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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湘潭:湘乡抗战记
2014-09-16 17:03:40  来源:网络转载  点击:  复制链接

  (一)

  1944年6月21日,深重的灾难降临到了湘乡人民头上。

  日寇第40师团从宁乡沿湘宁大道入侵湘乡,为了策应,在湘潭的日寇116师团也派遣步兵133联队从石潭方向直逼湘乡,两股日军约18000人。湘乡乃战略及粮食补给要地,日寇企图以此为大本营,沿湘黔铁路西上而达到攻占新化、芷江、宝庆之目的,步步向重庆进逼。

  国民党32师师长钟祖荫奉命率部从重庆开来湘乡阻击日寇,这支部队战斗力较强、依据东台山天险,一次又一次的击退了日寇133联队的进攻。洪家坳阵地前,尸横遍野。

  然而,担任湘乡北面和城前湾牛形山防区任务的23师和湘宁师管辖的部队没能阻挡住从宁乡入侵过来的40师团这队凶猛的敌人。中午时分,牛形山阵地告破,日寇还分兵一路在花坪一带的水桥击退了23师的一个营,正向桐瑞头、泉塘包抄过来。湘乡城内陷入极大的恐慌之中,军民潮水般地往万福桥方向溃退。在新坳,逃难的百姓沿着潭宝路涌过来,稍后,败退的官兵们边打边退,一片混乱的惨象。

  更糟更惨的形势出现了。日寇从泉塘方向往三角塘直插过来与从县城追击过来的鬼子会合了,象野兽一样的向前猛扑。

  兵败如山倒。抵敌不住的国民党官兵和难民们成片成堆地被鬼子射倒和刺倒,尸体布满了新坳大锻和潭宝公路。

  一个手挽包袱的孕妇吓得躲在一处土坳下瑟瑟索索发抖,两个日本兵赶来,一个脱住了孕妇,另一个端起抢刺向孕妇隆起的肚子挑去。

  惨绝人寰的大叫——

  鬼子则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湘乡县城沦陷了。

  当天黄昏时刻,驻守在益阳的国民党73军召开紧急军事会议,军长彭位仁(号诚一、51岁),参谋长徐亚雄(50岁),两位将军都是湘乡人。彭位仁宣读了国防部电令,陷时火速开赴湘乡阻击日寇西犯。彭位仁发出命令:“15师为先锋部队,马上开始强行军,途径双凫铺、灰汤、月山,务必在22日即明天天亮前赶到湘乡以西40里之潭市、并迅速控制石狮江一带。其余各师听令向榔山、谷水、娄底进发。

  日寇得知73军大部队开拔过来,马上从石狮江,下湾铺撤退至三角塘一带,构筑碉堡固守,并放弃了对32师、23师和湘宁师管区军队的追歼。73军15师及时赶到潭市,2连布防石狮江,3连驻守邓氏渡,2营驻十里石、榔山一带,3营驻普安堂,44团驻谷水,师部驻杨家滩。

  73军大部队驻扎在祖师殿、斗笠山一带,军部及直属机关进驻娄底渡头塘。随后,彭位仁亲赴潭市前线考察,指挥布防任务,并强调了对潮音阁阵地布防的重要性。

  从此,敌我双方展开了较长时间的拉锯式的战争对峙局面。

  (二)

  湘乡县城内,一条小街的一栋小屋的大门口上方挂着邮信局专制的小木牌,上写:“草罗巷8号”。大门口站着2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旁边,竖挂着一块大牌子:“大日本皇兵湘乡守备司令部。”

  司令部办公室里,上方悬挂着日本太阳旗,下面挂着“武运长久”的条幅。司令金井端坐在办公室桌前,认真的整理着文件。

  卫兵进来报告刘汉良到,金井欣喜地起身迎接。汉奸刘汉良头戴礼帽,很拘谨地走进来,取下礼帽躬身一鞠。礼让一番后,金井挨着刘汉良在一条长藤椅上坐下,夸奖他会日语,说道:“你的这个皇军的顾问兼宣传队长干得大大的好!现在找你来,就是商量筹组联保办事处的事。大东亚的共荣,光有皇军的不行,还要你们湘乡人的建立武装,帮助皇军维持地方的治安,打击反抗皇军的势力。”

  刘汉良说:“司令,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的负责组织人员,皇军出钱出枪。”

  “ 司令,这太好了,我一定尽力效忠皇军。”

  金井又说:“国军的彭位仁牢牢地控制了潭市、谷水、娄底一带,你的要安插密探打入里面的,摸准情报。汉良兄,没有你的,皇军就是聋子,瞎子。要钱要枪要人,你的放心的办,皇军给你的权力大大的!”

