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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牺牲的军队,中国远征军第一次缅甸战役(续)
2019-01-07 09:38:49  来源:萨沙  点击:  复制链接

  野人山-死亡之地

  中国远征军撤退的第五路,就是经过野人山撤退的路线。

  其实这一路也分为两路,虽然都进入野人山,但一个是向北,一个是向西。

  向西则是第5军军部和新22师,他们本来是想穿越野人山的孟拱河谷到达孟关,然后向北,经过孙布拉蚌到达葡萄,再穿越江心坡,翻越高黎贡山回国。这大体是后来96师撤退的路线。

  但因为进入野人山后迷路,以及杜聿明认为孙布拉蚌和孟关很有可能有日军拦截(事实也是这样,96师副师长就在孙布拉蚌遭遇日寇牺牲,96师一个团也被日军合围),所以最终选择了穿越胡康河谷腹地,经过新平洋到达江心坡的路线。

  这条路线虽然没有日军威胁,但在雨季究竟能否走通谁也不知道。

  最终无法穿越可怕的胡康河谷腹地,只是穿越了条件相对较好的野人山孟拱河谷和胡康河谷边缘。随后,他们被迫改向,放弃回国计划,由向北转为向西,走到新平洋,然后继续西进到达印度的雷多

  向北的是余韶的96师。他们是殿后的部队,是最后进入野人山的。由于第5军在野人山中已经吃亏,杜聿明发现军队主力很可能走不过野人山,但日军已经追击赶到,马上就要封锁野人山入口,退无可退。而日军早已占领卡萨,封锁了去印度的路线,第5军新22师只能硬着头皮穿越野人山。

  但杜聿明却命令殿后的96师不要进入野人山,返回密支那一线,学200师那样尽量从敌人空档中穿过去,从小路回到云南腾冲。因为96师不过几千人,还是有一定可能突围成功的。

  不过96师师长余韶认为这条路太险,光是密支那附近的伊洛瓦底江就有日军汽艇巡逻,根本难以渡过。而且到处都是敌人,是在敌人重围中挣扎,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96师去了怕是九死一生,一个也活不了,要求自行选择撤退路线。杜聿明被迫同意96师自寻出路!

  当时余韶已经进入了野人山,走到距离野人山入口孟拱不算太远的孟关!期间由于也曾经断粮数日,一些饥饿失去体力的战士掉队。由于森林太大太密,只有一部分掉队的官兵被收容队发现带走,一些倒在森林里的基本都死去,几小时后就会化为一堆白骨。

  余韶师长有丰富作战经验,为人冷静,相对明智一些。余韶认为穿越野人山,尤其是进入胡康河谷腹地的风险太大,还不如沿着胡康河谷的东部边缘,经孙布拉蚌,葡萄等地,绕路进入江心坡,最终翻越高黎贡山过去。

  这条路虽然非常险,好歹有马帮曾经走过,根据当地土司说还是可走的。

  于是96师从孟关出发,转向北面,经过孙布拉蚌到达葡萄,穿越江心坡,然后继续向西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高黎贡山,回到中国云南。

  96师6月14日到达葡萄,这里有较多的粮食,同时还有国内的空投物资,帮助96师恢复了部分元气。但日寇没有放弃追击,先头一部占领了孙布拉蚌以西的麦通。

  负责殿后的96师副师长胡义宾为了保证大部队的撤退,在此处拼死阻击日军。此时后卫部队已经转战了近1个月,筋疲力尽,补给断绝,仍然奋勇作战。

  结果在战斗中,胡义宾少将身先士卒,身中数弹殉国,这是远征军在缅甸牺牲的第3个将军。

  胡义宾是江西兴国人,黄埔三期生,从北伐开始从军,从普通见习排长做起,以为战功成为96师副师长。

  在抗战中,胡义宾历经几乎多个大战,前后负伤2次,是第5军著名的悍将。

  胡义宾将军战死后,第二八七团团长刘宪文接手指挥,和日军血战麦通。由于部队实在疲惫不堪,几乎阻挡不住日军。余韶师长紧急派第二八六团前往接应,团长刘有道率部赶到麦通又被日军伏击,伤亡不轻,刘有道自己也负伤。

  刘宪文见情况紧急,而且大体完成掩护任务,率领第二八七团紧急向东突围,进入江心坡地区。由于战斗伤亡非常惨重,全团只剩下不到1000人,随后经过江心坡无人区到达中国境内又损失了一半的人,该团只剩下300,400人最终回国。

  由于后路被断绝,日军又在追击,96师只得继续前进。经过艰难行军,他们于8月1日高达高黎贡山脚下,随后花费三天时间翻越可怕的高黎贡山高达中国境内的怒江。96师于8月17日到达云南剑川。

  结果这两路都很惨,都在野人山行军3个月左右才勉强回国。期间病死的无数,也有一少部分饥饿无力掉队而死,还有少量的人死于坠崖,落水,陷入沼泽等等,非战斗伤亡很大。

  吃人的丛林--野人山

  所谓野人山,就是孟拱以北,山岭纵横,河流密布,几乎所有溪流都汇入的一条长达400公里的河谷。

  这河谷从南向北几乎延伸到喜马拉雅山下,其中部有一个狭窄的峡口,将河谷分成两段:南边一段叫做孟拱河谷,虽然条件恶劣,但还是有零星居民在此生活;北边的一段,则完全没有人烟,缅甸人把它叫做胡康河谷。

  胡康河谷在缅语的意思就是“魔鬼居住的地方”,是人迹罕至,没有开发的死亡地带。甚至到了到2009年1月为止,野人山区大多还是未被开发的原始森林。

  这个胡康河谷由大洛盆地和新平洋盆地组成,山高林密,河流纵横,是全球自然条件最恶劣的地方之一。

  如果在旱季,小股探险队如果有足够补给和当地向导,还勉强可以通过。因为雨水不多,盆地河流水量较小,可以徒涉和浮渡。

  一到5月到10月的雨季,胡康河谷腹地就基本无通过可能。因为暴雨会导致河流水位暴涨,甚至林间的小溪也会成为拦阻人去路的激流,至于山洪暴发,可怕的泥石流倒也是其次的了。

  野人山原属中国管辖,准确说是归属中国的土司管辖,后被英国抢走,归属缅甸。不过虽然前后由中英缅三国管辖,实际野人山大部,尤其是胡康河谷根本没有政府,因为根本就没人能进去。这里仅仅生活着少数没有开化的克钦人和不知民族的山民!

  这些山民还处于原始社会,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甚至杀活人祭祀鬼神,尚且没有形成阶级,也没有私人财产的概念。

  新22师参谋朱锡纯回忆:野人山的丛林里面,远远的有一些人看着我们。他们下身围着草裙一类的东西,上身无论男女都不穿衣服,皮肤黝黑。头发非常长,有的齐腰。开始他们看着我们并不害怕,只是保持一段距离。我们第一次看到这些人,傍边一个士兵吓得大叫:野人!举起枪要打,另一个士兵一把拦住他说:不要打,人家又没惹我们。 此时那个野人似乎也感到危险,立即飞奔跑了。速度之快,让人不敢相信。他奔跑的时候,长发拖在脑后,几乎水平于地面。

  其他人回忆:后来我们后卫部队,也曾经远远的看到过野人。有男有女,因为不穿上衣,可以看到有乳房的是女野人。本来他们是不穿衣服的,仅仅在下身围个草做成的东西。后来却发现有的野人穿着我们的军装,估计是从死后弟兄的遗体上扒下的。

  野人,也就是山民,其实根本不敢招惹国军士兵,只是远远躲着看,还捡一些国军遗弃的东西,或者从死人身上扒衣服。后来中国人去野人山探险,曾经看到山民山寨还有少数钢盔(用来做锅),刺刀(打猎),至于枪械他们是不会用的。而且经过雨季的雨水和高温,国军枪械全部生锈,枪栓拉不开,子弹也受潮,根本没法打响。

  至于说什么女野人非礼国军男战士,男野人掠走国军女兵轮奸,都是胡扯谣传,架空小说而已。这些侮辱先烈的意淫小说作家,都该杀!

  野人山非常可怕,连英国人也不敢染指。

  为什么野人山是不毛之地?除了雨季无法通过以外,最主要的是因为瘴气和过于恶劣的环境。

  非战斗死亡中,绝大部分都是病死的,死于瘴气。

  所谓瘴气,其实就是各种热带和亚热带传染病。

  野人山是原始森林,一到雨季蚊虫极多,多到你不敢相信的地步。

  而这些蚊虫大部分都带有原始森林里面的各种细菌病毒,一旦叮咬了人,人就很容易发病。诸如恶行疟疾,回归热,登革热,破伤风,都是蚊虫叮咬导致的。

  而原石森林不见天日,大量物品腐败变质,水和植物被污染的严重。诸如恶行痢疾,可怕的霍乱,基本都是因为水被污染导致。

  这些疾病,就算是现在有特效药的情况下,也只能救活一部分人,相当一部分还是要死;如果没有药,死亡率都是很高的。

  尤其霍乱,回归热,痢疾这种,基本得一个死一个。

  野人山的这些细菌病毒是在封闭环境中生存的,和外面的细菌病毒是有明显区别的,不属于常见的细菌病毒。除了野人山里的野人,外面的人都没有免疫能力,所以得病的死亡率极高。

  外来者一进去感染了,就算有特效药物,或者曾经得过类似的病,有一些抵抗力,也是极容易送命的。

  以疟疾为例,其实早在清朝已经有治疗他的专门药物。清代康熙皇帝1692年冬就得过疟疾,后服用传教士带来的金鸡纳霜就治好。到了1942年,疟疾已经不是什么致命的疾病,奎宁也成为常见药物。

  但野人山中的恶性疟疾却极为可怕,服用奎宁也没有效果,只能依靠人自己的抵抗力支持,也就是听天由命了!

