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上海南市保卫战沉思录
2025-12-22 10:56:18  来源：抗战胜利80周年征文作品 文/郭衍莹  点击：  复制链接

　　本文向读者介绍四方面问题：

　　（1）壮烈的上海南市保卫战不该忘却；

　　（2）保卫战中各路战士奋勇杀敌，视死如归；我们不应忘记他们；

　　（3）蒋介石指挥失误，导致淞沪战争发生转折；导致发生上海南市保卫战；是个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

　　（4）子弟兵有难，人民会千方百计营救他们。

　　文末介绍保卫战参战部队余部的最后归宿。本文的主要依据是笔者本人的亲身经历，本人的耳闻目睹。

　　[关键词]国军55师  淞沪别动队  813事变和淞沪战争  南市保卫战   焦长富   陶一珊   薛耕莘

　　一、壮烈的南市保卫战，不该忘却

　　上海南市保卫战是淞沪战争后期一场局部战争，发生在几乎与国军88师谢晋元团长率领800壮士死守四行仓库抗击日军的同时。这一事件长期来少为人知。在当时主要是为了顺利营救被围困的55师战士，中国政府和法租界当局以及报纸都刻意低调，不事张扬。解放后谢晋元团长和800壮士的事迹已成为抗战的一面光辉旗帜。但南市保卫战一事仍少有人提及。改革开放后这一事件曾露出过水面，但很快又被人们所忘却。实际上这次保卫战之惨烈（一场有去无回的死守战），参战部队之多（有国军55师、淞沪别动队五支队、地方保安大队等，甚至还有警察），掩护难民数量之多（掩护将近20万难民逃进租界避难），动员各界人民之多（营救被围困的战士），都不是前者可以比拟的。所以我强烈呼吁:“不该忘却上海南市保卫战！”

　　南市保卫战是怎么发生的？这还得从淞沪战争发生转折谈起。1937年8月上海爆发了震惊中外的淞沪战争。战争初期国军士气高昂，奋力杀敌，形势很好。但由于双方武器装备相差悬殊，国军战士几乎是以血肉之躯在和敌人坦克、大炮相拼。到了10月份战争就进入胶着状态。11月5日，日寇利用国军防守上的疏漏，派出三个半师团在金山卫偷渡登陆成功，并迅速向上海市区挺进；战局急转直下。为了避免被包围， 11月8日晚，手忙脚乱的蒋介石下令淞沪战场上国军全线撤退。但当时南市有将近20万难民要逃进租界避难。于是最高当局同时下令55师留一个旅，会同淞沪别动队的5支队，以及上海保安队等共约七八千人，连同南市的警察一起死守南市[1][2][3]。应该说这是个艰难的决定，因为南市在军事上是个“死胡同”，它的东西北三面都被法租界包围，南面是黄浦江。法租界当局早早就在围绕南市老城东、北、西门的交界线筑了一道铁栅栏，各处铁门紧闭（图1）。派军队去保卫南市，谁都知道这是场有去无回的战斗。当然实际用意是掩护10几万难民逃进租界。不过55师和5支队这二支部队临危受命，拼死抗击几万日军潮水般疯狂进攻，前后三天多，伤亡惨重，但基本上完成掩护难民的任务，为中国抗战史和淞沪战史增添了惨烈而又壮丽的一页。

　　二、保卫战中战士奋勇杀敌，视死如归。还涌现一些英雄人物和事迹，我们不应忘掉他们

　　813事变时我七岁，我全家原居住在南市一条叫“同仁坊”弄堂内。虽说淞沪战争的主战场是在苏州河以北和江湾一带，但战争打响后日军的飞机天天来南市轰炸，造成严重伤亡。在开始阶段日机遭到中国空军英勇阻击；但中国空军飞机数量远少于日寇；到了10月，中国空军的飞机损失殆尽，日机就肆无忌惮地对南市狂轰滥炸，致使大批民房变成废墟，数万难民露宿街头，饿殍遍街。我家的房屋也遭轰炸，全家沦为难民。在国际救济组织要求下，法租界只答应将老北门的铁门开启一角，还限定每天的时间和人数。大批难民包括我家五口人，只得向南走，绕道越过肇嘉滨逃进租界。当时的肇嘉滨是条小河沟，也是华法的边界。租界当局在河沟北岸筑有铁丝网，每隔几里地还筑有炮台。但防备较松，尤其是大多法警同情中国抗战，他们眼开眼闭。于是大批难民就冒险趟水过河，在卢家湾一带上岸，钻过铁丝网后逃进租界(见图1)。当时我家五口在母亲带领和指挥下一个个钻过铁丝网，进入法租界地区。我们又随大伙站到沟边的高地遥看远处的斜土路。只见一队队的鬼子兵，一个个端着步枪和明晃晃刺刀，跟在一辆辆坦克后面疯狂地向东奔跑。大家担心还有不少乡亲是否也已躲进租界避难；担心我们的子弟兵能否遏制住野蛮的日本鬼子。然后我家就和几户山东籍老乡一起，沿着吕班路（现重庆南路）赶紧奔向位于法租界西门路（现自忠路）的山东会馆，被会馆收容。

