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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梅林回忆录(四)
2018-12-07 11:15:08  来源:  点击:  复制链接

  四、起义

  “五一”凌源起义

  东保三支队第八团团长刘斌,到职以来贪污部队伙食费和菜金,我发觉后批评了他。他辞职不干,我同意他离开了部队。团长职务由该团中校团附郁怀忠代理,九团团长第三营营长王茂恩是我的老乡,人们都认为这三个中级军官都是国民党一九五师来的,是我的亲信。但是我准备率部起义的打算,一直没向他们透露。在八九两团离开阜新时,郁怀忠给我一本王实味写的《野百合花》,我读后觉的这本书主要写的是延安一些小故事,有些是污蔑延安方面某些中共领导人。我问他这本书是在哪买的?他说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要走向中共,他在劝我回头。到凌源后,他又常去我家,又见到了戴平。我唯恐他不可靠,在四月下旬我批准他回南京探亲(他是南京人一九二八年我在南京军官团学习时,他是小学生,从那时起他就认识我,后来了解到他是军统特务)之所以没有出卖我,是我提拔了他。在道义上他有不忍之意,同时也想依靠我再向上爬。钟良在我率部起义前,也有可能由皮广正发觉邓钧洪到过桎梏台的事告诉过他。王茂恩日常接近郁和钟,也有可能知道我要走另一条路。现在回想我当时处境是十分危险的,如果计划和行动稍有暴露,我是活不到今天的。

  四月二十九日,我以“点名发饷为理由”,命令驻在铁路沿线的部队集中两个营驻凌源车站,令第七团之一个营驻南门,以第八团之第一连驻西门,这个连的连长王宪章是原五六六旅警卫排的班长,人们也认为是我的亲信。令第九团王茂恩营守北门及其两侧几个碉堡。令县保安大队守东门。其余部队都驻在城内。三十日上午,我同戴平、邓钧洪两同志到西门和北门外视察,认为支援我起义的部队从西门进城为好,也布置好通讯联络。

  黄昏时,县警察局长和国民党特务凌源工作站人员向我报告,说原在八里罕的八路军正向凌源县城前进,要我命令三支队迎击。在朝阳的卢浚泉司令也来电话,问我如果八路军进攻凌源县城,要不要派部队增援?我说,县城已筑有坚固防御工事,守城部队有信心“打垮敌人”,不必派部队增援。

  支援我的十六旅五个营,在到达凌源附近时。以两个营破坏凌源东西两侧铁路交通,阻止有国民党军队乘火车来凌源,以一个营监视东保三支队集中在火车站的两个营,防止他们不听我的命令而逃,,两个营从西门进城。我在黄昏后,派人接钟良、王茂恩、王宪章三人的家属到我家,随即令王宪章连从西门撤退到支队司令部门口空坪待命。把钟良找到我家,我介绍他和戴平同志见面,并说我这次率部起义是在共产党领导下有计划的行动,希望他指挥好部队,为人民立功。他当时表示愿意随我起义。但当他出去后,却再找不到他了。我才知道,他丢下家属而逃跑。我命令王茂恩从北门撤退到支队司令部门口集合,他两次拒不受命,坚守北门两侧碉堡。

  支队参谋长卢广作、第七团团长王春普见我,不到司令部指挥部队,而是在离司令部三百米的住宅用电话指挥部队。在八路军进城派武装警卫到我的住宅后,他们已明白我是在八路军支援下举行起义,他们躲到老百姓家里不出来。在我下令不准司令部人员外出,并派八路军守卫,才制止司令部其他人员逃跑。王宪章连撤退到司令部门口后,到我住宅见了我。我命令他去抓县长、公安局长等人,他也不顾他的妻子而逃跑了。好在十六旅两个营进城动作快。在城内抓到不少坏人,其中有公安局长。

  午夜,我十六旅旅长张德发和曹付政委到了我家。我们亲切的握手,拥抱互祝胜利!

  五月一日凌晨,我集合部队讲话,宣布起义成功!解放区派来大车近百辆把车站堆的粮食,城内仓库的弹药等物资全部运走了。钟良代团长也找到了,我问他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说,他愿终生追随我。当天上午,我又集合参谋、副官、军需等人员开会。我在会上讲了,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统治的罪恶和我之所以举行起义的道理。并说革命要自愿,愿意跟我进到解放区的,八路军是欢迎的,不愿意的可以发路费回家。邓钧洪同志也在这个会上讲了话,结果大部分人不愿跟我走,给他们发了路费让他们回家了。

  这天下午,国民党卢浚泉司令,派九十三军部队向凌源前进。并来了两架飞机到凌源上空侦察,十六旅和起义部队即开始撤退。我乘一辆大汽车带着戴平、邓钧洪、周太暄、钟良夫妇(王茂恩和王宪章的家属留在凌源)以及十多个武装警卫兵、通讯兵和我全家,出北门进八里罕解放区。在北门时,王茂恩营仍守候在北门两侧碉堡内,并向我乘的汽车射击,汽车司机室的部分玻璃窗被打碎。我们立即下车步行了一段路,傍晚到达八里罕解放区。这时,王茂恩营在十六旅包围下缴械王被俘。第二天他到了八里罕,要求和我见面。在见面时他痛哭流涕,埋怨我没有事先告诉他,并说他没有接到我令他撤退的命令。十六旅还是优待了他,作为随我起义人员的待遇。随后,并设法派人到阜新蒋管区接他的妻子郭凤岐到解放区与王团聚。在王学习一年后,仍到我领导的独立第六师当营长。