  日军进城,刘汉良迎接时主动把自家的这栋房子让给金井设立司令部。金井送刘汉良到大门口。告诉他司令部马上就要迁往桑枣那儿的湘乡火车站,房子统统的退还给他,并对刘汉良表示感谢。

  刘汉良刚走出日军司令部,蓝天里,出现五架飞机在县城上空盘旋,随后向万福桥上方飞去,分别在桥的两头甩下了无数枚炸弹。

  炸弹在东头第一拱和西头第五拱爆炸,第五拱被炸坏,第一拱被全毁垮入河里。日寇设在东头的岗楼被炸毁,两个日本兵嗥叫着奔出岗楼,也被飞机一阵钢炮扫射倒地。这是6月25日,为配合73军和阻止日寇西进,美军飞机从宝庆飞过来的军事行动。

  金井在司令部里焦躁如焚,73军在潭市、石狮江怎样的布防、军部设在什么地方,他一无所知,长沙的飞机无法配合他的进攻和防御。他敲着桌子对站立在办公室两排的军官们吼到:“命令工兵大队三日内抢修好万福桥,个各大队立即修筑好新坳、三角塘、红纶上的防御工事;各队分批下乡清扫,收集粮食,抓农夫修挖战壕建造碉堡,防备73军的进攻!”

  全体日军军官紧张地一声:“咳!”

  县城大街上,刘汉良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地走着,后面跟着一个荷短枪的护兵。刘汉良40多岁年纪、条条脸,圆圆的鼓凸眼发射出吓人的亮光。走到一处酒馆门口,刘汉良停住脚步,朝酒馆里瞧了瞧,伸出扇儿招了招,叫到:“孙猴子、过来!”

  喝得醉醺醺的孙猴子从酒馆里走出来。此人摸约50岁,身材单单瘦瘦,走路有点儿像猴子似的蹦跳,恰又姓孙,故曰孙猴子。孙猴子蹦跳着来到刘汉良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刘队长,有么子事?”

  刘汉良手招了招,说:“过来,过来点。”

  孙猴子凑过身来,刘汉良在他耳边一阵叽叽咕咕。

  孙猴子不时点点头。

  (三)

  娄底渡头塘。73军军部办公室里,悬挂着青天白日党国旗和孙中山画像、侧面墙上挂着大副湘乡军事地图。

  彭位仁在办公室里踱步沉思。

  徐亚雄走了进来,说道:“军座,湘乡县国民政府已迁往娄底办公,县长周世正兼任湘乡县抗敌自卫团司令员;副司令员葛季洪、康尧熙。自卫团经过整编,下设了三个大队、一个独立中队、八个联乡大队。”

  “好的。彭位雄接着说:“县政府官员全部从县城撤出来了没有?”

  徐亚雄说:“由于日寇进攻迅速,县政府还有少数官员来不急撤退,现隐藏在老百姓家中。据内线报告,慧黠的金井为了收买和稳定为及时逃走的城内老百姓的人心,还没采取大的搜捕行动。县政府正在请求我们设法营救他们。”

  “恩。”彭位任点头应道,“亚雄、和地方政府的合作、发动老百姓抗日、还有敌工部的工作,我都想亲自过问。和日寇干、光有正规部队不行,还得依靠地方和老百姓啊。蒋总裁提出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民抗战就是这个道理。但真正做到全民抗战的,我看还是延安、八路军每到一处,都有千千万万的民众跟着转。可是我们......”

  徐亚雄说:“所以,军座要在国民抗战中开创一个典范,真正动员家乡的老百姓抗日。”

  彭位雄高兴地说:“知我着,亚雄也。毛泽东有句话说得好,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日寇就像一匹野牛冲进了大海,我们一声唤也要吓它一大跳,这匹野牛非烧死不可!我看,学学延安,帮助老百姓补习文化、唤醒民众、成立各种各样的抗日组织,改变一盘散沙的现象。喂,湘乡有共产党没有?”

  徐亚雄说:“目前还没有公开的共产党在活动。倒是听说龙洞有一个小队自发的百姓在打击下乡清扫的小股日寇。”

  彭位仁说道:“统一战线,联合抗战——共产党的主张,蒋总裁也是承认的。告诉县政府,在湘乡,不管什么人,什么党,只要是抗日的,我们都要跟他合作。”

  “是!”徐亚雄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履历表,双手递上,说:“军座,您要的资料。”

  彭位仁接过,翻开履历表,只见右上方贴着一张年轻的军官的微笑照片。履历表上填着:“范志军、男、汉族、生于民国七年、未婚、湘乡籍人,民国29年在吉安军官总队学满结业。

  徐亚雄说:“听说此人极有机谋、枪法极准、能百步穿杨,是一块干敌工的好料。”

  彭位任点点头,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一声清亮的“报告”声,使他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了军部门口。

  门口处,正框着那个举手行军礼的履历表上的年轻军官。只见他身材壮实,长方形脸,眼神犀利,一身校官军服穿在身上,腰上卡着宽宽的皮带,佩带着精巧的手枪套,好一幅威武雄壮的男儿画面。

  “嗬,看,说曹操,曹操果然就到!”徐亚雄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军官跨前几步,重新立正举手行军礼:“报告军长,参谋长,范志军前来报到!”