  所以,外人不敢去野人山,就是怕传染疾病送命。

  传染病厉害到什么地步,就连杜聿明自己也感染上严重的回归热。虽然有医生救治,也高烧昏迷二天,随时可能毙命。好在是总司令,由警卫连长常连长和一个连的卫兵精心照顾,还抬着他走。

  好在强壮的杜聿明体质比较好,两天后才清醒过来,捡了一条命,对常连长万分感激:是你救了我啊!我杜聿明能活着走出野人山,一定报答你。

  没想到,常连长却被杜聿明传染,病死在野人山。

  杜聿明对此懊悔不已,引以为毕生的遗憾。

  要知道,这是杜聿明才有这个待遇,病倒了有人抬着他走。普通士兵得病,基本就靠自己和战友。如果自己挺不住,或者战友顾不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当时早就没有医生了,就算有医生,也没有药。

  杜聿明如果不是总司令,是个普通士兵,发烧倒在地上会怎么样呢?

  必死无疑!

  杜聿明自己说:一个发高烧的人,一经昏迷不醒倒地,加上蚂蝗吸血,蚂蚁侵蚀,大雨冲洗,数小时就会成为白骨。

  余韶师长写到:蚂蟥甚多,草间树梢皆是,人人身上多处被咬,伤口流血。挨近草木坐立,数分钟后,身上蚂蟥已百十条矣。

  也就是说,杜聿明如果没有常连长照顾,也就是野人山里面一具白骨了。

  对于到底有多少士兵生病,至少也是百分之五十,甚至有军官回忆是百分之百。

  96师师长余韶师长写到:各部士兵疾病渐生,尤以驾驶人员为多,乃令第九十六师野战医院在弄海开诊,不分部别,尽量收容,先后治愈八百多人。

  200师598团团长郑庭笈写到:官兵百分之九十患疟疾,第598团一天竟然有8名战士死亡。

  一些官兵则回忆:其实人人都有病,轻重不同而已。当时早已经没有药物,完全靠自身体质支持。支持不了的倒下去死了,也没人能够救他。因为包括军长杜聿明在内人人自身难保,谁也救不了别人!

  另外就是可怕的自然环境。

  野人山的原始森林非常可怕,遮天蔽日,经常行走多日都看不到太阳。森林里根本没有道路,用余韶师长的话来说就是:这是原始森林,密的地方连狗都钻不进去。

  所以路,都是靠前面的工兵开道,勉强用砍刀什么搞出一条小道,遇到激流还需要架桥。大家想想看,这是一种什么场面。

  加上雨季到处都是泥泞,又极为湿热,行军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消耗非常多的热量。有时候所谓行军,几乎就是在泥水里面打滚。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探险家,一天也走不了多少距离。

  如果补给不足,也就是吃不饱肚子,在这种原始森林中走不到一二周就会皮包骨头,就算没病,最终因为精疲力竭而倒毙在路上。

  自然,如果有着充分的准备,携带绝对足够的补给品进入,如果不生病的,最低程度还可以活着退出来。

  96师穿越野人山

  96师的行军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段是从孟拱行军到孟关,穿越野人山相对比较好一点的孟拱河谷。这是野人山的一部分,在此断粮数日,一些人因为饥饿掉队死去,好在人数不多。

  第二段是从孟拱行军,绕着胡康河谷边缘经过孙布拉蚌到达葡萄。这一段虽然有补给,能够勉强吃饭,但又因为雨季逐渐过去,温度升高,蚊虫肆虐,爆发大面积的传染病,病死了很多人。

  第三段是从葡萄出发,穿越江心坡地区。这是无人区,并不比野人山要好,加上很多人带病行军,虽然粮食勉强够了,还是在路上病死一批人。

  最后第四段是穿越江心坡以后,花了2,3天时间翻越高黎贡山回到云南腹地。这段路走的虽苦,好在时间很短,没有大量伤亡。

  总体96师的行军,并不比穿越整个野人山的新22师和第5军军部要好。

  虽然没有经过最可怕的胡康河谷,他毕竟也走过了孟拱河谷,又走过了同样可怕的江心坡和高黎贡山,行军了长达2个多月。96师的非战斗伤亡较大,远远高于战斗伤亡。

  96师之前同18师团和55师团激战近月,伤亡2000多人,还有5000多部队。但最终撤到国内的只剩3000多人,也就是说还有2000多人死在撤退路上。

  96师这一路和日军有过交火,副师长胡义宾将军还殉国,但伤亡肯定不到千人。

  也就是说,有1500人左右死于撤退路上,都是病死累死饿死的。

  96师是最后进入野人山的部队,他们一路上已经看到了新22师和第5军直属部队的累累尸骨。

  如果说新38师撤退到印度死了1000人,很惨。

  那么96师死的更多,而且情况更惨十倍。

  不但撤退的军人惨,一同撤退的英国印度老百姓也非常惨。

  第一段从孟拱到孟关的道路,其实相比后来还算好的,已经出现悲惨的情况。

  师长余韶回忆当时的惨状写到:连日见印度人扶老携幼,自密支那经孙布拉蚌向印度逃去,络绎不绝。抛儿弃女的很多。有一夫人怀抱一婴孩,后面跟着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边哭边喊地追赶。刘有道团长恻然不忍,将孩子抱起送与那妇人。她说:“先生,我自己的命尚难保啊。”此辈皆商人,亦间有公务人员和少数英人,想经孟关去印度,多数人不知多带粮食,不得不沿途猎取野物、挖野菜充饥。有一老妇坐于路边,奄奄待毙,满身金饰累累:金鼻钏、项链、脚镯及鼻上镶的宝石,随手可得,竟无人取。有一英人以金戒指一枚,求我军一个士兵给换一碗米。士兵说:我自己还要留着救命呀。吁!此时黄金成粪土矣。

  虽然在第一段,从孟拱到孟关很艰难,断粮数日,也有一定数量病死累死,好在不久就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在孟关好歹可以筹集到些粮食。

  尤其是天助我也,居然还意外的找到一个英军遗弃的军用仓库,帮了我们大忙。

  288 团营长陈启銮回忆:我们从孟拱撤出,到孟关路上就断粮了。 孟关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中间一个小平原,方圆约四五十里,东北西三面都是崇山峻岭,峰峦重叠,隐现于云雾之中。平原上遍地野草,高可过人,地多生荒, 人烟稀少。大军到后,给养立即成了最大问题。我们原来还带一些干粮,这时已吃光,处于绝粮挨饿的困境。官兵思想很自然地产生对英国人、史迪威和罗卓英的怨 愤。 到孟关的第二天,也是我们绝粮的一天。在野地里找野菜的士兵,遇见三个英国兵,.一人背着几个大包,包内都是罐头食品。因言语不通,拉来见我。经问明,在 我们驻地东边五六里有 一座大仓库,储存有大量粮食和罐头食品,看守者早已逃跑。我就请这几个英国兵带路,全团出动去搬运,并报告师长,请通知各部都去搬。这个仓库不但储存量 大,而且品种多,有大米,麦片,各种肉食罐头、奶粉、咖啡等等。由于这一发现,全军的给养问题,基本上解决了。

  但随后从孟关到葡萄的第二段路线,因为沿着比孟拱河谷可怕数倍的胡康河谷边缘行军,就更惨烈十倍了。

  96师师长陈启銮写到:

  五月十八日,我们离开了孟关,开始踏上最艰苦、最凄惨的道路。

  缅甸的雨季,自五月下旬开始至十月间止,每天阴雨连绵。雨量一般是中雨,有时大雨。因此,野人山上的溪沟,原来是干涸的,此时山洪暴发,均成激流。既不能徒涉,也不能架桥。不仅用兵困难,即土人相互交往,亦均断绝。我们就在这时爬上了野人山。

  上山时,虽然知道过山有很多困难。但是,官兵士气仍很旺盛。第一天,沿着羊肠小道蜿蜒而上,虽然难走,还可勉强继续前进。第二天以后,就更难走了。我们深入原始森林,古木参天。不见天日,阴霾潮湿,一种腐烂的气息,使人感到恶心和窒息。漫山遍野的青皮猴的叫声,就好像在为我们唱哀歌!入山愈深,路愈难走,几乎找不到可走的路径。先头部队手提长刀,披荆斩棘,边走边开路,不小心即有踏上“陷井”(山坑、山凹被树叶积满,与地面一样平坦,表面看不出是山 坑,好像陷井一样)的危险。浅的还可救出,深的就完了。过悬崖时,须临时架设扶手,慢慢爬行而过。独木桥下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沟涧谷,雨天桥滑,每当过桥,更令人不寒而栗。特别有些山沟,因洪水泛滥,水势湍急,通过时必须搭桥。有时刚搭好即被冲走,须反复搭设才能成功。所以行军极慢,每天走不了几里路。 在山上偶然看到一间野人的竹屋,就感到十分亲切。但是,这房子看起来如在眼前,却要走两三天才能到达。总之,困难重重,决非常人所能想象得到的。