  我爱人张剑云,这时怀孕第七个孩子。由于受了汽车颠簸和出凌源北门后走了一段路。在到达八里罕的当天夜晚,发生腹痛浑身流汗,不能言语。幸好由戴平同志找来一位日本医生打针、吃药安胎,才恢复健康。在她痛苦流汗时,我流了眼泪。因为他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有所激动。

  我到解放区后,给杜聿明写了一封长信。信的内容简述如下:“光亭(杜的别号)先生钧堂:我这次在凌源率部起义是早有准备,是有计划的行动。我在国民党军队工作中,你是我的知己上级。按照旧的道德观,‘士为知己者死’,我应该终生追随你。但是,你忠于蒋介石。蒋是中国人民的死敌,而人民是祖国的主人。我不背叛你,就要背叛祖国和人民。因而,我采取了率部起义而背叛你的行动。你对我个人的帮助的照顾,我是不会忘记的。”接着我忠告他说:“你现在与祖国人民为敌,认为中共领导的军队是‘小米加步枪’不堪一击。然而,你在东北一年多的时间内,指挥二十多万国民党军队已被中共领导的军队消灭了四个整师(第二十五师、八十九师、一九五师和云南部队一个师),其他几个师也被部分消灭。但是,你消灭了多少共军?所谓‘三个月消灭革命军’这是梦想。因为得民心者昌,失民心者亡。这是真理!”接着我又说:“我在抗日战争,根据实践。就已断定蒋介石统率的军队,决不会有好下场”。最后,我劝他‘及早回头’。那时我们会在喜悦的情况下见面。祖国人民会对你‘歌功颂德’,而你的美名也会,‘流芳百世’,替独夫蒋介石卖命,只能是,‘遗臭万年’。”

  通电与贺电

  我率部起义两天后,即通电全国。电文如下:“冀察热辽军区程司令员请转毛主席、朱总司令并转全国同胞,国民党反动派在蒋介石独裁领导下,已经不顾人民死活,发动了空前的残杀人民的大内战。并不惜出卖国家主权和人民利益,从美国换取大批支持内战、残杀人民的资本。国民党反动派的军事独裁和腐败政治,已使全国爱好和平民主争取自由的人民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为了反内战、反独裁,为了击破中国法西斯分子赎武广义的迷梦。以争取中国人民的解放,梅村已于五月一日领导东北保安第三支队,在热河凌源举起了起义的旗帜。用行动迎接了这伟大的劳动节日,答复了蒋介石的血腥统治。梅村虽是一个武夫,却一向不甘愚昧无知,所谓绝对服从,只不过是专权军阀和法西斯的统治法门。由于正确理论的指导和实际生活经验的教训,深深地感到了国民党的变迁。由自由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政党,一变而为代表买办资产阶级和封建地主的反动集团。表现在,政治方面的就是勾结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先后破坏大革命时期民主革命统一战线和抗日战争后的民族革命统一战线,而实行其一党独裁的法西斯式的特务统治;表现在经济方面的是门户开放,让帝国主义的忠实奴隶中国买办资产阶级和封建地主的结合体。尽量残酷地剥削中国人民,以达到讨好主子,保护自身阶级利益;表现在军事方面的就只有向最大的民族敌人日本帝国主义屈服,并不惜牺牲东北和华北,作为进行十年大内战,残杀劳苦人民的血本。虽然,被人民的力量所逼畏怯地度过八年全面抗战。以后却又勾结美国主子,用美帝国主义的新式武器来充当屠杀中国人民的好汉;表现在文化教育方面的就只有统治言论出版自由,实行党化教育。并利用大批特务暗杀民主文化人士,捣毁民主文化机关,监视学生读书自由和民主活动。在整个教育文化领域里造成恐怖状态,企图蒙蔽知识分子的耳目,而把他们推入愚昧的深渊。这就是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训政十余年来中国还是半封建、半殖民地国家,造成今天还要继续并扩大下去。人民还要加倍死亡,国家将被完全出卖的危险因素。这就是梅村也是大多数爱国民主人士对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的认识,也就是梅村这次领导东保三支队起义,在思想上所作的准备。

  梅村久历戒行,也曾做过行政工作。对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统治政权的卖国独裁性有了基本认识,所以追求真理,追求革命的意志就益发坚决。我在湘北,任五六六旅旅长时就想发表自己的言论。以身作则教育部队改造部队,但受到了同僚的排斥和上级的打击而失败了。这就说明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区,在腐败的政治制度下,绝不容许有局部的新生。绝不容许有违反统治阶级利益的单独出路,这就加强了我投向革命队伍的决心。抗战胜利后,我随军到东北。又亲眼看到接收大员和高级将领们“窃收”物资,发胜利财的可耻现象。我在阜新市长任内,独当一面想为人民办点好事。故一年多以来无不站在人民立场,以人民利益为已任。开源节流,惩罚贪污,遇到有扰害人民的团队,帮助改过。并曾扣押在阜新招兵买马,扰害人民的崔兴武、索华忱,赶走了李守信的“自卫军”,得到了阜新人民的好评。然而这对阜新豪绅地主的利益有矛盾,他们极力反对。在真正“二五减租”的情况下,他们上告我的状。说我“政治主张乖漻,迷信政治解决,不打八路军。”这是意料中的事,我也预料到在国民党反动派统治区不可能实行局部的清明政治。因为狗嘴里不会长出象牙,由于我对解放区的接近和了解,就加强了我进入解放区的要求,所以早就想方设法在国民党特务圈里冒险与解放区取得联系,得到了帮助,并深切地领会到要救中国,要使中国人民得到解放,要为中国民主自由而奋斗。只有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才能开展自己的作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这就是梅村领导东保三支队起义在行动上的准备,现在我终于在凌源起义成功了。“五一”国际劳动节,又给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敲响了警钟,为人民的最后胜利点燃了信号弹。人民万岁,中华民族解放万岁!