　　图1 淞沪战役后期上海南市和法租界一带形势图（作者根据当时报刊和个人回忆绘制）图例：①山东会馆—吕班路西门路口　　②八路军驻沪办事处--　　③广慈医院—淞沪战争时收容伤兵　　④震旦医学院--淞沪战争时收容伤兵

　　据我母亲回忆和一些资料记载，当年那场南市保卫战是非常惨烈的。国军55师的165旅和淞沪别动队5支队奉命保卫南市，死守南市，作战极其英勇。如当时上海的申报每天都有报道 [4](图2)： “连日遭敌方飞机大炮坦克的轰袭，工事被毁，水断粮绝”； “虽陷于重围，仍不屈不挠，浴血苦战，极为惨烈，忠烈可风”。另外我们可以参考移居台湾的万墨林的文献记载：[5]“十一月九日正午，国军大部队业已全部后撤，第55师只留下165旅的二个团。除了这一旅外，便是陶一珊的支队。他们抱必死的决心，利用熟悉的地形，和潮水般涌来的日军逐屋作战。….这一些义勇军居然阻遏了日军猛攻，历时三天之久，誓死不退，前仆后继，真是抗战史上一项奇迹。在连续三日鏖战之中，敌机和重炮从早到晚，连番猛轰，整日硝烟弹雨，烈焰腾空，将人口稠密，市尘繁盛的南市，所有的房屋几乎夷为一片平地”。正是由于这些战士的浴血苦战遏制了野蛮的日军，掩护了南市十几万名难民得以安全逃进租界。

图2、申报1937年11月12日复印件

　　这里想简单介绍一下国军55师和淞沪别动队五支队的来历，以及他们的英雄团长焦长富和英雄队长陶一珊。

　　55师原是北洋政府军阀孙传芳的一支部队。在北伐战争中战败后投降了蒋介石；成了一支杂牌军。1931年11月，55师被调往鄂豫皖苏区参加第三次围剿；在著名的苏家埠战役中遭到惨败。这次战役国民党军共有2万余人被俘，其中包括55师四千余人。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委亲自给战俘们做思想工作。宣讲我党“一致抗日，不打内战”的主张。不久这些战俘被全部释放[6]。

　　苏家埠战役后55师奉令整编。曾被红军俘虏的军官一概免职。没有参加苏家埠战役的副团长焦长富升为330团团长，晋上校衔。不久淞沪战争爆发，55师奉命出发开赴抗日前线。士兵们听说要去打日本鬼子，无不精神振奋。他们一路高歌，迅速赶到了上海。

　　焦长富是位有正义感的爱国军官。在南市保卫战中他为营救难民而浴血奋战。新中国成立前夕他拒绝随他此子去台湾，留在大陆。并向政府交代他在旧军队时就曾参加中共地下党（因是单线联系；部队换防就失去联系），并曾营救过方志敏同志和一些农会干部（例如农会干部邵忠。她是解放后江西首任省长邵式平的侄女）；希望能得到组织的确认。他去世后留下二篇重要遗作[7]和[8]（均已公开发表）。内中详细介绍了他的这些经历，尤其是他营救方志敏同志的详细过程。焦去世后，经过他的子女们的努力，已经取得方梅（方志敏女儿）、邵忠等同志的证明信件。据说已通过省以下县市政协的审查（焦的二位子女现在是县级政协委员），但更高层次的批审还需一个过程，这就不是本文介绍的范围了。

　　南市保卫战的第二支部队叫淞沪别动队的五支队。据史学家们考证，淞沪别动队就是后来的忠义救国军的前身[9]-[11]。但当时是戴笠和杜月笙根据蒋介石的命令 “在一个月内，组建万人的别动队游击武装，配合正规军对日作战，在敌前敌后袭扰牵制日军，肃清奸谍”而组建的。 经过宣传动员，很多工人、大中学生、教师、店员、失学青年踊跃参加别动队。而共产党人张执一、余纪一等人也于此时打入别动队,成立了由共产党员组成的1支队第3大队。

