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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继:亲历荣三团松山血战
2018-01-10 09:42:42  来源:金华新闻网 作者:许健楠  点击: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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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金继和当年的结婚照。 许健楠摄

  口述:杨金继 整理:许健楠

  平心而论,抗战八年,中国军队打的大胜仗算不上多。台儿庄大捷、平型关战役、长沙保卫战、万家岭大捷……中日军力相差悬殊,打胜仗实属不易。而歼灭一整支日军的战役,更是凤毛麟角。

  日本人认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亚洲战场上,只有三次是他们所说的“玉碎战”,也就是日本人被全部消灭的战役,它们分别发生在滇西的松山、腾冲和缅北的密支那。这三个地方,都是中国军队打下来的。

  杨金继的抗战岁月,令他印象最深的,是这场惨烈至极的大胜仗———松山战役。几年前,一部风靡一时的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就是以这场战役为历史背景的。

  松山战役在中国抗日战争史上具有特殊地位,它打破滇西战役僵局,拉开了中国大反攻的序幕;这是中国抗日战场首次获得完全胜利的攻坚战,中国战略反攻阶段“转折点”之战;中国军队首次歼灭一个日军建制联队(团)的战役、日军在亚洲战场的第一个所谓“玉碎战”,成为日军在中国战场上首次遗留上千具遗骨迄今无法收殓的败仗(亡灵无法回归靖国神社)。

  “这是中国军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取得全胜的攻坚战。”多年来,92岁的杨金继一直都为能够亲历这场战斗而无比自豪。然而,胜利者也有酸楚和遗憾,在老人的记忆里,松山那片焦土上不堪回首的一个个日日夜夜,以及曾并肩作战却离他而去的一个个亲密战友,让他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潸然泪下。泪流满面的他,曾写下这样的诗句:

  岁月悠悠故事多,惠通桥畔埋忠骨。

  幸存老兵忆战友,松山血战荣三团。

  我的军校生涯

  1923年,我出生在武义县城下街头生姜巷。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身体不太好,母亲是个裁缝。

  我是壶山小学毕业的,当时那是武义最好的一所小学,千家驹、汤恩伯都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小学毕业后,我又念了两年私塾。

  1938年,正是抗战开始的第二个年头,国民政府抽壮丁,金严师管区(师管区,相当于现在的军分区,但是与前线某个军挂钩,主要负责新兵训练及该军伤病退伍及家属人员的生活,还有所在地区治安等)有一个排长来武义招兵,他让我来金华读书。

  我到金华一看,身边这些人都是壮丁。我不干了,去找连长问个明白。那个连长是个温州人。我告诉他:“我要读书。”“你要读书?那好,我有机会让你读书。”连长说。

  过了一两个月,国民党军事院校联合招生开始了。连长赶忙跟我说:“小鬼,你不是要读书吗?你去考!”考点就在八咏楼,那是金严师管区的司令部,300多个人考,录取30个人,我考上了。

  当时我住在金华城南的姜山头村,我把一些行李寄存在老百姓家里,就到八咏楼报到,领到一套军装。三天之后,我们30人从金华火车站坐火车出发,坐的是那种铁笼子的货车。车上,我问一个当兵的:“我们要去哪里?”“往西走。”

  一路上,为了躲避日本人的飞机轰炸,火车走走停停,一连开了两三天,到湖南湘潭才停住。下了车,来到一所学校,大操场上足有一万多人,都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学员。

  那时我才十来岁,年纪小,个头小,因为营养不良,太瘦了。招生的军官就嫌弃我:“你到步兵学校吧。”我被分配到教导总队,有3000名新生,共分为3个大队12个中队。我是12中队,中队长王敬禅,四川人,黄埔12期毕业的。

  步兵学校就在湘潭当地,主要学的就是怎么打仗,什么兵器都要学,也很艰苦。一门82迫击炮,连底盘有40公斤重,背着炮跑步,得跑一个小时。我很能吃苦,中队长就很喜欢我。

  过了两个月,我遇到一个机会。蒋介石派人来学校挑选30个卫士,有两个硬性条件:浙江人、未婚,接受过教育。两个条件我都符合。我想去,中队长不同意:“你一辈子当卫士,没什么前途。你在这里毕业了,没准能当大官。”我就没去。

  1938年10月,武汉会战爆发,步兵学校不得不迁到广西全州,后来搬到桂林。1939年年底,我毕业了,其他学生都被分配到各地参军。因为表现优良,中队长把我留了下来,编入练习队,专门给将官、校官做军事示范的。