  冀察热辽军区司令员兼政委程子华,副司令员李运昌、陈厅涵发电致贺。电文如下:“韩梅村将军并转东北保安第三支队起义将士,欣闻将军率起义将士弃绝蒋介石卖国独裁内战的罪恶乱命。参加人民解放军,实为爱国军人之楷模。热诚义举,无任钦佩。谨电驰贺!并望为中国人民作更多的贡献!

  几天后,冀察热辽军区首长,命名起义部队为中国民主救国军,热河独立第一旅,我任旅长,杨作材同志任旅政治部主任。热河省主席李运昌、副主席李子光、杨雨民,致电祝贺!电文如下:“民主救国军独一旅韩旅长,欣闻将军率部起义,并荣任民主救国军旅长,逖听之下,不胜欣悦。将军为国为民,怀抱宏志,然以机缘未至,无从实现,今美蒋狼狈为奸,祸国殃民,群傀倒行逆施,卖国求荣,造成国家民族之严重危机。蒋党黑暗,国家危亡,激动将军初志,毅然脱离妖氛,追求真理,奔向革命,此不仅为蒋家王朝败亡之丧钟,亦为人民胜利之先声。此种义举,全国同欣。今后,敞望精练劲旅,秩马历兵,努力杀敌,为人民立功与各解放区人民子弟兵及民主建国军,共获胜利,写下革命史上光荣之首页。兹代表热河全省人民致电祝贺,并表示拥戴之忱。”

  “热河省建国联合会”也致电祝贺,所谓”将军高举义旗,追求真理,反对蒋贼,拥护人民。我热河各界莫不闻讯振奋,钦佩莫名。尚望激励部属,配合友军积极作战,歼灭蒋军争取常胜永耀荣光。

  五月十五日,新华社热河支社发表了一篇消息:“东北保安第三支队少将司令韩梅村将军率部于凌源举行起义,走入人民阵营的捷讯传遍了热中解放区各个角落,军民莫不欢呼。连日来人民群众扛着一个个的肥猪,一捆捆的粮条和无数的鸡蛋,慰问为人民立功的起义部队。并于本月八日于八里罕,召开万余人的军民祝捷大会。从早晨起,大队小队扛着枪,土炮梭标等各种武器,络绎不绝地从数十里路赶来参加这个盛会。不论军队或老百姓或妇女儿童,均以整齐的队列唱着雄伟的歌曲到会场。会场设在苍翆葱绿满地青草的河滩上。在这红五月兰天晴空中,无数的红旗随风招展。军乐声中由会场主席黄志勇同志致开会词后,韩梅村将军登台向解放区军民发表他初次的长篇演说。他的脸上,为兴奋和感激之心情所交织。他讲述起义之经过后,宣布起义部队已命名为“民主救国军热河独立第一旅”。他说:“这支部队,今后在军区首长领导下,将为人民多做好事”。群众的欢呼声,往往使他的讲话中断,激动着他的心情。某旅张旅长也在会上讲了话,他号召人民群众,用实际行动拥护和帮助民主救国军独立第一旅。号召部队亲密团结,战胜敌人。某旅曹副政委也在会上讲了部队要如何提高战斗技术,发扬八路军猛打、猛冲、猛追精神,把敌人消灭在热河。宁城县贺县长讲话后,由该县农会妇女儿童代表讲话,并向韩旅长献花,大会至傍晚凉风吹起时才散。”

  这时起义部队,由军区派来二十多名中下级干部帮助整训。经过认真教育,细致清查成分复杂不纯者,发给路费让其回家。

  六月上旬,军区首长程子华同志由热北林西县到达隆化东北某地前线指挥所,电邀我前往会见。我同旅政治主任杨作材和钟良代团长,王茂恩营长,以及帮助我起义的邓钧洪、周太暄两同志,乘马走了两天,到达指挥所。军区首长表示热烈欢迎,并要我同住一屋。对我进行了亲切指示,军区政治部主任黄火青同志还设宴招待我们。陪同我们吃饭的有军区下属几个分区的司令员刘道生、何苏权、欧致富等同志。我从前线指挥所回到部队驻地时,我爱人张剑云生了最小的女儿。驻地群众代表给我家送来猪肉,真是对我家照顾的无微不至,我至今难以忘记。