  彭位仁上前把范志军右手拉下来,打量他一番后,抓住他的肩膀说:“噢,好威风!年轻人、我叫你来,是想把你转入敌工部工作,由你负责和湘乡县抗敌自卫团联系、深入敌后、了解敌情、惩治汉奸,特别是在敌占区发动老百姓,和老百姓共同抗日。”

  范志军答道:“我一定完成好任务,接受军长考验。”

  彭位仁说:“好,好。以后我要亲自过问你和敌工部的事,所以你的权力也就特殊得很。”

  范志军重又嚓的一声立正,说:“军长,范志军决不辜负您的栽培!”

  (四)

  潭市前线。马头山上宝塔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显目。

  街面上,稀稀落落的几家铺子在开门做生意,“协泰兴”号染坊,“鼎丰斋”号南杂店前倒是人声繁杂。

  一对73军士兵巡逻而过。

  一个20多岁的姑娘蹲在“鼎丰斋”商号阶矶前,指着摆在前面的提篮叫道:“烧饼,卖烧饼——”

  身穿军装的范志军从四总街街面的一头走来,左顾右盼,像是寻觅什么。

  姑娘起身叫住道:“喂,长官,买两个烧饼吧!”

  范志军一怔,停住说:“噢,你好怪,怎么知道我要买烧饼?”

  姑娘朗朗小起来,说:“你觑着我的篮子,我就问问呗。”

  就这样,为防汉奸中计,两人以特殊的方式接上了头。

  太阳照射在涟水河河面上,一片波光滟潋。河边柳荫下,范志军与那姑娘走过来停住。“同志----”范志军亲切地叫了一声,随即伸出右手欲与姑娘握手。

  姑娘没跟握手,伸手一摊,说道:“铜子?拿来吧!”

  范志军急了,说道:“哎呦,同志,别开玩笑了,我找组织,都急死了!”

  “ 咯咯......咯咯......”姑娘撑腰一阵大笑。笑一阵之后,说道:“看,看 ,把你急得那样。我本来不会卖烧饼,为了找到你,害得我白白蹲了四、五太内,我不怪你,你倒怪我呢。咯咯......”

  天,湛蓝湛蓝的。涟水河河水潺潺地流淌;河那边,几只白鹭在水面上飞翔。

  姑娘说:“我叫杨小梅,三年前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现在我的公开身份是湘乡县抗敌自卫团联络员,以后我事和你联系,到是名正言顺。党组织要我和你联系上,并让我转告你,目前国民党73军和湘乡地方个组织都是热心抗日的,根据统一战线的原则,我们都要积极支持、配合他们打鬼子。但是,为了万一发生意外,党组织还不能公开,你的身份也不能暴露。我们都是单线联系。”

  两个沿河而行。

  范志军:“党组织通过各种途径、硬把我从八路军里秘密转到73军来了,看,真不情愿。”

  杨小梅说:“你下载的工作比你在八路军里冲锋打仗意义更大。八路军南下部队很快就要开过来了,党组织要你摸准日寇的情况,以利和73军进攻共同的敌人,创建抗日根据地。”

  “恩。”范志军走了几步,挺住说:“小梅同志,你一个姑娘在外跑......”

  “有这个,不怕。”杨小梅拍拍腰上。

  “带着手枪?”

  “抗敌自卫团发我的。遇上汉奸,鬼子,我就不客气。我还兼任妇抗抗联队长呢,负责发动老百姓学习文化。”

  范志军说:“彭位仁这个24集团军副总司令,还有参谋长徐亚雄,为家乡人民抗日,真是踌躇满志,想要在国军队伍中开创一个抗日的典范,状态可嘉,可嘉!”

  杨小梅说:“所以,我们要拥戴他,团结他,和他共同抗日。这是组织上决定的。”

  范志军说:“对头!”