  过野人山的十多天中,每天阴雨不停。找不到干柴,做饭就成了大问题,第一天我们饭也没有吃到。第二天聪明点了,大家把陈年树叶从底下翻出来,燃起篝火,一面烤柴,一面烧饭。饭当然很难吃,有一股浓烈的烟火味,但谁也不说不好吃,反而感到很香。

  在山上露营,倒很方便。砍下五六片大芭蕉叶,就够搭一个棚子。棚下用雨衣当帐篷,可以挡大雨。地上打几个桩,架起临时床铺,就可以睡了。

  我们曾遇到过巨蟒和猛兽,但不感到可怕,因为我们有枪。可是遇到了小小的蚂蝗,它虽小但最可怕,我们竟无办法对付它。蚂蝗生活在树上,我想也许是可以吸吮猴子的血的缘故。经风雨一吹打,蚂蝗就掉在我们身上。它小如孑孓,不注意找,是看不见的。它能穿过我们的衣服和袜子,钻进皮肉里去。不多时吸饱了血就能鼓胀起来。当身上发痒或感到刺痫时,就是被蚂蝗咬了。每天宿营时,各人都可以在身上找到几条,多的七八十条,身上黑点斑斑,真使人不寒而栗。蚂蝗叮在身上, 不能去拉,一拉就断,拉断在身上的半截,还是不出来。烟斗油是灵药,一涂上,它的头就立即从肉里退出来。山上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不知名的小虫,连蚂蚁也叮 人。蚊子更可怕,大的如蜻蜒,嗡嗡叫的声音像“轰炸机”,叮上了,就会染上恶性疟疾(或叫瘴气)。病魔缠上了身,就很难根治,严重的送掉生命。我曾患这病半年多,险些丧命。地区和气候病繁多,中暑、感冒、寒热病、蚂蝗叮咬后带来的破伤风,以及回归热和其他传染病,就在部队中严重地流行起来。病了无药治疗, 才真可怕啊!我们上山的第三天开始发现病号和落伍兵,第四天就有死亡的。这时就被迫开始丢武器,丢行李,只要背不动的都丢到山沟里去。自此,疾病与死亡与日俱增,各团减员每天都有几人乃至几十人。落伍者,大都无法生还。这种悲惨的情况,很快造成一种恐怖气氛,攫住了每个人的心灵。我们的士兵,有些经不起病痛的折磨,不能行走,要背他们走,他们坚决不肯,噙着眼泪向同伴们告别,只说:“我不行了,不能拖累你们,请你们回国后给我家中捎个信吧,就说我不能回来 了。”当时沿途死亡累累,尸骨遍野,惨绝人寰!此情此景,目不忍睹。指挥官的昏庸失策,罪责是多么严重啊!

  在山上,火柴是个宝,粮食则是宝中之宝。有不少英国人用高价向我们买粮食,用一只钻石戒指或一只欧美加手表来换一杯米,都被士兵们拒绝了,宁可给他一碗粥,而不要报酬。笫十二天,开始绝粮,吃了几天野菜,终于走完了艰苦的途程。

  我们在野人山上一共爬了十六七天,于六月二日(或三日)到了山北麓——麦通,距离葡萄已经很近了。到麦通后,看见房屋被烧毁,公路上人死车翻,桥梁被炸断,说明此地曾遭过日军洗劫。敌人已撤回密支那,但敌机每天仍前来侦察。我们整顿残余的部队,准备再战。

  到了葡萄以后,除了可以向周边缅甸人购买粮食以外,还搜罗到当地英国人的仓库,而且由于这里地形开阔,还有飞机的空投补给。

  余韶写到:十四日,俞飞鹏派运输机四架来此降落,运来米盐香烟等甚多,随即将香烟分发各官兵。此后,每日有飞机二三架空投米面。

  288团营长陈启銮回忆:葡萄是个小盆地,周围约四五十里。四面环山,峰峦层叠,山颠雪封,隐现于云海之中。第九十六师到此休整,一面等待殿后的第二八七团归还建制。此地虽有一些粮食,但僧多粥少,部队处于半饥饿状态。

  从葡萄西北翻过大山,便可到印度,行程约一周;向东,有小径可通云南,约二十多天路程。我们考虑,去印度还是回国?由于官兵多愿回国,我们便设法与重庆联系。但因无线电机件不灵,经多日联络,才找到重庆电台。我们首先要求急速补给粮食。重庆政府派了一架小飞机,在我们临时修理的机场降落,送来一个电台和银 币(银卢比)五万盾(元)。此地虽用银币,但买不到粮食。我们每日呼救,火速送粮,重庆政府置若罔闻。这些大官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既不了解缅北情况,也 不肯做些调查研究。他们以为在这边远不毛之地,像重庆一样,拿到五万元银卢比,就可以解决粮食问题。殊不知五万元银币,倒成了我们的累赘。因为既买不到粮食,只好分给官兵,每人要背几十元,对体衰病弱的人来说,在艰苦漫长的旅途上,反而成了一个很重的负担。

  96师断粮时间不长,野战医院也有少量药物,才能最终翻越高黎贡山回国。该师从葡萄出发回国之前,携带了20天的粮食,这对于野人山里面的新22师是不敢想的。

  不过,到了葡萄以后,却爆发了大面积的传染病,这才死了很多人。

  96师营长陈启銮回忆:到了葡萄,传染病又蔓延起来,严重到几乎没有一个不病的人。临时开设的野战医院挤满了病人。因缺医乏药,死亡率大得惊人,每天都有死的,有时多到十几人。 于是人人自危,恐怖气氛笼罩着整个部队。在这种情况下,想走走不动,想住住不下去,真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我们就这样被困在葡萄。

  96师非战斗死亡,除了抬炮累死的近百人外,基本都不是饿死累死,而病死的!

  最后2段路,也就是穿越江心坡,最终翻越高黎贡山,也有一定死亡。这是因为江心坡是不毛之地,高黎贡山本来也是可怕的高山,海拔4000多米,行军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此时96师官兵已经经过1个月的艰苦行军和疾病的煎熬,体力很弱,身体快垮了。

  余韶师长回忆最后一段写到:孙布拉蚌有房屋二千余幢,山下为华侨及印侨商场,山上洋房为英人所居,均已逃避一空。此地有英美人逃避时遗弃的汽车甚多,黄启和拾了一辆备我 乘坐。两个在此传教十余年的美籍妇人,还呆在天主堂里。我请他们帮助找带路人,把我们带到江心坡去。她说这就必须经过四合地,那里山岭极其险峻,绝无粮 食,土人没有开化,非常野蛮,在树上往来,敏捷胜于猿猴,常用毒驽伤人。英人以前想派兵去平服,终以道路太险,不敢去。又说:“你们千万去不得!”我说不 怕。她说你们不怕,带路的人怕。我说多给钱。她说:“你将全世界给他,也无人敢去。”我说:“你在这里情况很熟,群众感情好,请帮我们另想想办法。”她 说:“想想再说吧!”

  余韶师长又回忆:连日发现路旁的骨百余具,是先行有病的官兵被蚂蟥、蚂蚁吃掉的。士兵之中,有发狂的,如有一小孩,年约十五六岁,自称炮兵团勤务员,要求同我回国。我要他跟着走,一过桥他就折转头狂奔,如是反复数次,时笑时哭,精神失常。以上情形,令人凄怆!

  陈启銮回忆:在葡萄住了约二十日,每天阴雨绵绵,人们的心情是那么焦躁不安。幸好传染病稍稍刹住,但粮食日益困难。由于回国心切,我们于七月上旬冒险向云南前进,抱着侥幸心理,每天向重庆发出求援的电报,但都成了泡影。

  在归国途中,死亡相继,尸体遍地,有的被野狼撕啮,惨不忍睹,有的任其腐烂,臭不可闻。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弟兄,身体也虚弱得像纸糊的一样。

  部队因极度虚弱,每日行程只有几里至多二十多里。每人手持木棍,背挎小包,衣衫褴褛,踯躅而行,活像一群乞丐。但我们十分注意帮助落伍兵,因为他们一离队 伍,死亡就是他们的归宿。因此,挑选身体较好的兵士组成收容队,设法将落伍病号营救回来。我们还规定,野菜必须煮烂了吃,禁止饮生水。但是,病魔总是追逐 着我们,不断地夺去战友的生命。

  大概走了一半路程,我们到了一条江边,可能是恩梅开江的上游。那天天气晴朗,我军飞机从森林的空隙中看见了我们,投下了米和咸鱼、火柴、腊烛等。这就是我们一个月来呼救的结果和晴天给予我们的“恩赐”。我们尽可能丢了无用之物,多背粮食。吃饱了,力气也有了。大约一个星期左右,部队越过了高高竖着的“中缅未定界”石柱,到达了高黎贡山的山麓。

  我们用了两天时间爬上高黎贡山山顶,从古森林的空隙远眺,怒江隐约可见,像一条带子绕在山脚下。见到想念许久的怒江,像见到了亲娘一样的高兴。下山时,我们坐着向下滑行,既快又省劲,不到一天,就滑到了山脚。

  怒江两岸耸立着悬崖峭壁,江流湍急,既不通船,也无桥梁,只得靠淄索过江。淄索对我们并不陌生,我们依靠它已经渡过丁好几条江。

  怒江江面宽广,如用水平淄索过江,不但费时,而且官兵的体力也不行。于是我们设计了一种倾斜淄索。在这边江岸找一最高点,在对岸找一最低点,拉上一条倾斜度很大的竹索,挂上淄筒,几秒钟就可到达到彼岸。这次过江很快,全师只用了两天。

  过江后,我们经云南省的福贡、碧江、兰坪等县,到达滇西的剑川县休整。虽然也遇到过不少困难,如越过终年积雪的碧洛雪山,通过霍乱流行区等。但与以前的困难相比,已经是轻松多了。中秋节前,我们到达昆明市郊。第九十六师入缅抗日战斗,到此告一段落。

  以上大概就是96师穿越野人山一部分回国的经历,死了1500多人,占进入野人山部队总数的三分之一,算得上很惨了!