  这时,在热河境内的国民党第十三军、第九十三军等部队被我军发起的夏季攻势的打击,狼狈不堪,放弃了围场、赤峰等县城。我冀察热辽军区及党政机于六月下旬,由林西迁移到赤峰。我家也搬到赤峰城内居住。由于我的工作较清闲,有一天,杨作材同志对我说,军区首长想要我去当热中分区司令员,问我愿不愿意?我说,热中分区司令员不是有欧致富同志吗?他说你如果愿意去,欧致富可以调开或者当你的副司令员。我说,这样做不好我不同意。

  七月七日,赤峰军民开“七七”事变十周年纪念大会。军区首长要我在大会上讲话,我写了以“七七谈蒋军”为题,揭露蒋介石领导的军队在抗日战争中的腐败无能,以致我国大半河山,陷于日寇铁蹄之下,亿万人民蒙受到了惨酷的踌躇。现在又不顾人民死活,出卖国家主权发动内战等等,在热河《群众日报》上刊登了。

  实现了我多年来的愿望

  由于我进到解放区以后,写了入党申请。七月十五日,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仪式,是在党中央分局机关举行的,介绍人是杨作材,徐攀庸。在我报告了我半生的经历,以及追求真理。多年来寻求党的动机以后,分局秘书长杨清同志讲了话。他勉励我努力学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还讲了以下一席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的宇宙观、人生观,就必须是无产阶级的、马克思主义的、毛泽东思想的”。并说“我们党内有不少负责同志,过去在旧社会做过大官,做过许多事,但救国救民的路都走不通,终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如朱总司令便是其中的一个”。他又说:“朱总司令所以能成就大事业,就在于他具有能遵守党纪的崇高品德。朱总司令常说,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一切信赖党,彻底执行党的决议。”

  党中央分局,在赤峰办了个“行政学院,主持人徐攀庸、邓钧洪、周太暄两同志到这个学院讲课。我的十六岁的大孩子和十三岁的老二,也送去学习。后来这个学院分出一部分学生,办了“鲁迅艺术学院”,我的两个孩子又转入鲁艺学院,学院负责人是陈云和骆文两同志。”

  我向杨作材同志闲谈时,透露了想到哈尔宾参观学习,顺便送钟良、王茂恩二人去北安军干校(校长林彪、副校长何长工)学习。第二天,杨作材同志对我说,军区首长同意我去哈尔滨,同意送钟、王二人去北安学习。我于七月下旬,带着钟、王二人和警卫员朱宝香、通讯员马宏学、乘汽车经林东、鲁北到白城子转乘火车到哈尔滨。“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派人用汽车接我们,安排我们住在南岗一幢西式小楼,同住的有云南部队起义将领张冲。林彪司令员和政委罗荣榛接见了我,并请我吃饭看戏、又开欢迎大会。这时,何长工也来哈尔滨看望了我,顺便带钟、王二人去北安学习。不久,钟良的爱人肖坤轴。由赤峰到哈尔滨,总政治部派人送她到北安军干校学会计。通讯员马宏学,也送到一个汽车驾驶训练班学习,后来回部给我做小汽车司机。”

  在哈尔滨,我参观了许多工厂和学校。在某干校作过报告,在讲话中有些人写条子提出许多问题要求我解答。如有人提出,“我们何时可以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我说:“这要我们多做宣传教育工作,促使全国人民早日觉悟。觉悟越快,我们的胜利就越快”。由于我的文化水平低,学习不够好,可能有些问题的解答有错误或不全面。有一天,总政派人带我到“解放军官团”(被我军俘虏的国民党军官训练团)作报告。我见到了不少,我熟悉的蒋军中、下级军官。面对这些熟悉的面孔,我情不自禁地感到我比他们幸运。在讲完话休息时,原蒋军某师师长邹麟、副师长张孝堂来见我。邹是我在蒋军第四师,当营长时的连长。张是我在二十五师当教育大队长时的上尉中队长。我问他们这次在东北打败仗的原因,邹和张都说是杜聿明指挥犯了错误,是给养、弹药未能及时供应,是友军不协同。由于他们在解放区受了很长时间的教育,也说是“蒋介石大打内战,失去了民心,没有政治资本。”我说:“你们要放下包袱勤奋学习,前途是光明的。”

  有一天,林彪同他的爱人叶群。来我的住所看望我和张冲夫妇,林对我说,蒋军五十二军现任军长梁恺。听说,我同梁恺有交情。要我给梁恺写信,劝他及早回头走向革命道路。我同意写信,并想去辽东做五十二军的“兵运”工作,林也同意了。但不久,接到程子华司令员来电。说冀察热辽军区,已组建了五个独立师。准备以我率出的起义部队扩编为独立第六师,要我早日回赤峰任独立师师长,因而我去辽东的打算随作罢。