　　这支武装力量共有五个支队；每支队相当一个步兵团的编制。但良莠不齐：如1支队长何天凤，就是《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原型。他所率领的两千多人大都是青洪两帮的子弟。后来何天凤被日军俘虏，变节投敌，充当少将参谋，抗战胜利后被政府处死。又譬如4支队队长张业也是军统出身，但作战勇敢。十月下旬， 4支队奉命掩护国军88师撤退，他们居然敢于在敌前强渡苏州河，不顾生死，对日军进行自杀性扰乱作战。虽然完成任务，但支队长张业以下两千多人几乎全部战死，这是别动队最重大和最壮烈的一次牺牲。

　　至于5支队，则是大量前来投效的青年学生，以及由高中和大专学生组成的公民训练总队的人员。支队长陶一珊黄埔6期毕业生，年轻有为。淞沪战争开始后他自告奋勇担任上海公民训练队的总队长。开始时5支队布置在南市一带维持治安，肃清敌特。后来随着战场情势的逆转，5支队也加入与日军正面战斗。并和55师一起演绎可歌可泣的一幕。在出发前陶一珊就向年轻战士交代清楚：这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我和大家一样抱着必死决心：多杀鬼子，报效祖国！

　　三、蒋介石指挥失误（后防线上出现重大纰漏）是导致淞沪战争发生转折，导致国军大撤退，导致上海南市保卫战的主要原因。

　　淞沪战争开始时就有人提出，杭州湾的海防线上有重大疏漏。国军最高当局当时也派了军队去驻防。就是派55师前往金山卫一带驻防，焦长富的330团则驻防在金山卫东边一个叫拓林的小镇。焦在他的著作[7]（北京国图的地方志阅览室能查到）中详细介绍了330团驻守拓林以及训练备战的情况。作者认为这篇文章虽短，却是有关淞沪战争的重要文献。说明金山卫一带从明朝开始就是倭寇企图偷渡登陆，进而侵犯我国的一个主要口子。因为这一带港湾水深，而且海滩属于硬滩（大多是石块），既便于舰艇靠岸，又便于人员登陆。所以应有重兵把守。不像杭州湾北岸其他口子，港湾水浅，且为软滩（大多是淤泥），易守难攻。历史上明朝的戚继光就在拓林筑有古城，多次击退倭寇的侵犯。这是一个普通的军事常识和地理常识。其实淞沪战争开始时就多次有人告诫最高当局[11]，说万一发生战争要警惕敌人海军从杭州湾的拓林至金山湾一带偷渡登陆。所以开始时将55师布防在这一带，是完全正确的。但后来不知何故将55师调去战事并不吃紧的浦东作战，造成金山卫一带防守空虚。连焦长富这个下级军官都看出，在这个关键时刻把55师撤走，等于告诉敌人这个口子我不防守了，可以自由进入。果然于11月5日，日本派三个半师团在金山卫的全公桥至金丝娘桥一带偷渡登陆。那天天上下着朦朦细雨，日军在雨雾掩护下只利用一天时间就完成偷渡。几乎没受到任何抵抗就全部登陆成功。并迅速向上海方向挺进。迅速占领嘉兴、松江等城市。上海告急。于是淞沪战争发生转折性变化，蒋介石和最高当局为了避免国军被包围（？），决定全部国军大撤退（西方有些学者称之为是二战开始后一次最混乱的大撤退）。并决定将55师一个旅和淞沪别动队一个支队留守，以掩护南市将近20万难民逃进租界避难，330团的战士听说追来的鬼子就是从拓林、金山卫一带偷渡爬上来的，一个个气得直跺脚：“委员长是怎么指挥作战的？”有些西方文献称蒋介石这次指挥失误是一次不可原谅的低级错误(Unforgivable low-level mistake),我认为是有道理的。

　　奉令留下死守的165旅有二个团（约4000人）；还有别动队5支队（约2000人）以及保安大队（约2000人）。他们先在日晖港西岸和斜土路一带阻击日军。今天上海的斜土路马路宽畅，高楼林立，可在当时是条土路，二边都是农田；日晖港河面宽不过10几米，根本无险可守，也无路可退(图1)。他们只能临时修一些简陋工事，抗击上万日军。但他们作战英勇。连续三天，天上有上百架敌机狂轰滥炸，黄浦江上有敌舰齐向阵地倾注炮弹，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强渡日晖港后，又在坦克掩护下沿斜土路疯狂向南市挺进。国军在斜土路一带拼死抗敌三整天后，又退至局门路一带民房，与日军展开逐屋巷战，这种自杀性作战。目的是想把日寇吸引到自己这边，尽量拖延日寇进入南市。但伤亡是很惨重的，所以有的资料称““无墙不饮弹，无土不沃血”。第四天（11月12日）焦长富带领身边仅剩几十个战士又坚持大半天，直至难民大部分逃进租界。在前有敌军，后无退路情况下，165旅和5支队的剩余部队，连同保安队和警察一共约5000人，不得已于11月12日奉命缴械退入法租界，从交界的斜桥铁门进入租界避难(图3）。当然这是上海市民和各界人士为营救这些战士，齐心协力，到处奔走，作了大量工作后得到的结果[16]。同日，上海市长俞鸿钧发表告市民书，宣告上海陷落。