  不过真正惨的,还是穿越整个野人山到达印度的第5军军部和廖耀湘的新22师。

  第5军新22师的野人山历程

  关于野人山的资料,多如牛毛。当时幸存下来的人,多有惨痛的经历,多愿意写一写。

  杜聿明选择从野人山回国,各方面准备工作都没有,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的。

  当年红军长征走潘松草地,其实前后仅仅一周时间就通过了,也付出伤亡近十分之一的惨重代价。

  而红军在经过草地之前,经过了相对完善的准备工作。

  首先,曾经派了一支先遣部队经过草地探路,事实证明通过没有问题。虽然先遣队伤亡过半,毕竟实现了目的。

  其次,找了对若尔盖草地极为熟悉的藏族向导,保证红军没有迷路,在最短时间通过。

  再次,红军尽可能的准备了粮食,虽然数量严重缺乏,却至少尽力了。

  最后,红军还组织了殿后的收容部队,尽力的救了一些掉队的战士,当然不是全部了。

  而此次野人山,准备却基本没有。不是说杜聿明不想准备,实在是军情十万火急,日军追兵四面逼近,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只能仓促进入野人山躲避。

  本来就是差点跑不了的逃命,哪里有什么时间准备呢?

  首先,杜聿明不知道这里具体情况,只是听过旱季能够走过,却并不知掉雨季的情况,就硬着头皮进入。虽然进入野人山的时候并不是雨季,但雨季在十多天后就来了。这区区十多天能否走出野人山?没有人能知道!

  其次,部队几乎没有向导,只有几个华侨和山民,却没有走过野人山,实则无用。所以部队没有几天就迷路,在森林里面兜圈子!倒是96师余韶师长,还找到一些向导!

  再次,虽然也算尽力准备了粮食,但也和红军一样非常不够,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了一个月以上的消耗。实际上最多一周后就开始断粮,造成部队几乎崩溃。

  最后,收容队倒是也搞了,96师一支坚持到撤退国内,收容队都在发挥作用。但新22师这些收容队名存实亡!因为部队基本走散了,漫山的走,相距几十公里,根本没法收容。况且到处都在死人,收容队自己都难保,还收容谁呢?

  所以我们说,杜聿明把部队进入野人山,是非常危险的。

  只是,杜聿明也是没有办法。在接到密支那被占领的情报后,那么从密支那向北沿着山路撤退腾冲已经不可能了,从滇缅公路撤退更不可能!

  唯一一条向西撤退到印度的路线,又在密支那失陷的第二天,在卡萨发现日军先头部队。卡萨就是撤退到印度路线起点英多的门户,卡萨失守,英多也就不保,不可能撤退到印度了。而当时拉萨只有新38师1个团,第5军主力最快赶到这里也要2,3天时间,到时候日军肯定占领了英多。

  显然,往西撤退到印度也不可能,只有向东北沿着野人山,经过江心坡撤退到中国这一条路了。

  所以,仔细研究历史,我们无法太责怪杜聿明,因为确实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不是杜聿明任意妄为,实在是他无能为力,逼上梁山。

  当然,我们可以事后诸葛亮的说,为什么杜聿明在三天前不果断选择去印度的路线,将附近的新38师,新22师和第5军军部选择从英多进入开进呢?而是北上去试图从密支那到腾冲的路线回国?

  主要当时各方面的情况都决定了,杜聿明不可能首先选择去印度,加上当时并不知道密支那一线的情况,都认为从这里撤退还是可能的。

  结果没想到密支那在短短二三天后就失陷,一天后卡萨也被日军攻击,切断了撤退到印度的路线,导致远征军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走野人山了。

  事后说三道四容易,在当时谁也没有预知的能力,谁知道密支那会如此快速失守呢?没有办法预测的!

  所以说杜聿明一开始没有选择从印度撤退,从战后来看确实失策,但就当时来看,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况且孙立人2个团走印度也死了1000人,并不是顺顺利利毫发无伤到的。

  就算选择走印度的路线,也不过是少死几个人而已(新22师和第5军军部一共死了2000多人),并不是决定性的大胜利。

  过于攻击杜聿明,老萨认为是很不公正的。

  杜聿明亲自率领的第5军军部,以及新22师则穿越缅北野人山回国。。

  本来杜聿明制定的撤退路线,就是96师余韶师长实际撤退路线,也就先从孟拱出发,穿越相对情况较好的野人山孟拱河谷到达孟关,然后向东北穿越可怕的胡康河谷边缘,经过孙布拉蚌到达江心坡边缘的葡萄。然后穿越江心坡,然后翻越高黎贡山回到中国云南境内。

  但杜聿明根据敌情判断,认为日军一定会出兵占领野人山的三个要隘孟拱,孟关和孙布拉蚌。

  占领孟关和孟拱的目的是封锁国军,不让他们能够有机会撤回缅北密支那一线,占领孙布拉蚌,则是切断国军北上从葡萄经过江心坡回国路线,这也是唯一一条相对好走的穿越江心坡路线。

  事实证明杜聿明判断的没错,日军确实先后占领了这三个地方,而且也早于国军到达了孙布拉蚌,只是没想到国军真的会走这里走,发动进攻较迟而已。但就是这样,也将96师殿后的一个团合围,造成这个团最终只有几百人回国,而且指挥作战的副师长胡义宾还殉国。另外一个团救援孙布拉蚌时,也被日军伏击击溃,团长刘有道受伤。

  所以,杜聿明最终没有选择这条相对好走,但敌情严重的路线,而选择了从孟拱到孟关西面的大洛盆地,然后不是向东北穿越胡康河谷边缘,而是直接向北穿越胡康河谷腹地的路线。

  事实证明,这是杜聿明的一个错误决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能否在雨季穿越胡康河谷。

  结果是,新22师和第5军军部还没穿越胡康河谷就死伤不少,被迫从大洛转向西北经过新平洋,最终到达印度雷多。

  新22师和第5军军部行军也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是经过先是穿越孟拱河谷到达胡康河谷的大洛盆地。这一路很难走,但相比随后的胡康河谷腹地的新平洋盆地还算是轻松多了。

  尤其部队还有组织,也有救援,死亡率相对较低,有的多是断粮几天饿得体力虚弱,倒在路上没有被战友发现的。

  这一阶段,孟拱河谷多少还有些人烟,诸如5月20日到达思委定镇,在这个生产稻米的小镇买到一批粮食。

  到了5月23日再次联络上国内,杜聿明立即汇报了自然条件恶劣,几乎无法行军,官兵病死无数,饥饿难忍的情况。杜聿明认为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穿越胡康河谷最可怕的新平洋盆地回国。

  蒋介石也非常焦急,接到汇报的当晚几乎没有睡觉。

  经过一夜思考,蒋介石认为向北穿越胡康河谷回国不太可能。沿着河谷边缘经过孟关到达葡萄又有日军的严重军事威胁,更危险。

  蒋介石让他们从大洛立即向西北经过新平洋,最终到达印度,放弃返回国内。

  这个命令挽救了新22师和第5军军部1万多条生命!

  第二是经过大洛,转向西北到达新平洋。

  在蹒跚到达新平洋期间,虽然路程没有之前那么远,却是在可怕的胡康河谷行军,情况恶劣数倍,死亡率就高了。

  这一段不像孟拱河谷还有人烟,可以买到少许粮食,根本就是不毛之地。只有野人种植的零星作物,有钱也用不了。

  这里都是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不要说飞机空投物资,就连太阳都看不到,无法得到英美中后方的援助。

  新22师护士刘桂英回忆:那片原始森林浩瀚得如同大海似的,成千上万棵生长了千百年的大树巍然耸立着,层层叠叠的树叶遮住了天空,阳光照不进来。偶尔看到筛子眼儿那么点儿大的天空,我们就会觉得精神一振。

  其实早在5月底飞机就试图空投物资,但实在没法投。甚至飞机就在他们头顶几百米飞过,也无法确定部队的位置。

  直到6月16日国军走到野人山森林相对较少的大奈河等地,美军飞机才发现行军部队,第二天就紧急开始空投,投下了足够全军半个月的粮食和救命的部分药品,并且安排联络官跳伞负责替第5军带队。

  如果不是有这几个人带队,第5军新22师和军部怕是还是找不到路径,真的会都死在胡康河谷里面!

  最终,空中救援帮助大部队在7月5日先后到达新平洋!