  (五)

  湘乡县城外的嚎塘口处,岗楼上扯着日本太阳旗,下边岗哨盘查森严。

  一小对鬼子迈着步伐,斜扛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步枪,巡逻而过。

  孙猴子挑着方货担子走来,鬼子哨兵端着刺刀拦住了他。孙猴子不经意掏出一个证件,鬼子哨兵看过,挥挥手,他挑起担子直往城里走去。

  日本湘乡守备司令部已搬迁到桑枣的老火车站。牌子挂在车站门外大柱上。门口岗哨林立,甚是森严。

  司令金井反背着双手,面壁而立,久久的觑着墙上军事地图发呆。

  白净脸皮,架着一副眼镜的翻译官跨进门来,诡谲地走近金井、似乎欢悦地叫道:“司令,刘汉良带来潜伏在石狮江、潭市的密探有要事禀告。”

  金井点头后,翻译官出去领着刘汉良和孙猴子走了进来。刘汉良上前指了指孙猴子,说道:“司令,这-----就是我安排在潭市一带活动的密探。”

  “太君好!”孙猴子不失时机地上前几步,弯腰鞠躬,一副媚态。

  金井转过身来,近前几步说道:“你的好,辛苦的。重要情报的有?讲!”

  孙猴子说:“太君,我奉命潜伏石狮江、潭市、锦屏一带,探知73军主力摆在潭市、谷水、娄底、杨家滩一带;石狮江也有两个连在防守。”

  孙猴子说话急促,又带着严重的湘乡土音。金井在“九。一八”事变前就随军到了沈阳,后来入关功武汉,占长沙,入宁乡,也算得上是半个中国通,多少听得懂一点中国汉人语言。但孙猴子的话叽叽呱呱像放机关枪,金井一句话也听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望了望翻译官。

  待翻译官把孙猴子的话翻译出来后,金井就问:“73军--军部的什么地方?”

  孙猴子说:“太君,我的打听明白,军部在娄底,湘乡县部也在娄底。”

  金井又问:“啊,娄底的什么地方?”

  孙猴子难住了:“这......?”

  金井说:“你的,继续的探听。侦察明白,皇军大大的赏你!”

  孙猴子赶紧说:“是!太君,73军指令一个什么敌工部干事范志军带领几个人在锦屏、潭市、洪塘洲一带活动,还有一个县抗敌自卫团的杨小梅,还是什么妇抗联队长,主要在皇军与73军对抗的地区搞民众武装,办夜校,企图与皇军对抗。”

  翻译官把孙猴子的话翻译成日语后,金井龇牙咧嘴吼叫起来:“八格牙鲁!彭位仁的如果学延安毛泽东,把老百姓统统调动起来,可怕,大大的可怕!”

  刘汉良上前献计道:“司令,皇军在红仑上至泉塘一线修碉堡,挖战壕,皇军何不在晚上绕过石狮江防线,从泉塘、桐瑞头方向偷袭锦屏一带,把几个村子的劳力都赶出来苦力的干活,范志军,杨小梅就便于捉拿了。”

  金井慧黠的眼珠一转,哈哈大笑起来,走近刘汉良和孙猴子,拍拍他俩的肩膀,伸出大拇指,说:‘你的,你的,好样的!办法的好。捉住范志军,杨小梅,你们大大的受奖!”

  刘汉良与孙猴子受宠若惊:“对谢司令!”

  “谢谢太君!”

  金井自信地咧嘴笑起来。

  (六)

  锦屏地段村子外的沙河里,流水潺潺作响。沙河两岸稀疏的白杨树和柳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发黄的树叶吹落下来。落入喝水中被流走。已是一派初秋景象。

  范志军从肩上掏出粗布手巾,站在一快大石头上,弯下身子去涓涓流淌的河水里洗脸。岸边放着一担盛满了水的木桶。他是来挑水的。

  一快石头落入了范志军身旁的水中,溅起一朵小水花。他没在意,继续洗脸,又一块石头飞来,水花把身上衣服都溅湿了。一惊,回头向身后望去。

  岸边不远处,扬小梅从一棵白杨树后闪出来,一阵“咯咯咯”大笑声,声如银铃,盖住了潺潺的流水声和树叶沙沙的响声。

  接着,杨小梅说她接到了抗敌自卫团的指示,要去潭市对河的白沙洲,两头塘地带协助上级工作,在那里发动老百姓抗敌自卫和铲除汉奸,现在就走,走好些日子。看她刚才一幅疯癫的样子,范志军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来锦屏后所知道的小花花,疯癫得更要命,就问道:“小花花上夜校学字了吗?20岁的大姑娘了,也该给她取个名字。小花花这名字怪难听的。”

  杨小梅说:“妇抗联给她取了大名叫胡秀英,可是你叫她笑哩!哎呦。怎的突然想起她来了?人家可是张有财的份儿,你可别横插一杠子了!”