  1939年,昆仑关战役打响。第五军攻克昆仑关,12月30日第五军第三次攻克昆仑关,歼灭日军第21旅团5000余人,21旅团班长以上的军士官死亡达85%以上,击毙敌少将旅团长中村正雄。

  战役结束后,第五军急需休整补充。练习队就调了一部分人去,从湖南调了1000名士兵,组建了军政部独立炮兵营。炮是法国炮,37迫击炮。这些炮来之不易,负责运输的法国军舰在印度洋被德军潜艇击沉,捞起来30多门炮,只能成立一个炮兵营。营长姓关,是步兵学校教官。

  入荣誉第一师,参加枣宜会战

  我们营在柳州郊区训练,不幸发生了瘟疫,许多官兵打摆子、发抖,有的战友发病三天就死了。剩下700多人,被编入了驻扎在柳州的第五军荣誉一师。伤愈归队的军人称为荣誉军人,荣誉师由荣誉军人编成,战斗力非常强。军长杜聿明、师长郑洞国,都是黄埔一期毕业的。

  在荣一师,我的职务是准尉见习官,一开始在副官处等待分配,日常工作就是在师部送送文件。我们从柳城出发,坐火车回到湖南,在衡阳受训。就在受训时,1940年春天,在湖北,枣宜会战打响。就是那一次枣宜会战,33集团军总司令张自忠将军战死沙场。

  部队急行军,从湖南衡阳赶赴湖北,日行80里路,半个月走到枝江。副官处一个上尉副官张兴才,是个老兵,湖北人,去打仗前,他跟我说:“小鬼,打仗的时候你跟着我。”

  长江的江面宽得很,大概有6里路宽。白天,鬼子的炮艇在江面上巡逻,空中也有日军飞机监视,只好夜渡长江,用小汽艇运。天亮时,荣一师渡过江,赶到阳新一带展开防御。日本人一看这里有部队抵抗,马上就派了三架飞机来轰炸。日军骑兵从三面包围我们,部队被打垮了。师长下令后撤,撤了三天三夜,一直撤到了宜昌。

  部队被打散了,互相传话,来了一道命令:“军长有令,各自想办法渡过长江,撤到宜昌集中。”那时端午节快到了,日军飞机除了俯冲扫射,还扔下来一大堆传单,传单上面,画着一幅图: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女子,斜靠在门口,意思是想让我们不要当兵,回家。日本人很坏,传单背面印的是中央银行一元币,许多官兵以为是纸币,纷纷去捡。

  到了夜里,张兴才带着我们4个人,另外三个是当兵的,有三支步枪,他在长江边上的芦苇荡里,找到一条小船。“老乡,帮帮忙,能不能载我们过江?”“好的,但你们上船了不要乱动。”船老大担心遇上鬼子的侦察兵。

  江上无风三尺浪。船老大划船技术很好,小船一路顺流而下,夜间行舟随时可能翻船,被日本人发现了也要没命。到了对岸,天亮了。“真是危险啊。”船老大捏了一把汗。“我们身上没带钱。”张兴才不好意思地说。“甭提钱,都是为了打日本人。”船老大说。

  一上岸,打听师部在哪里。找到师部,部队被调到了长阳地区,师部成立了一个军事教导大队,82师副师长李弥(1942年6月,奉命以战地总指挥主攻松山。1950年兵败退到缅甸金三角地区),调来当荣一师师长。我被李弥任命为军事教导大队分队长,相当于排长,专门训练从各团来的班长、上等兵。

  正是那个时候,教导大队的大队长出现贪污,每人一个月五元钱的学杂费,大队长不发。底下的兵就闹起来了,让我写检举信检举他,我写了。大队长知道后,就把我关了禁闭。关了一整天,后来,李弥带着卫队来了,他上了讲台,要点名。大队长无奈,就把我给放了。

  那一次训话,李弥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革命”,问台下的人:“你们谁知道,什么叫革命?”我举手,站起来说:“革命就是去旧布新。”“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杨金继。”

  下午,李弥离开时,下达了通知:“叫杨金继回师部去。”意思是让我官复原职。过了一个月,李弥找我个别谈话。他告诉我:“越级上报是不对的,首先我要批评你。”他教育了我一顿,并让我回去等通知。

  没过多久,师部发布命令,任命我为荣三团三营迫击炮排排长,有40多号人、两门82迫击炮。那一年,我才19岁,李弥师长算是很关照我的了。我带的那个排,在宜昌鄢家河驻防和训练。

  1940年四五月份,日本人从宜昌打过来。我们荣三团接到命令,从鄢家河出发,赶到宜昌。遭遇日军的地点,是一个两面有山、中间一条河的河谷,我们马上发起进攻,数百名日本人退到磨盘山,我们守在磨盘山前面的小高地,双方对峙了6个月。