  这期间随后后面有粮食,但之前有二到三周时间断粮更为严重,时间也更长,至于药品早就没了!没有粮食,没有医药,而且部队组织几乎都乱掉了,大部分人自行行军,也不存在收容队了。

  所以一旦因为饥饿和疾病倒地,很难被战友发现。在雨季的原始森林,倒地昏迷或者无力继续行军的人,很快就会死去。一旦死去以后,几个小时就会腐烂,随后被虫蚁吞噬,成为枯骨。

  在这一阶段,病死的也很多,杜聿明自己也在大洛因为回归热险些送命。

  至于断粮,真是人人都没粮食,连躺在担架上的杜聿明自己也断粮2天,靠先锋团团长邓军林保留了一点罐头和玉米才支持过去。

  第三是到达新平洋以后,继续向西北穿越胡康河谷,最终月8月22日到达印度的雷多,前后行军210公里左右。

  这一阶段,因为到新平洋已经得到空投物资,而且英国人在新平洋到雷多一线设置了很多补给站,大体解决了吃饭问题。

  不过由于雨季将要过去,气温上升,蚊虫也都出来了,可怕的传染病又蔓延开,这才造成了整个行军中最可怕的死亡率。

  整个行军过程长达114天,也就是3个多月。

  余韶的96师仅仅穿越野人山一脚,伤亡却有三分之一,那么穿越野人山大部分的杜聿明这一路人马,就更惨烈数倍

  而杜聿明和廖耀湘则率领第5军军部和新22师进入野人山,死亡无数。新22师满员为8000人,经过一系列作战,伤亡2000多人。

  在大撤退之前还有5000多人,最终到印度的仅有2000多人,沿途因饥、病死亡2000余人,死了一半左右,比96师还要惨重。

  可以说,新22师穿越野人山,死了一半人,是最惨的了。

  而第5军军部待遇较好,也死了四分之一。

  野人山的悲惨回忆

  这里面有很多悲惨的记录,以李明华和朱锡纯的最有名。

  其中李明华(女)是第5军军部的政治部干事,而朱锡纯则是新22师的宣传干事。

  两人最后都幸存下来,并不是侥幸。

  两人一来年轻力壮,都是20岁左右的青年人,体力精力都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二来两人都不是作战部队,连枪都不要带,没有负重,比较有利于行军,人也不容易疲劳,比较不会掉队生病;三来,好歹都算是干部,朱锡纯还是少尉军衔,叔叔,哥哥之流都是军部的军官,朋友较多;而李明华是军部同僚都喜欢的“小妹”,多少有些特殊待遇,才得以幸存。

  不过,侥幸的仅仅是他们二人而已,他们的同事就正好相反。

  朱锡纯的同事几乎死光!因为师部宣传科的人文化高,但岁数都偏大,多是30,40岁的,架不住这种艰苦行军。连20岁左右的小伙子都死了无数,别说这些人。

  李明华的记忆要悲惨的多,因为他的同事大部是女人,体力弱,死亡率更高。她记得的军部撤退的女同学和女同事,一共有40多人,但最终基本都病死在路上,最终仅有她和好友胡汉君幸存。40多个女人,就活了2个。

  连强壮的男人都死了这么多,更别说女人了。

  两人的回忆太多,其中朱锡纯还写成了一本书,只能摘选其中几段。

  李明华:

  目睹女战友牺牲

  进入野人山不到10天(在孟拱河谷行军时),雨季就到了,补给中断,全靠个人谋生。开始部队还能像蚂蚁队伍一样,一个接一个前进,几天后就逐渐分散成三三两两的散兵游勇了。断粮半个月,人人饥饿疲惫不堪,连当天是几月几日都无记忆力了。

  我一直和好友胡汉君通行,其他政治部同事都失散了。我们几天没吃一点东西,靠溪水维持生命。一次胡汉君不知道向哪个战士讨来一些碎饼干,分为我一半。我以无比感激的心情接过来,以当时的价值超过连城璧。我舍不得吃,迟了两个半块就将剩余的存入背包,留作续命金丹。

  当天傍晚我在山溪取水的时候,遇到了政工对的高淑梅,王云清和小苑。患难中分别数日,倍感亲切。他们都病得很重,高淑梅的那双解放脚肿的如气球一般,还在咬紧牙坚持,使我钦佩又怜悯。听说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我不禁将自己仅有的一点饼干送给他们。看他们那副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留下眼泪,分不清是同情还是伤感。

  当晚我们一同虽在一个芭蕉叶搭的草棚里,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高的脚疼的难行,王云清和小苑的病情也没有减轻,他们决定休息一会再走。我和胡汉君只得出发,走的时候一再嘱咐他们尽快赶上来。

  三天之后,我们爬过两座大山,在一棵树下休息,遇到了华侨队(华侨组成的一个队,帮助国军做翻译)罗副队长赶来,告诉我们:我看到她们三人已经在那个草棚里面长眠了。

  我悲痛至极,高是小学老师,王云清和小苑都是昆华女中的学生,都是自愿加入第5军政工队,没想到死在这里。

  帮助我的人

  一路上帮助我的人很多。

  雨季到来以后,到处都是小河,水流很急。工兵在河上加上一根独木桥,让大家通过。这种独木桥非常湿滑,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有一次我过桥时候,不慎失足落水, 幸好傍边一位好心的伯伯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同胡汉君两人将我拉了上来。我当时吓呆了,不但没有向伯伯道谢,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

  我和胡汉君两个女孩,都没有带什么干粮,又不认识野菜,一路上只能捡一些野人种植的包谷,或者从猴子窝里面淘一些果子吃。如果光靠这些,早就饿死了。这一路上,很多人看我们是女的,拿出自己的粮食分给我们。我落水被救后的第四天,胡汉君向一个同乡要来半茶缸的米汤,分给我一半。

  几天后,我们遇到熟人杨纯少校,我们都叫做杨大哥。他见我们几天没吃饭,就用新22师一个同事送给他的一点面粉和糖,做了面糊给我们吃,每人给我们半茶缸。我们觉得这面糊香甜无比,几口就喝光了。他见此,又把他自己的半茶缸分给我们。

  第二天我们分手,杨大哥又给我们做了一些面糊吃,还让我们先上路,他随后追赶我们。他告诉我们,前面就是新平阳,军司令部已经和印度联络上,可以得到空投物 资,到那里就有救了。临别时候,杨大哥没人送了我们一个手掌大的甜饼。当时每人都只有一点粮食,他给我们的就是自己的救命粮。我们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但握手的时候发现杨大哥手很烫,知道他病得不轻。我暗暗祈祷他早日恢复健康,没想到这一别又是永别。

  辞别杨大哥以后,我一连走了四天,过了两条河,爬了三座山,却还没有到新平洋。杨大哥送的饼,只有在最饿的时候才咬几口,现在也报销了,只能以水充饥。这一天同胡汉君走散了,到了晚上仍然看不到影子。天色逐渐暗下来,我独自一人走在荒山野林,四周一片怪叫,分不清是猿啼还是野兽。我虽然胆大,毕竟是10多岁的女孩,吓得全身发抖,哭喊着妈妈。这时候走过来两个四十岁的男同志,他们安慰我不要怕,答应带着我找到同伴。他们搭了一个草棚,让我睡进去,又煮了稀饭,分了一份给我。这两个叔叔都四川人,第5军的班长。他们非常有礼貌,用雨布将草棚隔成两间,小的一间让我睡,免得大家睡在一起,我会尴尬。第二天一早他们喊我吃早饭,我喝完稀粥以后立即上路,在当天下午遇到了胡汉君和其他几个同志。我高兴的热泪直流,胡汉君因为找不到我焦急万分,赶忙向两个叔叔诚恳道谢。我心里千言万语,却说不出 口,最后只说了一句:多谢2位班长叔叔。

  马上就要到新平洋了,期间要渡过一条河。之前已经有几个战友被河水卷走,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胡汉君个子比较高,她先我一步过河,安全过去了。我走到河中,水漫到胸部,感到呼吸局促,站立不稳,马上就要跌倒被水流卷走。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候,傍边一个战友用力递给我一根竹竿。我急忙抓住,在他的帮助下,侥幸脱离了鬼门关。

  到了新平洋以后,开始得到空头补给,解决了吃饭问题,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会因为饿的体力不支,掉队死在森林里了。没想到,我却生病了。

  到了新平洋的两天后,我突然因为不明原因发烧,昏昏沉沉倒在路边。胡汉君急得坐在我身边直哭!好在我们以前的教官刘梓皋,带着两个学员经过。他赶忙给了我两颗药丸,并让两个学员架着我走。

  我服过药后,烧渐渐的退了。这两个学员都是连长,他们轮流扶着我走。有一次过独木桥时,我神志不清,一脚踩空,跌落三米多深的桥下。他们急忙用长竹竿把我拉上来。好在桥下是一个干枯的小溪,如果是小河,我早就死了。

  忘不了的罗科长

  雨季的雨几乎不会停,只是偶尔小一些。一次雨势很大,我连滚带爬下山(应该是在胡康河谷的大洛盆地),遇到一个草棚,真希望进入躲雨烤火。到了草棚前,看到我们科的罗科长站在里面,我如同见到亲人一样,高兴的喊了一声:科长好!马上就要进入。没想到以往慈祥受人敬重的科长,一反常态的手持棍棒把我赶了出来。我指的满腹悲愤的退了出来,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雨下的不停,我的双脚浸泡在半尺深的水里面,肚子咕咕直叫,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当时真的很恨罗科长!平时装的正人君子,一到危难时刻就如此自私。

  没想到,十几天后遇到华侨队的丁队长。丁队长告诉我,罗科长和另外三人都死在那个草棚里。丁队长发现他们的时候,尸体都腐烂了。

  原来罗科长是知道自己得了传染病,怕传染给我,才故意装作恶人赶我出来!当时我真的是错怪他了,忘不了罗科长!