  “你他妈的胡说!”范志军一拳朝杨小梅挥去,杨小梅眼快躲过,飞身从白杨树下挽起一个包袱,边跑边笑说:“我妈等你回去吃中饭呢。”

  简陋的草房屋里,范志军担水进屋,杨大妈盛好饭在等他。刚端碗,小花花从外面跨进屋里来。叫道:“呦,是范干事在,正有事找你呢。”

  她晃漾着一双撩人的媚眼,声音娇滴滴的。

  范志军把碗里的饭几口吃完,搁下了碗筷。他记起杨小梅说小花花取了新名,就说道:“胡秀英,什么事?”

  小花花立即撑着肚子笑起来:“咯咯,哎呦呦——真的叫起胡秀英这名字来了!”

  范志军也笑笑说:“真要叫你小花花吗?”

  小花花乐不可支地说道:“几岁起就都这么叫!人家说,戏文里有个胡秀英。那是狐狸精!”

  范志军说:“你愿意,那还叫小花花吧。”

  小花花欢喜道:“看,还是范干事懂得民主。我是来问问,能不能让我也和小梅姐一样,吃皇粮抗日呢?”

  范志军说:“好好表现,多争取吧!”

  小花花瞪大一双媚眼忙不迭地点头。

  小花花走后,杨大妈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胡家养了个好风骚女儿,跟人家茶园坡那儿张有财早睡上了。张有财是有堂客的,气得回娘家几个月不来了,这倒方便了小花花,一有空便钻去那里苟合。

  范志军问道:“小花花她爹娘呢,不管管?”

  杨大妈说:“他爹胡老倌老师巴达的不管事,说来说去她娘懒得管,因为小花花不是亲生女儿,听说是根日本苗子。”

  范志军惊问:“日本苗子?”

  杨大妈说:“胡老倌夫妻在山海关外一家远亲那儿上煤矿挖过煤。民国20年,日本鬼子进攻在沈阳和北大营的东北军,战斗中,一个日本军官的娘们带着五岁的小女孩被打散了,不巧,鬼子娘们又中流弹死了。胡老倌夫妻俩就把小女孩拾进关里来,做亲生女养着。日本鬼子大进攻中国后,他们才回老家锦屏。小女孩从小长得乖戾,长得妖媚,逗人喜爱,老乡们就叫她小花花了。”

  胡志军好一阵沉默。

  (七)

  潭市。么鹊仑上,潮音阁后山上筑有碉堡和防御工事,时有哨兵端枪走动。

  杨小梅手挽包袱从下石湾走来,在人群中打量着两边的店铺,突然,街中一个身背手枪的校蔚军官走过来叫道:“小梅!杨小梅——”

  杨小梅一转身,惊喜异常地叫道:“啊,是你,杨通顺!”

  两人原是长沙一师范同学,杨通顺回到家——常德后,应征入伍了,现在任45团1营1连一排排长,驻守在潮音阁山头。趁着这个机会,杨通顺硬邀杨小梅去驻地聊聊。

  气瞻远翘,气势宏伟的潮音阁下,斜山石径拾级而上。登石级时,杨通顺伸手来拉杨小梅,“通顺,不用,不用!”杨小梅说着,轻捷地踩登石级,并不费力。大门口,一个持枪烧饼注目立正,两人快步跨进门去。

  来到潮音阁室外的吊廊上,望去,涟水河,小对河和白沙洲景象尽收眼底。杨小梅说:“现在我的任务是去河那边发动老百姓抗日,想不到我们的目标走到一块了。”

  杨通顺说:“你在这儿好好休息,傍晚再去,我送你。白天有刘汉良的汉奸密探,早几天我们就抓了一个,给“嘣”了。”

  杨小梅说:“也不要见了就毙,看看有审问价值没有,送敌工部呗。”

  杨通顺说:“弟兄们见了汉奸和鬼子恨得要死,哪管那么多。”

  弯月挂在天边,杨通顺与杨小梅乘渡船在白沙洲登岸。朦胧月色中,送了一程又一程,杨小梅停住脚步,说:“通顺,别送了吧。”

  杨通顺坚持要送,走了一会儿,感慨地说:“小梅,在一师读书,你我两个都是班上学习尖子,你曾立志要学习先前读过书的毛泽东,所以我对你的印象也特别深刻。到军队以后,我的脑海时时出现着你,做梦也和你在一起,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的心里装着你呢。”

  杨小梅答道:“通顺,同学时我们就是好朋友,现在又是战友了,对付着共同的敌人!”