  我在哈尔滨还会见了几位高级负责人,其中有林枫、李立三等同志。李曾请我到他家吃过一顿丰盛的饭,他的夫人是俄国人。

  我于十月初离开哈尔滨,临行前到“解放军官团”辞行。在同几个熟人谈话中,邹麟说:“你是自己求得解放,我们却是人家的帮助解放”。我说,都是解放。我们今后努力工作勤奋学习,大家都会享受到人间幸福。我从哈尔滨专程到北安军干校看望了,该校校长何长工和在该校学习的钟良、王茂恩、肖坤轴等人,并对全校教职工和学员作了两小时的宣传讲话。在回热河路经齐齐哈尔时,也在这里对“解放军官第二团”讲了话。蒋军第二十五师师长李正谊、副师长何培德在这个团学习。在我讲完话后,他二人和我谈了一席话。何培德对我说:“一九三五年春,二十五师师长关麟征枪毙赵永善营长时,有人说你也是中共地下党员,准备关押你。由于你当时正帮助杜聿明副师长办中学生军训,杜主张先派人调查,后来查到你在北平没有进步的朋友,也和赵永善、王正心案案件毫无关系,因而得免。”我说:“我当时不是中共地下党员,这件事我全不知道。”何培德那时是关师的连长,过去作过关麟征读中学时的老师与关很接近,所以他知道这件事。一九六四年,杜聿明和我见面时,也谈了这件事。

  我回到热河时,赤峰城内正发生“鼠役”。也因国民党飞机常到赤峰上空侦察、投弹,冀察热辽党政军各机关,已搬移到附近农村。我的家属和杨作材同志的家属一起,也随我带的起义部队住在赤峰东南西桥小镇。我在军区住了几天,向军区首长汇报我在哈尔滨参观学习的情况。这时军区部队,在某地消灭了蒋军一个整师,俘虏了该师师长郭惠昌。郭是我在教二师,任机枪连少校连长时的排长。我同军区政治部主任黄火青同志,会见了郭惠昌勉励他努力学习,将来会有光明前途。

  西桥练兵,比较清闲。我抽空写了三篇文章,都在热河《群众日报》上刊登了,共一万多字。一是题为《逃难》,详述了我由桂林逃难到昆明的经过;二是以《谈心》为题,写我和被俘的蒋军将领谈话的情形;三是以《救民水火的张县长》为题,揭露阜新县长张天权的劣迹。

  这年年底,军区首长下令将起义部队扩编为独立第六师。我任师长,原热北分区司令员钟辉任师政委、原热西军分区司令员周志应任副师长、邹日晴同志任师政治部主任、张荣森同志任师参谋长、杨作材同志调去帮李富春同志做经济工作。

  参加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

  初试锋芒

  一九四八年二月,我东北民主联冀察热辽军区独立第六师,在八里罕甸子。由军区政治部刘付主任主持,开了成立誓师大会。军区李运昌副司令员到会讲话,他说:“独六师的成立,说明你们已经直接参加了解放东北的战斗序列,担负着彻底消灭蒋军,为人民立功的光荣任务……。”省、县负责同志也在会上讲了话。最后,由我代表全师指战员向军区首长致敬和感谢。并表示我们一定与各兄弟部队一起,彻底消灭蒋军,解放全中国。当时,全师指战员情绪激昂,精神饱满,口号声和欢呼声响彻热河的山村。

  在开了这个大会以后,指战员们学习、操练更加紧张。这时,我东北民主联军发动了强大的春季攻势。三月中旬,军区王副参谋长带着军区首长命令到师部要我们立即行动,以配合主力部队作战。我们经过研究,派周副师长带了第十六团 (这个团是原热河中分区久经战斗的一个团,团长张福隆政委刘云辉。)几个干部和侦察员穿便衣到平泉县周围侦察。据周回部汇报,认为平泉县城北面有一个小村庄是敌人据点。有一个连的兵力,在地形上有利于我军攻占,并可用一个团打援。我们同意了周的意见,但随后又获得可靠情报。驻守平泉的十三军之一个团,已派出一个营向凌沅方向活动。钟辉政委提出,先打这个活动的敌人。周不同意,两人发生了争执。周认为指挥作战是军事指挥员的职责,有权作最后决定。军区王副参谋长征求我的意见,我表示同意先打活动的敌人一个营。我说,守据点之敌筑有坚固工事,又有炮兵支援。虽然我们以优势兵力,旺盛的士气可以攻占。但伤亡要大,代价要高。打活动的敌人可以发挥我军善于运动战的优点,可以出其不意打击敌人,并可使敌人炮火失去作用,减少我军伤亡。并说这不是谁作最后决定的问题,应该依据这次行动在利害上作比较。我说完后,周副师长有点不高兴。最后决定,由我和钟政委带着两个团当晚出发,寻歼敌人在平泉以东地区活动的一个营。周副师长在后方处理后勤工作,如给养、弹药的补充、运送伤兵,安置等工作.

  这次行动,是我们师组成后的第一次作战行动。结果,很顺利。在三天中打死打伤敌人一百多、俘虏两百多、残敌逃入平泉县城。我军仅伤亡二十多人,缴获敌步枪二百余支、轻机枪三挺。

  从这时起,部队连续行动作战。在平泉县周围活动了两个多月,共打了四次小胜仗。集少成多,收获不小,锻炼了部队。补充了兵员和武器,壮大了力量。经过这一阶段,我对党的政策,策略有了更好的认识,阶级觉悟也有提高。认识到,当时革命的主要任务是以革命的人民武装,消灭反人民的反革命武装。武装斗争,是当时革命运动的主要形式。从此消除了我不愿带兵,不愿作军事工作的错误思想。同时,也在游击战、运动战方面获得了一些理论知识与实践经验,提高了自己的军事指挥能力。