  睡在死人堆里

  快要到新平洋了,但路上也越来越多尸体。开始触目惊心,不敢看,后来逐步也就习惯了。一天勉强爬过一座大山,天已经黑了。细雨蒙蒙中发现有座草棚,我和胡汉君急忙赶过去。到了草棚前,看到里面睡满了人,只有门后有块空地。草棚里面没有生火,看不清他们的面貌,想来是太累,早就睡了。我和胡汉君不忍吵醒他们, 就放轻脚步走进去,胡乱躺在空地上。由于身体太疲倦,倒下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草棚里面其他人还在睡觉,一个也没起来。我们正奇怪怎么如此贪睡,突然问道一股浓烈的臭味。再仔细一看,原来这些人早已经死了。一个晚上时间,他们手脸都浮肿,臭气四溢,原来我们在死人堆里面睡了一夜。想到这里,头皮发麻,只想呕吐,赶忙冲出草棚,过了好久才回复平静。

  最后一场病

  到了新平洋以后,空投物资大体可以充饥,英国人和我国政府达成协议,在新平洋以西建立了一些零散的供给站,由印度兵带着印度民夫运输物资,以保证我们的食物供应。

  我们和英美的飞机,也在沿途空投食物药物甚至生活用品,所以吃饭问题大体解决。如果没有生病的话,就可以活着走到印度雷多。

  没想到,我却又生病了。那天我和胡汉君领到一些米和鱼干,心里很高兴。但煮好以后,我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这是这一路从来没有的情况。下半夜开始,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身上开始浮肿,从头部开始,一直往下。到了天亮之前,我的呼吸就有些困难,感觉人不行了。到了天亮以后,胡汉君发现我双眼已经无法张开,有人说肿到内脏就会窒息死亡。

  胡汉君见我病重,始终守在我身边。整整两天,我不能吃不能睡,只能靠在草棚上坐着。人生病,心里却清楚,特别想家,想到过世的父母,也想到失散的亲人们。在这两天,胡汉君四处为我救援治病,一个战友说甜面糊也许可以治疗。胡汉君就找到当地英国官员。英国人看她是个女军人,出于骑士风度,就给她一些面粉和白糖。胡汉君喂我吃下,我无法吞咽,只能一次吃三口。没想到方法真的很灵,一个晚上,我的浮肿就退了,呼吸通畅,体温也恢复正常,又捡了一条命。

  新22师宣传部干事朱锡纯少尉的回忆,也是类似:

  朱锡纯

  雨季的激流

  朱锡纯回忆,野人山到了雨季,几乎到处都是奔涌的小河。这些小河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比较窄的,这种多用独木桥经过。一般是工兵就近找一颗大树,砍倒以后,砍去枝叶,做成桥。这种独木桥总体比较坚固,但都比较窄。由于整天下雨,桥非常湿滑。而桥下的小河河水都是非常湍急的,如果掉进去肯定没命。所以人走在这种桥上,行进困难,很多人腿都打晃。

  朱锡纯回忆自己走了几步,突然几块朽木脱落,吓得他面无人色。好在桥对面有工兵专门负责指挥,大声喊:眼睛往前看,不要看脚下。朱锡纯这才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过桥以后他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汗湿了。

  有 的人就没这么好运了。朱锡纯回忆一个扛着重机枪枪声的士兵,由于负重较大,走过去的时候脚下一滑,顿时落下。他的重机枪在大石头上碰的粉碎,落入河中冲走。人却没有落到河里,而是摔在了河边的石头上。由于河边距离桥面还有十几米距离,这个士兵就叫了两声救命,就躺倒不动了,送了命。

  朱锡纯回忆当时他就被吓呆了,脚都软了,走不动路,呆呆的站着半天不能动。

  第二种是比较宽的,但水流不算急的。

  这种无法架桥,如果用船渡也太费时间,只能人徒步走过去。工兵用树藤联系两岸,人扶着树藤走过去。

  朱锡纯回忆,河很宽,水流看起来不急,其实也就是相对来说不急而已。实际上走到河中心,脚基本就碰不到地了,只能靠双手抓着树藤用力漂浮过去。如果人虚弱无力,一旦抓不住树藤,就肯定被冲走,也就难活了。

  第三种是大河,水流很急的。

  这种只能用木筏,但水流太厉害,经常连木筏也冲毁了。朱锡纯回忆目睹5个工兵用绑腿扎了一个木筏,试着过河,结果木筏瞬间被河水冲毁。两个工兵当场冲到水里,被卷走,连人影都看不到了。剩下三个工兵本能的各保住一根竹子,被冲到下游。其中两个人冲入一个漩涡,沉下去看不见了。另外一个人命大,被冲到对岸, 侥幸活了命。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分钟内,4条生命就没了。

  这一路到处都是这种小河。其实如果是旱季,这些小河都是干枯的,或者就是那种只需要走三五步就可以过去的小溪。这就是,没有人敢在雨季进入野人山的原因。

  钱不值钱,金子不值钱,珠宝不值钱,粮食值钱

  新22师在野人山走了很久,携带的粮食只能坚持1周,很快就断粮了。

  朱锡纯回忆:粮食快断绝的时候,大家就各显神通。有的煮野芭蕉兜,有的烤蛇肉,有的煮牛皮和马皮,有的甚至烧烤捉住的猴子,满山烟熏气和腥臭气。

  我自己断粮2,3天,饿的头重脚轻,昏昏沉沉,冷汗不时的流。此时两个士兵挎着鼓鼓的干粮袋来到我的后面,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拿着啃去了三分之二的玉米棒子。 我看他啃得津津有味,不禁留下口水。我在曼德勒的金店,曾经用40缅甸卢比买了一个金戒指。我硬着头皮,拿着这个戒指对这个士兵说:我用这个戒指跟你换一根玉米棒子,怎么样?

  那个士兵露出鄙夷的表情,不屑一顾的说:金戒指有什么用!

  我自言自语的说:哎,我一个月的出国津贴,还换不了一根玉米棒子!

  这句话和我饿得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他们动了恻隐之心,傍边那个士兵说:你就等于少弄一个,给他吧,怪可怜的。

  那个士兵在干粮袋里面选来选去,拿出一根四寸来长,还有三分之一没有籽的玉米棒子给我,接过我的金戒指。

  我接过就猛啃,一下子就啃完了。

  这个士兵看我饿成这样,大概是同情吧,又给我一根。我接过一边啃,一边跟着他们走了一段。

  一路闲聊:你们玉米哪里来的?

  给我玉米的士兵说:什么都吃光了,连牛皮马皮都吃了。我们去找野果,看到山洼里面有一小块没成熟的玉米地,估计是野人种的。我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摘下来就吃,还装了几个。

  另外一个士兵说:听说班里面还有几个人,回头去找那头摔死的大象,要割肉吃(国军士兵为了报复缅奸,曾经将他们两头大象拖走,但都摔死在路上),好像肉都生蛆了!

  那个士兵说:我看他们赶不到死象那里,就会饿死在半路上。

  分别的时候,那个士兵又给我一根玉米,最终我的金戒指换了三根玉米。

  现在看来,也真的是值得的,因为一天之后我遇到了战友,得到一些谷子煮稀饭救了命。如果没有这三根玉米,我估计就饿倒在路上了。

  这一路上,除了粮食以外,其他的都不值钱了。

  我亲眼看到有一个士兵倒在路上,已经死了,他的背包里面却金光闪闪的。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尊纯金的佛像,看来是撤退的时候从缅甸寺庙里面偷来的。

  结果这尊很重的佛像,不但没有让他发到洋财,反而让他负重过大,送了命。而虽然他有这么大一块金子,却不可能换到任何粮食。到了这个地步,要这种金子还有什么用呢,还不如一小块饼干?

  新平洋的空投

  野人山第一段是最惨的,如果能够顶得住断粮的几天走到大洛,就可以得到空投补给。最低程度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等到走到新平洋,补给就更充足了,一般不会出现因为饥饿而死亡的情况。

  新平洋是一个谷地,新22师师长廖耀湘组织部队布置了标志,准备接受空投。

  朱锡纯回忆:一架翅膀上绘着青天白日国徽的运输机飞过来,离地面只有30多米,舱门已经打开,舱门两边各站一个壮汉。他们等飞机比较平稳的时候,用力扔下一只能盛200斤米的麻袋。惯性让麻袋滑出好几米,才落下不动。因为空投的场地太小,飞机兜了个圈,又飞回来。

  我注意师长廖耀湘带着饥容的脸上,也露出来笑容,兴奋的在鼓掌。

  飞机兜回来丢了第二袋米!当时我们没经验,第二袋米丢下来的时候,几个士兵冲上去就搬。哪知道,飞机又丢下第三袋米,正好砸在一个士兵身上。当场他就吐了血,大家急忙将他抬下去急救。后面就有经验了,等飞机离远了,我们才上去搬。

  这样飞机兜了无数圈,丢下无数袋米,都丢在空投场内,只有一袋没丢准,丢在外面,挂在一棵树上,白米哗哗的流出来。靠的近的士兵饿极了,冲上去就抢米。也不煮一煮,直接往嘴里塞。等到维持秩序的士兵赶到的时候,已经抢了不少米走了。