  杨通顺深情地侃侃地说:“可不是!原先我以为你跟你哥哥去新四军部队里了,心里直埋怨常德为什么不来新四军呢?不然的话,我参加了新四军,打了胜仗后能寻到你多好啊!就是在战场上殉国了,只要能看上了你一眼,死而无撼哎!小梅,你看,你的学生照——我一直都珍藏在身上呢。”

  杨通顺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册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杨小梅双手抖抖索索地接过来。月光下的照片上,天真可爱的她留着两根小辫子,脸儿俏皮地直望人笑。

  杨小梅忍不住双眼一眨,两行泪水滚滚溜出眼眶。她把照片还给杨通顺,哽咽着说道:“通顺,感谢你看得起我。我们......把日本鬼子赶出湘乡,赶出全中国,那时我们......再考虑个人问题吧。你看呢——”

  杨通顺立即应道:“对,没有国就没有家!真这样,干我们这行的,也说不定有个三长两短的呢——依天数定吧。有你刚才那句话就行,我会等着你的。”

  杨小梅劝道:“通顺,你止步吧,我走了。”

  朦胧月光下,杨小梅抹着泪水走远了。杨通顺远远地跟着送她好一会儿,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停住脚步一阵凝思。

  杨小梅说:“也不要见了。”

  (八)

  夜晚,范志军在竹床上熟睡,一阵敲门声,他摸出驳壳枪蹿至门边。原是交通员口传情报:鬼子来锦屏附近六联乡抓壮劳力去修碉堡,让他和杨小梅赶快转移,73军部署阻击来不及了。

  范志军让交通员转告上级,杨小梅不在,村里的自卫队成员还是秘密的,既然鬼子是抓劳力,他想混进去侦察一下防备情报。

  红仑上的据点里,炮楼正在修建,一条宽阔的通向泉塘的战壕里。不少衣衫褴褛的老百姓举锄挖土。不时有几个汉奸头目。刁着烟,反手提着皮鞭穿来梭去。上边,几个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枪在站岗。

  夕阳西斜。战壕里,范志军把土扒进簸箕里,边扒土,边仔细盯着远处的几个碉堡和炮楼。

  和小花花有个瓜葛的张有财也被抓来了,他掐个空子,走过几丈远和范志军搭讪。

  张有财诡秘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锦屏那一带常住的,性范。小花花告诉过我......”

  这时,汉奸头目提着鞭子走过来,张有财赶紧摞开,认真挖土,随后,出现了金井和刘汉良,后边还跟着四个荷枪实弹的鬼子。

  战壕里气愤异常紧张,金井走到范志军身后,全神贯注地窥视着他挖土的每个动作。

  范志军认真熟练地挖满了两簸箕土,从容地从肩上解下钩索,拿在手里后,索性停住,回过身来冲金井笑了一笑,拿土布手巾擦汗。

  金井一楞,猛然咧嘴一身吼:“范志军的!”

  立即,冲上来的鬼子反住范志军的双手,遍身查个仔细,范志军也有些急了,只得强作镇静叫起来:“太君,这干什么?我累了一天,是要吃饭了,饭吃得不饱怎么干活!”

  金井阴冷的笑起来,挥了挥手,鬼子兵松开了手。刘汉良走过来说:“年轻人,空军司令说你胆量的不错,快干活去!”

  隔着几丈远的张有财不觉为范志军提了一把汗。恰巧金井猛然看见他一幅畏怯心虚的样子,顿起疑心,便凛凛地一步一步向张有财逼了过去。

  张有财越发害怕,张皇失措,丢掉锄头欲跑,金井手一挥,鬼子兵立即端着枪刺逼住他。

  张有财被押去炮楼里审查,不久,昨夜的那个交通员来范志军面前挑土,说内线情报,鬼子正抓他,快跑。范志军担土上提,瞧准机会,仍掉簸箕,翻身向堤勘下滚去,然后钻入几棵松树林中,在暮色中躲闪着跑去。

  此时红仑上炮楼,张有财供认那个人就是范志军,金井惊讶得鼓大眼睛,下令快快抓来。

  范志军在暮色中急匆匆地走着,后面响起几声枪响和一片吼叫声。不知跑了多久,他穿过了一片黑林,翻过几个小山坳,前面出现一座黑色的村庄。

  偏西斜挂的一弯新月偏偏亮着月色,鬼子和汉奸们已经发觉了范志军的黑影,在后面鸣枪呐喊,穷追不舍。

  刚跑进村庄,前面一排房屋门口,小花花站在那里,焦急地向他招手,范志军喘着粗气跑过去,惊讶得张开嘴正要说什么,小花花不由分说,猛一把拉住他拽进院里,关了院门,又拉住他往屋里直奔。

  进了屋,小花花关了门。范志军定住脚,喘着粗气问:“你,怎么......”