图3  左图为法租界在斜桥安装铁门防止难民涌入。右图为南市保卫战后撤退的中国士兵由斜桥进入法租界寻求庇护。

　　四、子弟兵有难时人民也会动员起来千方百计进行营救

　　从这次南市保卫战的后期开始，为了营救被困在南市的55师和别动队五支队战士，上海各界人士都动员起来参加营救工作。据我所知，各界著名人物有国民党民主人士朱学范，共产党代表，八路军驻上海办事处主任刘少文。山东会馆总干事景耀三，中共特科人员景德，宗教领袖赵扑初等等。。他们有的负责与法租界当局打交道，疏通关系。有的则负责如何安置这些子弟兵。景德老师受刘少文主任的委托，组织齐鲁学校的师生准备好在山东会馆和附近几所学校安置国军战士。顺便说几句，当时英租界和法租界对待中国抗战的态度，虽然表面上都说中立，实际上有很大不同。谢晋元团进入英租界时，全团立即被软禁在胶州公园内。不准进出，后来就发生汉奸刺杀谢团长事件。至于法租界，不但同意由市民来安排避难战士的住宿。到后来干脆放鸭子。说他们“已返回原乡垦殖”，已回老家种地啦！

　　以下要我特别介绍被称为“传奇警察”薛耕莘营救国军士兵[11]的事迹。据上海老人回忆和上海公安博物馆的资料，我们知道在上海各界营救国军战士这一事件中，法租界一位传奇警察薛耕莘起了重要作用。薛耕莘1904年出生于上海浦东。父亲是一家英国纱厂高级职员；母亲是英国人。他从小就被送去国外学习。1917年他13岁时因母亲病危他才紧急回国探亲。薛耕莘爱国，支持祖国抗战事业，并同情真心诚意抗战的共产党。1930年他考入法租界巡捕房。后一路擢升, 当上侦察督察长（巡捕房的第三把手,他当时的证件现在成为国家一级文物,见图5）。凭借他的有利地位，在那特殊的年代，他干出了很多有利共产党事业，有利于抗战的事情。如营救中共地下党领导，保护地下党资产，尤其是他透露向忠发叛变的消息，使周恩来同志及时虎口脱险……等等。

图4  薛耕莘当年任上海法租界特级督察的证件（国家一级文物,现存上海公安博物馆）

　　营救南市保卫战的脱险国军，是薛耕莘生前对抗战最重要贡献之一。他在晚年接受记者采访时讲述了他对这场保卫战的回忆[13]：

　　813抗战国军从上海撤退时，有二支可歌可泣的军队，一支是88师谢晋元团长率领800壮士死守四行仓库，后來退入租界；另一支是以55师为骨干，加上上海保安警察大队，死守南市斜桥一帶，日军三面围攻，坦克、重炮猛轰，55师师长阵亡，5000战士弹尽粮绝，但仍英勇地坚守阵地，准备与阵地共存亡。因为炮弹多次射进租界，造成居民伤亡，法租界派出蒲威少校调停、劝说，为了居民的安全，这批战士才同意停止抵抗，退入法租界；

　　他利用自己特殊地位，配合租界上各界爱国人士，疏通关系，将此5000名战士缴械后引进租界避难。在资料［12］中有这样的记载：

　　55师凭借斜桥简易的工事，与上万日军周旋了一个多星期。在完成掩护战略转移的任务后，余下的近5000名官兵退入法租界。薛耕莘在这个时候担任了法租界当局与55师官兵之间的翻译官和联络官。