  粮食空投完以后,最后一圈机舱门口是一个军官,对着我们摇手再见,还在大声喊着什么,但飞机噪声太大,我们没有听到。后来知道这是我们新22师政治部的少将主任,重庆派他紧急赶赴印度的雷多负责开路修桥,沿途设立补给站和医院接应我们,还负责空投粮食。

  我听说之所以能空投,是新22师65团功劳。当时全军的电台都被雨水淋坏了,只有65团还保持着电台,但电池也用完了。我们失去和重庆联系以后,蒋介石急得派飞机在山里找我们,英国人也派飞机到野人山。但山林太密,根本看不到下面有没有人,后来根据烟火判断有人,就投了一些电池。65团的电台装上电池,才和重庆联络上,救了我们的命。

  新平洋的空投粮食主要是大米和大饼,还有些罐头,腌肉,咸鱼等等,这救了全军,却意外的让一些人送了命。

  很多士兵经过长期饥饿,肠胃功能已经退化,拿到这些食物以后不懂得控制,猛吃一顿,就活活撑死了。他们有的肚子胀的比孕妇还大,倒在路边死了。我亲眼看到的就有20,30个。

  尸横遍野

  虽然在新平洋大体解决了粮食问题,但随着雨季逐步要过去,天气越来越热,传染病却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没有什么医药,而且因为长期饥饿体质虚弱,很容易得病。

  一但得病,就要拼命坚持走路,一旦倒下,基本就起不来,死路一条。

  当时病死的人非常多,路边,草棚里,大树下,茅草中到处都是,有的死了,有的还有一口。

  一天我行军,遇到了吴军法官。吴军法官负责审讯间谍和特务,也执行军队纪律。他外貌庄严,一般间谍看到他就吓破了胆。

  没想到,这个以往威风凛凛的军官,此时今非昔比。他躺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两目无神,愁眉苦脸,呼吸不均,牙齿咯咯作响。

  我说:这么热,你怎么不到阴凉的地方?

  他回答:我在打摆子。

  我不觉得抽了一个冷气,现在没有药物,得了病就基本死路一条了。

  我往傍边一看,看到和吴军法官一起晒太阳的,居然是闻名全师的大才子参谋曾涛。他英俊的脸现在已经浮肿蜡黄,眼睛无神的眯着。

  我说:曾干事,你是不是也打摆子?

  曾涛呻吟这说:不但打摆子,还得了水肿,脚又被蛇咬伤了,马上要与世长辞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对你的病,我无能为力。可惜啊,你的绝笔魏碑体。

  曾涛却露出一丝笑意说:这有什么可惜,不可惜,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可以带信!

  曾涛知道我是让他留遗言:父母都被鬼子杀害了,我也没有妻儿,不用带信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抗日的最后胜利。

  我不禁流下眼泪,曾涛挥手让我走:不要把病传给你,快走吧。

  我含泪走了,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曾涛一头栽倒的声音,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他,应该是死在那里了!

  这一路,遇到这样的事情无数,我的几个好朋友李国良朱斌也都死了。

  李国良得了痢疾,大肠穿了孔。我在路上遇到他,帮他背着包,给他做了饭,同他睡在一个草棚里,没想到一觉醒来他就死了。

  李国良是山东人,是大学毕业生,在新22师担任政治部宣传干事,上尉军衔。他擅长言谈,文化很高,但年龄偏大,有30出头,没法像20岁小伙子经受住这种可怕的环境。

  另一个好友朱斌,他得了登革热,双脚走不动,我扶他到了草棚里。这时候另外一个得了霍乱的战士也进了草棚,朱斌让我快走,不要被他们传染,还给我了他的60多个卢比作为纪念。我出去为他找水,没想一去一回几十分钟,回来时候他就死了。

  那个得了霍乱的战士,面无表情的向我说了朱斌死前的一眼。他没有什么表情并不意外,因为他自己病的也非常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二天,自然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生死。

  我们平时看到的死人都是躺着的,现在却不同,有的坐着死,有的斜躺着死,有的匍匐死,有的打瞌睡的样子似,有的甚至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朱斌是东北人,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担任新22师宣传干事,少校军衔。他和李国良一样,因为年近40岁,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杜聿明挨揍

  由于部队已经搞成这样,实际上已经失去控制了,军官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就算军长杜聿明本人,因为部队被拖成这样,也大大失去了威信。

  朱锡纯回忆,在路上一个谷地里面,一群士兵在休息。这时候一个大个子士兵走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衣服湿了,他光着屁股,一丝不挂,毫不知羞耻。

  这时候,从山边的草棚里面走出一个人,不但面带菜色,还有病容,走路蹒跚,身材不高,肩膀倒是蛮宽,胸也是挺着的。

  他穿着士兵的服装,没有绑腿,与众不同的是拿着一根文明棍。

  他拦住裸体人的去路,呵斥道:你是哪个部队的?

  裸人满不在乎的回答:你管我是哪个部队的!

  那个人语气相当激烈: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裸人根本不买账:你管我像话不像话!

  那个人被激怒了,拿着文明棍做出要打的样子:我就是要管你!

  哪知道裸人骂道:你管我个jiba!

  然后屁股向前一挺,做出一个下流的动作。

  那个人大怒,将文明棍朝着裸人拦腰打过去。谁知道他很虚弱,被那个裸人一手接过棍子,另一手一推,就仰面倒了下去。好在地上都是烂泥,没有摔伤。

  这时候傍边跑来两个卫兵,一个扶起那个人,一个人喝到:你知道他是谁吗?

  裸人说:我管他是谁!

  卫士说:他是军长(杜聿明)!

  没想到裸人还是不惊讶,大声说:你是军长,我就不揍你了!

  他把抢过的棍子随手一扔,还是大摇大摆得走了。

  后来知道,这个裸人是65团一个伙夫。

  之前不知道是军长,打了还可以理解。后来知道是军长,仍然一点不怕,这说明军长在士兵眼中已经毫无威信。

  事后杜聿明也没有去追查,因为部队搞成这样,还能因为这些小事再去处罚人吗?被打了也就白挨了!

  死去的女兵

  朱锡纯回忆,第5军本来有几十个女兵,女干部,大部分都是知识分子,而且都很年轻漂亮。他回忆在国内整训的时候,这些女兵穿着军服,带着手枪在街上走。五官漂亮,英姿飒爽,尤其腰细臂圆胸隆,曲线极美,令同龄的摩登女郎也自愧不如,年轻男士更是神魂颠倒。

  路上遇到的女兵尸体,一个个衣衫破烂,皮肤灰黑,连乳房也变成了瘪皮袋。

  一次遇到一个士兵,用野芭蕉叶盖住一个死去不久的女兵,然后用刺刀挖了泥土,把他掩埋起来。然后他跪在坟墓傍,念念叨叨。

  我 好奇的问她,知道这个女兵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个女兵年仅20岁,是个护士。在斯瓦河作战中,这个士兵负伤了。当时伤兵很多,绷带不够,这个女兵将军服的两 个手臂撕下,为伤病裹伤。他来的时候,这个护士又扯下一条裤腿为他裹伤。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发现这个护士四肢裸了三个,上身只有一个小背心,下面只有一条 裤腿的裤子,他非常感动。

  因为这个女兵受过伤,额头上被炮弹击伤,留下痕迹,所以他一下就认出了遗体。

  他安葬了她,念念叨叨的是:小妹,你虽然死在野人山,但你圣洁的灵魂伟大的精神,永远活在弟兄们的心目中。

  朱锡纯和这个士兵走了三天,没想到他患了回归热,倒在草棚里不省人事,朱无法救他,只好自己走了。

  朱锡纯的病

  朱锡纯当时年近19岁,身体非常健壮,前19年基本没有得过病,这才勉强走到了雷多。

  但在雷多外20多里,他也生病了。先是赶到身上发冷,然后骨头开始酸疼,印度那么厉害的大太阳照在身上反而觉得冷,全身发抖。

  平时见到东西就猛吃,这时候拿到一块肉就咬了几口,吃不下去扔掉。

  他开始还拄着木棍走,后来就走不动坐倒在路边。好在,第一这里不是野人山,已经靠近雷多,路上人很多。离医院不远而且有充足食物,第二他当时就遇到了自己的叔叔,政治部少校经理员,拖着他走到了雷多的医院。

  但走到雷多之前一天,朱锡纯全身高烧,骨头都像散了架,几乎站不住。在叔叔的督促下,他一步一走,走到距离雷多医院5里处的一座桥时,实在不行了。

  朱锡纯当时受了巨大痛苦,无法忍受,竟然准备跳桥轻生的念头。好在叔叔一直跟着他,看他眼神不对,狠狠给了他几下,臭骂一顿,打掉了他的念头。而且正好师长廖耀湘经过,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医院就在前面一点距离,鼓励了他,这才勉强走了过去。

  这次病是回归热和疟疾,至于脚部皮肤溃烂是小事情了。

  高烧到41度,人失去知觉,如果不在医院必死无疑。朱锡纯重病期间醒了几次,看到天花板在旋转,吓得又昏过去了。

  好在因为年轻力壮,又有大量药物帮助,最终保住了性命。

  但病好了以后,满头头发掉了一半,手臂只有鸡蛋这么粗,一照镜子,本来一个壮小伙,受的只剩皮包骨头,像骷髅一样。

  由此,可以想象在野人山中如果患病,不但没药,没人照顾,怕是倒地昏迷几个小时就被蛇虫吃光。怎么可能保住性命!