  “还说什么,快躲!”小花花几乎用命令的口气说着,拉住范志军直奔里屋,小花花推开一个老式大衣橱,在墙面上掀开一块挂帘布,立即露出一个小圆洞眼来。黑暗中,小花花摸着洞眼对范志军说:“快,快钻进去!我不叫你,不要出来。”

  范志军顺从地跳进墙洞眼里,隐下身去,小花花迅速盖好帘布,移好大橱子,一切恢复如初。

  (九)

  夜色的村庄里,鬼子和汉奸们沿着范志军跑过的路追过来,看到刚才的那一排院子,鬼子小队长命令一个鬼子和汉奸进去看看,便领队向前追去。

  鬼子兵就砸开了院门。

  小花花在外屋摸出洋火划着,点燃灶台上一盏油灯端在手里,刚去开了门栓,鬼子兵的刺刀正对着她。一见是个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鬼子兵咧嘴乐起来:“哈哈,花姑娘的干活!”

  汉奸端着手枪吼道:“小妞子,有没有一个国军来过了?啊,老子问你呢,聋了?”

  小花花说:“你才聋了,不是没看见!”

  汉奸火了,骂道:“婊子养的!”伸手就想打。

  鬼子兵立即拦住了汉奸,一把抓住他肩膀,喉道:“你的,外面的看住有!”

  汉奸会意,淫亵地笑笑,转身走出门口,鬼子兵端着枪刺,说道:“里面的看看的有!”

  小花花只好端了油灯,鬼子用刺刀挑开门帘子布,两人进入里屋。鬼子兵看了一会,示意小花花拿灯照住床下,他拿着枪刺在床底下捅了捅,才放心了,坐回床沿边,摞好枪杆,咧嘴笑笑,招手说道:“花姑娘,宝贝的,过来,过来的有!”

  小花花站着没动,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鬼子兵站起身来扑向了她,急不可待地撕开她的洋花巾斜大襟褂子,露出了右胸乳房和肩膀。肩膀上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胎记十分显目。

  鬼子兵一阵乱亲,乱摸。小花花在挣扎中,眼睛一转,比划着叫道:“黄军,你去关了门来!”

  鬼子兵听了乐不可支,松开了手,翘着拇指叫道:“好——花姑娘的好,温柔的有!”说完,急忙钻出门帘子去关外屋的门。

  守在门外的汉奸正挤身进门来张望。“你的,滚——”鬼子兵一身喝骂,把两扇门一关,差点夹住了汉奸的脑袋。

  这时的小花花抓起床前的枪杆,几步蹿到大柜边,用劲翘开柜子,范志军迅速从墙壁洞里钻了出来,拿过枪杆侧身钻在门帘旁。鬼子兵刚返身迈进门槛,范志军猛地端起枪刺隔着门帘子就捅进了鬼子肚子。

  “啊——”鬼子兵一身长长的惨叫,退后仰天倒下,直在地上打滚。范志军快捷地走过去,狠狠地又捅了鬼子几刀,结果了鬼子性命,迅速解下几棵手榴弹系在腰间。

  院子里,汉奸们叫道:“黄军你怎么了?”

  门“吱呀”一身打开了,范志军端着枪刺顶住了汉奸胸膛,汉奸想举枪反抗,猛地被范志军刺穿胸膛倒地。他拾起汉奸手枪,插入腰间,提着长枪杆,抓住小花花的手,说:“块走!”

  两人在夜幕中的大椴田土地里一阵狂奔。

  “叭!叭!”后面村庄里的枪声划破夜空,一会,火龙冲天。

  小花花一回头,惊叫道:“啊,张有财的屋被鬼子烧了!”

  范志军吼道:“嚷什么,鬼子很快就会追过来,快跑呀——”他拉着小花花高一脚低一脚的只顾奔跑。“哎呦,呦——”小花花长长的一声尖叫,脚拌着什么东西跌倒在地。范志军只顾在跑,几乎把她拖拽得提了起来。停了一下欲走,小花花刚挪动脚,又一声尖叫,右脚直弹跳。“是扭伤脚脖子了,我背你走——”

  小花花痛得满脸是汗,顺从地伏在范志军身上。他把枪杆横挎在小花花臀部后面挂着,一步步向前面的夜幕中走去。

  夜平静下来,小花花说:“去张有财家看他抓去挖战壕回来没有,想不到撞上你了。”停一会儿,她贴在范志军耳边说:“鬼子真不要脸,往生人身上乱摸乱来,要是换上你范干事也就没得关系......”