　　退入法租界的55师官兵分住数处“缴械华兵收容所”，习称“孤兵营”。在此期间，薛耕莘还负责筹措近5000名官兵的给养。

　　五、南市保卫战后英雄战士们的归宿

　　焦长富在保卫战最后一天战斗中不幸负伤，被紧急送往租界的闸北医院抢救。他伤愈后曾来山东会馆看望战士，并一起向记者和群众控诉日寇的罪行。后来他发现330团生还的战士大都参加了当地游击队。他自己就参加了军统组织的“淞沪战役失散军官教导大队”，并任大队长。不久他率领教导大队参加了信阳保卫战和武汉保卫战。武汉失守后他去了重庆。由于在武汉会战中他的耳朵被炮火震聋，去重庆后不久只得退役。解放后他去安徽祁门和河南汲县老家定居。51年肃反时被错划为历史反革命。后由江西省（邵世平时任省长）为其摘帽平反。1961年至1966年他还担任河南汲县政协委员。文革时又受到冲击，被戴上反革命帽子，家属也被诛连。有关档案资料和照片也都被造反派销毁。74年9月含冤去世。去世前他公开发表二篇遗作［7］［8］，（可能是他口述，其他同志代为编写的）；还遗留不少重要资料。现成为研究党史以及抗战的重要史料。

　　5支队队长陶一珊在保卫战中率部英勇作战[10]。不过他退入租界后，按照戴笠的指示，一个人经香港转道去大后方。国民党政府曾授予他“自由勋章”一枚。抗战胜利后他去上海，任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处长，曾参加一阵蒋经国的有头无尾的“打虎”运动。后去台湾任省警务处处长。根据“百度百科”的说法，改革开放后常来大陆演出的台湾音乐家陶喆是陶一珊的亲孙子。

　　至于薛耕莘，解放后他留在大陆曾被错划为反革命。文革后已为他平反昭雪，并按离休干部待遇安度晚年。2008年他因病去世，享年104岁。他晚年多次向上海市民、学校学生作报告，宣讲当年那段惊险而又传奇般的史实。受到热烈欢迎。

　　关于55师和五支队余部后来的归宿，大致有以下几种说法：（1）法租界公董局档案中所说，大部分人“已返回原籍垦殖”。（2）薛耕莘的说法：大部分去苏北投奔新四军。我认为这不太符合史实；一是1937年底新四军的军部才在武汉正式成立。1938年以后才进军苏北、并建立根据地。二是当时黄浦江的出口吴淞口被日寇控制，日寇不可能让大批国军逃离吴淞口。（3）笔者根据有关资料记载［14］［16］，认为淞沪战争后，国军55师的余部大都归并入别动队5支队，并仍坚持抗日。后来在一次战斗中伤亡惨重，他的残部人员，连同5支队的番号都被新四军浦东游击队收编[17]。这在浦东游击队创始人朱亚民同志所著《我与浦东抗日游击队》一书第二章第三节中有详细的阐述。这当然是这二支部队最光荣的归宿了。

　　焦长富和薛耕莘二位在山东会馆礼堂作报告时我见过他们。陶一珊则一直没见到。80多年过去。我祝愿他们在天堂安息！

　　参考资料

　　［1］武月星.《中国抗日战争史地图集》，中国地图出版社1995

　　［2］徐志耕：,《淞沪大战内幕全解密》—（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备忘录）.军事科学出版社p.319

　　［3］魏凤华：《抗日战争的细节》.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

　　［4］申报，1937年11月5日至11月16日

　　［5］万墨林.《沪上往事》.台湾中外图书出版社。1973. 另外还著有：《春申风云》。台湾中外图书出版社,1977

　　[6] 安徽省六安市“苏家埠战役陈列馆”解说词

　　[7] 焦长富，张衡轩：防守拓林、浦东纪实.《河南汲县文史资料》，第一辑.（或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八一三淞沪抗战》，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

　　[8] 焦长富：方志敏弋阳脱险记。《卫辉文史资料》.第7辑。河南省卫辉市政协编

　　［9］梅乐斯，徐有感.“忠义救国军”美国特工眼中的国民党游击队《.世纪》1994年2期

　　[10]毛德传：忠义救国军的来龙去脉。原载《人民政协报》.已有人民政协网、人民网等多家网站转载

　　［11］文强：《戴笠领导的抗日别动队和反间谍斗争》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八一三淞沪抗战》p.71

　　[12]汪志刚：百年传奇警察---访世纪老人薛耕莘，《蓝盾》2004年6期

　　[13]郁群：传奇老人薛耕莘。上海科技党建网。

　　［14］上海档案局:法租界公董局档案

　　［15］阎景堂著.张万年上将作序：《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史》.第六章：皖浙赣边游击区（内部资料，但网上可下载）

　　［16]郭衍莹: 1937年上海各界营救国军55师五千战士始末《世纪》2013年2期

　　［17］朱亚民著.迟浩田上将序：《我与浦东抗日游击队》.上海人民出版社。1996第二章：第三节：灰色隐蔽，积累力量

责任编辑：石庆慧 最后更新：2025-12-22 11: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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