  这年春夏之间,国民党蒋介石派到东北的军队已有三十多万人。但由于我军的壮大与战斗力的提高,特别是后来得到人民的拥护。敌人到处挨打,整团整师被我军消灭。这时,杜聿明已离开东北去上海养病。蒋介石派他的参谋总长陈诚接替,但陈诚并不比杜聿明高明。仍然是到处挨打,只得收缩战线,困守几个大城市。在热河的十三军和九十三军,也困守在承德、平泉、隆化、朝阳和锦承铁路线上的几个据点。这时,在热河境内的我军,已有六个师和几个分区的地方部队。在三个月内,先后打死打伤和俘虏敌军近两万人。

  七月中旬,冀察热辽军区命令两个师围攻承德北面的隆化县城。另以两个师,布置在隆化南面准备迫击承德援隆化之敌,军区首长亲临前线指挥。我师任务是打援,但承德敌军不敢出城增援隆化。这时,困守平泉之敌一个团向承德撤退,军区首长令我师回头打撤退之敌。我以快步行军赶上撤退的敌人,俘虏了敌军一个整营。隆化县城也被我军强攻占领,守军全被消灭。

  夜袭莺状子

  八月中下旬,正是小米、高梁成熟时期。困守承德之敌十三军,经常派出一个团或一个加强营到承德城外附近抢粮。这时,我师驻承德东面六十多里的三沟。有一天据我侦察员报告,承德之敌派出一个团到承德东南面的鸡冠山附近抢粮。这时,钟政委和周副师长去军区开会。我同师参谋长张荣轰,带着全师连夜快步行军七十里赶到鸡冠山附近。由于敌人已逃回承德,扑了空。我师即,就地休息。第二天傍晚,我又接到侦察员报告。承德敌人又派出一个加强营,约七百多人携带无线电台一部到承德至三沟之间抢粮。这时部队正在吃晚饭,我令吃完饭的十六团先出发,其余部队吃完饭后跟进。在行进中我又得到情报,知道敌人在三沟西面三十里的一个叫莺状子的大村庄抢粮,并准备可能在这个村住宿。我骑着马赶到十六团的先头,找到该团团长张福隆,政委刘云辉,要他们假称十三军八十九师的部队乘敌不备,将其哨兵活捉。随即将部队以排为单位分成若干小组,冲入村里,分别冲进房里叫喊缴枪不杀,不必打枪,可以完全生俘敌人。我问他们到了多少人?他们说,除个别连落后全团都来了。实际上只到了两个营,他们是争取先动手。我又要他们把两个营的机枪连停下来休息,因为机枪连有骡马,夜间也用不上重机关枪。他们按照我指示,以六个步兵连冲进村里,活捉了四百多敌人。由于敌人有一人连未宿营,担任警戒被其冲出。这时已是半夜,我十七团有一个营已进到村的西侧。正遇上敌人冲出,枪声很密,除消灭部分外,其余冲出逃走。

  这次战斗,敌人伤亡近百人,被我生俘五百多人。除清洗少数放回以外,多数补充了我军。缴获无线电一台,步枪四百余支,轻重机枪十多挺。我十七团阵亡营长一人,士兵伤亡二十多人。有三十多名敌人伤兵,为我收容医治。俘虏军官放回,士兵补充了我师缺额。

  这里有一件事,一直记在我的心头。当逃窜出来的敌人用密集火力突围时,子弹打在我面前吱吱叫。我十六团警卫排几个战士和我带在身边的两个通讯员,立即要我卧下。他们在我身边掩护,有两名受伤,一名阵亡,我却安然无恙!这种不惜牺牲自己,掩护指挥员的崇高的无产阶级感情,使我十分感动!写到这里,我再一次向他们致敬!

  这次战斗,由于我的乘马受惊跑失了,放在马背上的军毯和换洗衣服也丢了。第二天,后勤部门的同志就给我赶制了新的行李,我丝毫没有感到不方便。

  莺状子战斗结束后,部队集中三沟至六沟之间几个大村子整训。钟政委和周副师长也回部队了,独立第六师的活动,到这时为止。共作战十多次,每次都有大小不同的收获,军区也每次都来电嘉奖。热河《群众日报》也刊登了我师的胜利消息,全师指战员都斗志昂扬,准备争取下次更大的胜利。

  辽沈战役

  一九四八年九月初,东北战场形势大好。我军开始以大兵作战,辽沈战役揭幕。我们独立第六师除,留下十八团之一个营交热中分区司令员刘兴隆指挥。协同地方部队在承德附近活动外,全师以五天时间。行程四百华里,赶到锦西县城西南的拉子山,于九月十二日打响第一枪。

  拉子山,位于山海关到锦州的铁路线上。靠近铁路,离锦西车站只有几里地,是锦西西北面较高的山丘。占领了这座山,火车就不通过。我们师,已派出工兵破坏了铁路。

  当时,国民党蒋军在东北指挥官是卫立煌。杜聿明又到东北充当卫的副手,并兼冀热辽边区“剿匪司令官”。他带着两个军,在葫芦岛凳陆。企图攻占拉子山,并增援困守锦州的蒋军指挥官范汉杰。他以阙汉搴两个师轮番攻我拉子山守军,但被我几次击退。我十三团还进行了反击,团政委刘云辉负重伤,还阵亡了一个营长!在两天一夜战斗中,敌人死伤在两千人左右,我军亦伤亡近千人。东北民主联军总部,还电令嘉奖了我师。