  后来,部队调防回到鄢家河。有一次,日本派了20多架飞机从武汉的机场起飞,轰炸了重庆。日军飞机由于油料不够,返航时降落在宜昌机场。我部的谍报队获知这一情报,向师部报告,李弥将四个山炮营迅速调到第一线,向宜昌机场开炮,炸毁27架飞机,和两个油料库。

  第二天,日军就来报复了。打了一整天,张兴才是我们团二连连长,他坚守第一线,大腿中了一枪。传令兵要把他抬下来,张兴才不肯下火线,坐在阵地上指挥,一直把鬼子打退。后来,他被送到恩施疗伤,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荣三团渡过长江,到江北的沙市、潜江一带去打了一个多月的游击战,与当地的新四军并肩作战。渡江回来后,正好是1941年农历春节。过完年,部队出发,经过湖南、广西,到了贵州晴隆驻防。彼时,我已升任第七连中尉排长。

  有一次,团长把我叫到团部,派我去昆明西山碧鸡关,到军事委员会西南军官训练团学习,团长蒋介石,教育长陈诚。学的是美式武器装备,印象深刻的有M2 60迫击炮,很厉害,教育长是美国一名准将。

  训练了8个月之后,我回到部队,当上了副连长,部队开到了越南边境的广西马关。那时,越北一带的法国人已经向日本人投降,我穿着便衣去过越南。

  1944年夏,第8军奉命从滇南徒步跋山涉水,穿越1500余公里,经云南文山、开远、宜良、昆明、楚雄、祥云、下关抵达保山,进入中国远征军序列,荣三团团部及一、二营驻在诸葛营,我三营担负机场守卫任务。

  大腿受伤有什么关系?把他抬回阵地去

  松山是日军在滇缅边境六大据点之一,阵地工事构筑异常坚固。1942年5月,日军由缅甸仰光登陆,侵入滇缅边境,占领怒江以西大片土地两年之久,在松山大小山头构筑钢筋水泥工事。每个山头自成一体,中央是母堡,四周为子堡,均有交通壕连接,四通八达,火力网点互相牵制支援,形成桥头堡,控制滇缅公路及数十里怒江峡谷江面,易守难攻。

  我军打算拔掉这个日军据点。1944年6月初,中国远征军第71军新28师开始攻击,至月底,因损失过大,卫立煌命令:由第8军接替攻击。

  我部奉命从保山赶至怒江畔,发现惠通桥已经被炸毁了,无法通过。只好用汽油桶和木板临时撘起一座浮桥,部队这才渡过怒江。7月上旬,荣三团团长赵发毕(贵州人,黄埔九期生,军长何绍周的外甥),带了一、二营官兵先期出发赶往松山。

  1944年6月6日晚,在夜幕掩护下,赵发毕团长亲率三个连队进行正面强攻,经激战,连夜把鬼子赶下山去。不过,这是前沿附属阵地,离子高地尚有200米左右。

  此后数日,飞虎队轮番轰炸,大炮再轰,即便如此,日军仍负隅顽抗,荣三团继续强攻,伤亡不小,然而松山主峰久攻不下。

  怎么办?赵团长受美国顾问启发,决定挖地道:用坑道作业延伸至松山主峰堡垒底下,以炸药摧毁。

  经过10多天的努力,经测量计算,估计已挖到主碉堡底下,再改为向周围拓展形成地下室。美国顾问从昆明调来TNT炸药3000余公斤。7月中旬的一天,由荣三团担任主攻,一营二连为突击队,进入攻击点匍匐待命,四连跟进,三营为预备队。

  看着时机到了,赵发毕团长果断按下电话机改装的遥控器,只听轰的一声,一朵蘑菇云冲天而起,把松山主峰上的日军碉堡和工事一起炸上了天。二连官兵趁机一拥而上,一举攻克松山。部队就地修筑工事,以防日军反扑。

  当晚,日军组织了200多人发起冲锋,企图夺回阵地。七连王富国连长奉命带了一、二排官兵增援二连。

  松山激战如火如荼时,我正奉命率第三排担负部队侧后翼的警戒任务,以防日军偷袭。守了一整夜,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张营长从报话机里得到一个消息:“赶紧带部队上来。”营长找到我,说:“赶紧回来,有任务!”