  范志军背着小花花,听了这些话哭笑不得,赶紧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小花花扑哧一声笑道:“你们打鬼子的人,一个个倒是正儿八经的。”

  范志军说:“视老百姓如兄弟姐妹,这是我们和鬼子最起码的区别。”

  (十)

  九月中旬,彭住仁.徐亚雄来潭市前线视察,在潮音阁休息时,召见了范志军。

  徐亚雄说:“范志军,军座把你叫来,想和你谈谈惩治汉奸的问题。你知道,敌我进入相持的胶着状态,谁都想瞧准机会吃掉对方,但据目前形式分析,驻湘乡的日寇还不可能对我军发动大的进攻,在这个时候,就要抓紧打击汉奸卖国贼的嚣张气焰。”

  彭亚仁接着说:“年轻人,你在潭市前线干得很出色,鬼子.汉奸把你恨之入骨,都在想法抓你,要特别警惕啊!目前鬼子没有大的行动,就靠汉奸到处骚扰,刺探本军情报。哼,提起汉奸。我就恨不得扒他们的皮,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为虎作伥,杀害抗日人士,欺压老百姓!年轻人,给你一个硬任务,抓几个汉奸头目来,我要在娄底召开军民公审大会,枪毙他们!”范志军起身立正:“是!”

  彭亚仁说:“最好,给我把刘汉良抓来。”

  范志军应道:“军长,我尽力完成任务!”

  彭亚仁叮咛道:“记住,可是要活的。”

  回到锦屏,范志军准备行装潜伏去县城。夜,月亮偏南,杨小梅坚持要送范志军一程。

  涟水河畔的好儿郎,

  拿起刀,

  拿起枪,

  杀向日寇的头颅和胸膛。

  谁说国已破,

  家已亡?

  中华儿女在,

  到处是埋葬鬼子的好战场!

  涟水河长流,

  再来建设自己的好田庄,

  涟水河长流,

  给我们无穷的向往,

  向往——

  范志军轻声地唱起了歌,杨小梅边走边跟着唱。唱毕,杨小梅说:“真到了那一天真好!”

  范志军说:“很快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鬼子已日落西山,末日快到了。”

  过了一段黄土路,翻过一条壕坑,他停住脚步,拦住杨小梅说:“回去吧,越送越远,田里都快收割尽了,鬼子来了没个遮掩的。”接着又说道:“根据各方面情报,张有财已经投靠了鬼子,在洙津渡万福桥桥头炮楼当伪军班长,听说小花花去找过他几次......”

  “小花花找他,少不了找他睡觉,就这么明不明暗不暗的,半点也不晓得害臊。那次你背她回来,她脚好以后,逢人就说你那么样背着她,她伏在你身上怪痒痒的哩......咯咯,要是你愿意,她准会搂着你睡上一觉!哈哈......”

  杨小梅说着仰制不住朗朗地笑起来。

  “小梅,你这家伙也这么不正经,尽瞎说!”范志军也笑了,一拳挥去,杨小梅咯咯地跑前几步,正正经经地说道:“在党内,我们单线联系,我向你传达党组织指示。但在公开场合,你是73军派来的长官,我得听从你的!我想再听你说点什么。”

  范志军说:“天明之前我得绕过育锻去城前弯,找到交通员安排进城隐蔽下来,这次的任务是艰巨的,有时甚至还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管怎么样,我在军长面前立了军令状,一定要活捉几个汉奸头目。好,握握手再见吧。”

  范志军伸出了大手,杨小梅也伸出手来,两人紧紧握住。

  范志军刚走不远,“哎,站住——”杨小梅又一声喊,追了过去。

  “怎么又跑过来,还有事?”范志军问道。

  杨小梅双眼噙满泪水,泪珠在月色下闪眨着,她抬来泪眼,丰满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聂聂喻喻地说:“你......你就这么样走吗!”

  “......”

  “你还没有仔细瞧瞧我挎上手枪是哪个样子呢!”

  范志军双手一拍,说:“对,对呀。这次倒要好好看看。”

  杨小梅从里腰解出武装带和连着的一支捷克小手枪带枪套,扎在腰外,紧好,两手扯扯斜大褂衣边两角,然后立正站好,举起右手向范志军平行军礼。一阵微风拂来,把齐肩头发撩向两鬓,飘飘忽忽,月色下,好一幅英姿焕发的画面。

  范志军认真地打量杨小梅的身材,细细地看着她的眉眼,伸手把她的右手扯下来,攒紧在大手心里;又看见她鼻尖上有汗珠,鼻孔一翕一翕的,不觉抽出手来,伸开颤抖的手掌轻轻地抹掉她鼻尖上的汗珠。杨小梅禁不住就靠进了范志军的胸怀里。他激动的双手揽紧了一下杨小梅,然后抚摩着她的头发。好久,他才双手抓住她的两肩,紧盯住她说:“等着吧,等赶走了鬼子,啊——”

   杨小梅郑重地点了点头。

责任编辑:李祖琨 最后更新:2014-09-16 17: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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