  拉子山的战斗刚结束,我师又奉命围攻绥中县城。消灭了敌军一个整团,团长以下两千多人全被生俘无一漏网。这批俘虏兵,编组为我师补充团。这次绥中战斗,开始是进攻城外西南角的羊奶子山敌人的坚固碉堡群。由于我军有四门大炮,所有敌人据守的碉堡,都被我炮火摧毁。但在我步兵占领羊奶子山时,还有敌人的地堡群。地堡内的敌人用机关枪,向我前进部队猛烈射击。我十六团伤亡近百人,该团某连副排长邢文治,英勇地枪着炸药包,塞进了一个地堡,这个地堡炸得起飞了。其他几个地堡内的敌人,也就害怕而跑出来举手投降。邢文治这次,获得了战斗英雄称号。

  在辽沈战役快要结束时,我华东部队在山东战场也大打胜仗。济南守敌近十多万人,全部被我华东野战军消灭。因而更加鼓舞了我东北野战军的士气,使辽沈战更快、更顺利地取得伟大的胜利。先后攻克锦州和廖耀湘兵团,继而解放了沈阳市。

  辽沈战役,共消灭蒋军近三十万,卫立煌、杜聿明逃往北平。杜在到达北平的那天,天正下雨。杜聿明仰天长叹说:“东北的失败,天都在流泪。”可见,他对蒋家王朝快要覆灭是如何伤心悲痛。

  我军在山东和辽沈两战役获得大胜利,缴获了蒋军大量枪、炮、弹药、车辆、马匹和被服等军用物资。补充和扩大了我军实力,加快了蒋家王朝的覆灭。华东野战军,乘胜南下。从此,“淮海战役”开始。东北野战军也先后进关,开始“平津战役”。我师奉命,于十一月中旬由锦西经建昌、莹城、进长城喜峰口到达翼东玉田县整理补充。留热河之十八团一个营,归还了建制。

  这时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简称“四野”。下属自三十八军至四十九军共十二个军,每军三个师。我师为第四十八军之一六一师。四十八军军长贺晋年,政委陈仁麒、副政委杨春普。我师下属第四八一、四八二、四八三,三个团;一个补充团、一个炮兵营、一个警卫营、一个通讯连共一万一千多人;车辆、马匹、武器、弹药等都很齐全。

  困守承德的蒋军十三军石觉部,这时已逃窜到北平。东北四省已无敌踪,而中原的“淮海战役”正在进行。华北蒋军形成孤立,形势一片大好。

  进关的“四野”部队,首先围攻天津。并以一部进到北平到张家口之间,以截断张家口与北平的联系。我师由玉田经平谷、怀柔、至延庆,继而进占南口,另有友军一个师进占怀来。十二月上旬,天津解放。我兄弟部队,即将北平包围。我师由南口前进到北平西郊时,一枪不放,解放了蒋军青年军某师一个整营。

  一九四九年一月,我们围攻北平的“四野”各部队,已作好攻城准备。我师由北平西郊转移到,北平东郊。这时,北平蒋军最高司令官傅作义,眼看蒋家王朝快要覆灭,遂派邓宝刚、焦实斋等人为代表。出东直门至通县,我“四野”总部进行和平谈判。我方为了保存北平文物古迹,减少人民损失和痛苦。以宽大为怀的政策,同意和平谈判。主要条件是:所有北平城内的文物古迹和公共设施,要保管完好地无损;国民党党政、军、高级人员愿留者优待。傅作义以起义名义,安排工作;所有编散,以补充人民解放军中、下级军官发给路费回家;所有军政人员的私人财物,不没收等等。当时北平城内东交民巷外国兵营的操场,成了蒋军飞机场。每天都有数次飞机起落,我们在城外了没有向起落的飞机射击。这些起飞的飞机,都是运走国民党军、政人员,不愿留下的中、高级人员。据说,蒋军十三军军长石觉以下全部军官都是乘飞机逃走的。但是,也有蒋军嫡系部队的高级军官未逃走。如九十二军军长黄翔(黄埔七期毕业)就一直住在北平城内,他的私宅。我军进城后也没动他,还进行了保护。

  北平和平解放后,程子华同志(四野某兵团司令员)任北平警备司令。在很短的时间内北平城内就恢复了秩序,商店开门营业。三月初“四野”总部,在城内召开了师长以上高干会议。我参加了这次会,认识了很多兄弟部队的领导同志。在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毛主席、朱总司令在北平城外西山宴请参加这次会议的同志。我第一次见到党中央领导同志,并亲聆了毛主席对我们亲切的讲话。毛主席讲的主要内容是鼓励“四野”的同志要乘胜南下解放全中国,将革命进行到底!