  杜聿明自己的估计是:

  第5军直属部队 战斗伤亡1300 撤退死伤3700 撤退成功10000人

  200师 战斗伤亡1800 撤退死伤3200 撤退成功4000人

  新22师 战斗伤亡2000 撤退死伤4000 撤退成功3000人

  第96师 战斗伤亡2200 撤退死伤3800 撤退成功3000人

  第5军战斗伤亡7300人,撤退死伤1万5700人,撤退成功2万人。

  可见,虽然撤退成功和伤亡大体一样,也算保住了一半实力。但非战斗伤亡居然是战斗伤亡一倍左右,说明大部分人不是死于战斗。

 

  结语

  第一次缅甸会战,大体可以看出所谓反法西斯盟国的阴险。

  中国进入缅甸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必败,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

  因为英国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保卫缅甸,而是借用包围缅甸的名义以欺骗国军和日军火拼,好让他已经没有战斗力的4万多人英军撤退到印度去。

  为此,英国人不惜使用了多个龌龊的招数,比如故意拖延运输,不提供补给,装可怜让国军救援,甚至不惜谎报军情欺骗国军为其殿后,自己好借机逃跑。

  整个缅甸战役中,英国人基本没有和中国人配合,而是完全利用中国人。最终,以国军伤亡5万多人的代价,保住了英军的3万多人。

  所以,缅甸国军的惨败,罪魁祸首就是英国人,英国人至少应该承担百分之六十的责任。

  而后来几年后的第二次缅北会战,英国人一样如此!中国大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占领缅北,打通中印公路以后,英国人居然用武力恐吓,不让国军越过腊戌以南地区,害怕国军占领他们的缅甸。卑鄙下流的英国人,活该战后丢掉全部的殖民地!

  至于美国人,固然史迪威因为狗屁不通,刚愎自用,为了实现自己个人英雄主义胡乱指挥,导致国军战不能战,退不能退,最终伤亡过半,牺牲了2个师长4个团长。

  貌似史迪威是害死这5万多国军的凶手,但我们要问,如果没有马歇尔和罗斯福的纵容,史迪威敢于这么干嘛?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缅甸战役中,美国人根本不在乎中国人的利益,而把中国人当做一个可以牺牲的棋子,以期望可以牺牲中国保住自己的利益。

  美国的利益是什么?在缅甸来说就是尽量保持激战以拖住日寇,不让日寇还有余力将这10万大军投入太平洋战场和澳洲战场,给美国人制造更大压力。

  所以,无论英军还是国军和日军在缅甸厮杀,对于美国人来说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做就行了。不过英国国力强大,是美国举足轻重的盟友,很多时候无法左右它,只能对英国听之任之。

  而中国是个弱国,又因为极端的武器和物资缺乏,渴望得到美国援助,美国人自然可以借机控制中国。

  所以,美国方面的责任并不是史迪威一个人的,如果完全责怪到史迪威头上也不公平!

  况且就单纯这个会战来说,史迪威虽然有不在乎中国人死活,以实现自己个人英雄主义的想法,但大多数时候,他并不是故意使坏,而是因为他的愚蠢。史迪威被狡猾的英国人欺骗,被英国人牵着鼻子走,并不是一味的就故意要害中国人。某种意义上说,史迪威也是一个被欺骗的傻瓜而已!

  对于国军来说,进入缅甸以来,作战没有问题,甚至打的还很好。至于官兵的英勇和无畏,就更别说了。

  无论同古战役,平满纳保卫战,仁安羌战役,斯瓦河战役都打得很好。为此先后伤亡了多个将军和2万的士兵!

  国军最关键的问题在于----高级指挥官,问题集中在罗卓英和杜聿明身上。

  史迪威是美国人,维护美国利益,不管中国人死活,也算无可厚非,也不能责怪他。

  对于罗卓英,作为远征军总司令,应该一味维护中国的利益,但他却正好相反,事事迎合史迪威,几乎成为史迪威牌复读机,失去自己的主见,才是罪魁祸首。

  有些人认为这是罗卓英愚笨糊涂,其实并不是这样。罗卓英是国军高层少有的会打仗的人,头脑冷静聪慧,从北伐开始就有无数战功。

  远的不提,他的十九集团军在三次长沙会战中都立过大功,是国军中少有的优秀高级指挥官。

  杜聿明认为罗卓英这么作,并不是糊涂,而是在试图获取政治资本。

  罗卓英知道,虽然他和蒋介石关系不错,但尚且不算蒋的心腹,只是和陈诚是死党而已。而且罗卓英并非黄埔出身,而是保定军校,严格意义上不是蒋介石的嫡系。

  所以,罗卓英认为目前已经位极人臣,属于戍边节度使的位置,在往上发展就很难了。

  他而美国人则是可以借助的强大力量,连蒋介石都要巴结。

  这就像当年鬼子六奕?依靠洋人自重,最终几乎成为摄政王一样。罗卓英颇想和史迪威搞好关系,获得美国人的全力支持,这对他的仕途会有极大帮助。

  所以,罗卓英全力巴结史迪威。他很快揣测到史迪威是要想在缅甸建立光辉事业,罗卓英就尽一切力量帮组他,甚至不顾中国军队的巨大危险。

  直到最后关头,罗卓英才发现局势急转直下,开始试图和史迪威决裂,但已经太迟了。罗卓英最后只得下达向印度撤退命令以后就自己开溜,虽然后来又全力救助了撤退中的国军,包括杜聿明他们,但已经于事无补,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遗憾的是,这个马屁并没有拍好。

  此战大败以后,史迪威居然找罗卓英背黑锅,最终和他闹翻,说罗卓英有十大罪,将其赶回国内。

  而罗卓英因为不顾中国人的利益,只顾迎合美国人,自己也到了大霉。蒋介石认为他不可靠,不能再重用。

  作为一个带兵10多年的名将,作为一个打过无数胜仗的军人,又是陈诚的头号心腹,此次以后他再也没有获得兵权。罗卓英之后几十年,只是作为文职和幕僚渡过余生。

  所以说,此次失败中中国人的问题,七成在罗卓英身上。

  至于杜聿明,真实历史中,他没有什么错误,唯一错误的是没有及时和史迪威罗卓英闹翻。

  如果他果然和两人翻脸,抵抗他们荒谬的中路决战计划,将主力拉到右路保住腊戌,最低程度可以保证远征军10万大军退入中国。

  至于撤退在野人山死了很多人,这倒不是杜聿明的责任。因为当时缅甸公路,密支那到龙陵的路线都被日军封锁,不可能走了。而向西退往印度,又被日军抢先一步逼近卡萨,显然也退不了,只有上野人山一条路了。

  至于在野人山的惨重伤亡,也是杜聿明无法预料和控制的,这都是英国人和美国人史迪威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一个欺骗一个瞎搞,国军怎么会走投无路上野人山呢?

  不过,杜聿明虽然在万分危急情况下,毕竟还是将第5军近4人成功撤退出2万人,多少保住一半的力量,也算还勉强可以了。

  第一次缅甸会战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就是:中国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能靠自己,靠所谓盟友是绝对不行的。

  第一次缅甸会战的结局是最惨的,中国既没有保住滇缅公路,也没有保住有生力量。可谓鸡飞蛋打,是最坏的结局!

  尤其本来国军其实完全可以保住缅甸公路,至少可以保证 从印度到缅北密支那再到云南昆明的安全空中运输路线。

  这下全完了,不但损失了5万多人,牺牲了3个将军,还只能依靠可怕的驼峰航线运输。

  由此,中国从1942年中旬开始直到1945年初,长达2年多时间处于严重的物资短缺,尤其是军火短缺极为可怕,战斗力有着极大的下降。

  1942年全年驼峰航线的运输量只有4732吨,战斗时,美军1个师的日物资消耗量为5000吨。

  也就是说,1942年驼峰一年运输量,还不到美军1个师一天消耗量。美军1个师不过1,2万人,而国军有400万规模,那还怎么打仗?

  到1943年9月,空运量才提到每月6332吨,还是杯水车薪。

  1944年驼峰空运量23万吨,平均每月不到2万吨,而其中还有百分之八十七必须分配给美国控制的空军,这样分配给中国陆军全年仅有3万吨,平均每个月才2000多吨,真是无语了。

  从1942年中旬开始,由于物资的极度缺乏,甚至连基本的子弹都有百分之五十的供应缺口,国军战斗力开始有明显的下降。随后的浙赣会战,鄂西会战,国军战力下降还不是很明显。但常德会战中,以优势兵力包围日军,却无力吃掉,让其顺利突围就暴露了国军战力的严重降低。

  到1944年一号会战为下降的最低点!

  豫中会战中,三十万国军守军连像样的反坦克炮只剩几门了,连续惨败也就是必然。

  而相反的是,在印度的驻印军因为有英美提供的足够补给,却在缅甸战无不胜攻无不取,打的日本人无法招架,最终全线溃败。

  所以说,抗战也就是这样,本来所谓的盟友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可以说,第一次缅甸作战,中国人完全是被牺牲的军人。

  但这个牺牲只是刚开始而已,随后的浙赣会战,中国人也被再次牺牲,伤亡了7万多人。这次的牺牲更离谱,7万多人的伤亡,仅仅是因为杜立特在东京上空的30秒而已。

责任编辑:文小铃 最后更新:2019-02-15 11:2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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