  在“四野”部队师以上干部会议结束后,我们师也召开了连长以上干部会议。讨论了上级和毛主席的指示,会后全师指战员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准备南下渡长江彻底消灭国民党反动军队,摧毁蒋家王朝解放全中国。歌声与口号声响彻云霄,真是惊天动地。

  南下到江西

  四月中旬,我师从北平东郊起程步行南下。经过河北固安、米鹿、邯郸、河南新乡、郑州、漯河、息县、光山、湖北新县、麻城到达江西九江对岸的小池口,行程两千四百多华里。由于大车,骡马和炮兵行动慢。在河南地,我行军时有经常遇到下雨天。日行仅七十华里左右,共走了四十多天。当我师到达长江北岸小池口时,我二、三两野战军早已渡过长江。解放了南京、慈湖、湖口、九江等长江南岸的重要城市。南昌也为我二野部队解放,我当时有这样的想法:认为国民党反动军队在辽沈、平津、淮海等战役后,主力部队已被我军消灭殆尽。他们已无力再行抵抗,只有逃窜。我们师如果采用轻装急行军,即可在五月中下旬渡江,就可以在江南打几次胜仗。

  我们师于六月上旬,从小池口平安无事地渡过长江到九江。“四野”部队主力攻占武汉、沙市渡江南进,打了几个胜仗以后到达鄂东南和湘西,争取了湖南和平解放。

  一九四九年的夏天,南方雨水多。长江发大水,九江街道水深一公尺,部队行动很困难。当时“四野”进到江西的部队是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三个军,编成一个兵团兵团司令邓华。这三个军各留一个师即一五六、一五七、一六一三个师,归江西军区司令员陈奇涵指挥。陈在东北任冀察热辽军区副司令员时,曾和我见过几次面。当他听说我已到九江时,电约我和钟辉政委先到南昌。我把部队交付,师兼参谋长夏新民指挥(这时周志飞副师长和张荣轰参谋长已调走)。我同钟政委乘小吉普车,当天赶到南昌。住在南昌阳明路中国旅行社,即现在的洪都宾馆是当时南昌最高级旅社。住了十多天,可以说这十多天的生活是我一生感到最舒适的生活。可是我们的部队,由于大雨大水的阻隔。由九江到南昌却走了七天,在永修张公渡附近还饿了一天肚子。好在从南昌用十多辆汽车运粮食去张公渡,才免去第二天的饥饿!

  当部队到达南昌时,从表面看每个指战员都是累的黑而瘦,似乎在长途行军中受了劳累。但在,心情上都是感到很兴奋、很愉快。都觉得一幅新中国的蓝图,就要展现在我们面前了!

  也就在这时,我接到由“四野”政治部传来中共中央组织部的电报通知。党中央已批准,我提前转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按规定我的修补期是两年)。我当时内心是喜悦的,但也感到从此我的责任加重了。因为我已是师党委成员之一。在此以前,但是师党委会议我虽每次参加。由于是候补党员,只能提出自己的意见而没有表决权。

  在我和钟政委刚到南昌时,江西省军区首长原打算要我们派一个团到抚州,成立抚州军分区。我同钟政委带两个团去赣州,组织赣州军分区,并介绍去仠州军分区任副司令员的杨尚昆同志和我们见面。几天后,又改变了计划。决定以一五六师组成南昌、九江两个军分区;一五七师组成宜春、上饶两个军分区;一六一师组成抚州、乐平两个军分区。因为赣州,这时还有国民党残军数万。须由四十八军前去肃清后,再由该军留下一个师组织赣州、宁都两个军分区。

  我们一六一师于七月中旬到抚州,随即组成了抚州军分区。经军区首长批准以副师长夏新民为区司令员、师政治部主任邹日睛为通讯科科长、李书通为副参谋长。我同钟政委带着四八一和四八二团(四八三团留抚州)到赣东北先到上饶,接替二野部队西进。接着到乐平组织乐平军分区,并进剿在鄱阳、余干、湖口、都昌等县的国民党李逢春匪部。

  由于我师全部是北方人,在由南昌移驻抚州时,天气炎热。指战员未能适应南方炎热气候,病员很多住满了抚州医院。我到医院看望病员时,医生对我说:“你们真是名符其实的子弟兵,这样多的病员,但没有一个患性病。国民党军队中患性病的很多,你们这个部队真是守纪聿的部队。”

  九月上旬,乐平军分区司令部由乐平搬景德镇改为浮梁军分区。以我为司令员,钟辉为政委、傀南山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辖波阳、余干、乐平、浮梁、务源、德兴等六个县的人民武装部。当时,浮梁军分区的主要任务是剿灭扞东北各县的土匪。组织各县的人民武装部队,安定社会秩序,保障人民恢复生产。我们一个月内,基本上剿灭了流窜在波阳、湖口、都昌等各县土匪。土匪头子李逢春,也为我侦察连活捉。

  十月一日,新中国诞生了。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宣布,中华民族、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我正在波阳县属的谢家滩剿灭残匪,在收音机内听到了毛主席的声音是多么兴奋啊!这时,我的年龄是四十八岁。回顾旧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统治,近百年的帝国主义的压迫、剥削。三十多年的官僚资本主义统治,这三座大山压在我国劳动人民头上。造成了社会风气腐败,政治、经济、文化等等落后民族危亡,人民受到说不尽的苦难!是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无数先烈的鲜血换来了今天。当时,我全分区指战员都兴高采烈!

  一六一师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与强敌战斗中成长壮大的。它自一九四八年春到,一九四九年秋不是行军就作战。它接受训练的时间,只是在行军作战的空隙中进行。它在战斗中屡次打死、打伤、生俘敌人五千多人,而自己也伤亡近两千人。由于我们登记不完整,可能有遗漏!这些,为革命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

责任编辑:文小铃 最后更新:2018-12-07 11: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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