  我带着一个排,几乎是连滚带爬赶回营部,营长告诉我:“你是副连长,你的连长王富国已经牺牲了。你赶紧带着你这个排,到松山前线阵地上去防守,我委任你为代理连长。”于是,我二话没说,就带着第三排的弟兄们冲上去了。

  赶到阵地一看,上一场激战的硝烟仍在弥漫,我立即清点人数,还剩不到两个排。一名班长说:“连长被打死了。”他带我过去,连长就死在一个壕沟边上,腰上中了两枪。还有一个传令班班长也牺牲了,是湖南人。当时日本兵攻上来,双方拼刺刀。他扑上去,死死掐住那个杀死连长的日本兵的脖子,日本兵情急之下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两人同归于尽。

  战斗间隙,我把王富国和那个班长的尸体埋了。连长是广西人,比我大三岁,虽没什么文化,打仗却很勇猛,参加过昆仑关战役,他是第一个冲上昆仑关的士兵,所以当上了连长。

  二连仅一位排长幸存,我让他把所有士兵编为三个班,防守右翼阵地,又将三排三班放在前沿阵地,将一、二排士兵合编为一个排,由二排排长指挥。我们再次修筑工事,备战。

  第二天入夜,鸦雀无声,那只不过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寂静而已,日军新一轮反扑又开始了。我在战壕里左右移动指挥,一边向日军投掷手榴弹。苦战了一个小时,将日军击退。这时我才发现,右腿绵软无力,酸痛得厉害,站不起来。传令兵撕开我的裤子一看,这才发现我的大腿被子弹打穿,血流不止。简单包扎后,我叫来60炮排排长,也姓杨,只有18岁,我对他说:“我令你接替我的位置,任命你为代理连长,一定要把阵地守住。”

  之后,我就被士兵抬下阵地,并送到团部。赵团长一见我,就对士兵说:“大腿受伤有什么关系?把他抬回阵地去。”身边的特务排排长过来一看伤口,说:“报告团长,他的腿已经一塌糊涂,全是血,怕是站不起来了。”团长就让团副再来验伤,团副也摇摇头说“不行了”。赵团长只好摆了摆手:“抬下去吧。”

  松山外围有一条公路,公路边上有一个绷带所,也就是简易的临时战地医院。我上了手术台,主刀的是一名美国医生,他先是用剪刀,把我大腿上的烂肉、焦肉剪下来,然后用磺胺嘧啶撒到伤口上,用消炎纱布包扎伤口之后,就把我抬到了公路边上。

  遍地伤兵和尸体

  哎,太凄惨了!躺着成百上千的伤兵。运弹药的卡车,沿着公路从保山往松山前线运送弹药,一车弹药卸下来,一批接一批伤兵抬上去。我也被抬上卡车,送往后方医院。

  王富国结婚才一个多月,就扔下新婚燕尔的妻子。路过保山飞机场附近,汽车停下来,我对传令兵说:“去把连长太太叫来。”连长太太一见我,焦急地说:“副连长你回来啦?我们连长呢?”

  我说:“连长好着呢!”“受伤了吗?”“没有。”我摸了摸口袋,把身上的钱全都给了她:“你家老公让我给你带了钱了。”她看起来似乎心安了一些。

  到了第8军军部野战医院,医生见我伤得这么重,要把我的腿锯掉。我不干,吼道:“你要砍我的腿,我就跟你拼命!”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腿渐渐好了起来,慢慢地,竟然能够瘸着腿走路了。一天,赵团长来电:“伤好了没?差不多的话赶紧回来,前线部队都没几个军官了。”“我的药还没停。”“前线卫生队会上药的。”于是,我又一瘸一拐回前线去了。

  半路上,我遇到一个排长,是个河南人,整只脚掌都被炸没了。他眼巴巴地望着我说:“我永远都回不到前线去了。”说着说着就哭了。

  回到阵地上,我才听说,在我受伤下山的第二天,日寇又纠集了全联队的官佐和士兵约200余人再次向我阵地反扑。

  经过几小时恶战,双方伤亡惨重,赵团长急派预备队增援,但晚了一步。松山得而复失,中国远征军总司令卫立煌盛怒之下,命何绍周军长就地枪毙赵发毕团长,何军长再三陈情,方准其戴罪立功,限期攻克松山。

  10月中旬,何军长下令:命军之榴弹炮、师之山炮,各团约百余门迫击炮集中向敌阵地猛轰两小时,赵团长率领全团官兵冲进敌阵,日寇抵挡不住,土崩瓦解,我军再度占领松山主峰。副军长李弥亲率敢死队,带着火焰喷射器冲上主峰协助防守,松山至此固若金汤。

  松山一役歼灭日军56师团腊勐守备队。我带着传令兵去搜山,在山坡上发现一个鬼子伤员,他坐在路上,头上缠满了绷带,面目全非。我在距离他10多米的地方,用日语说:“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鬼子伤兵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一刹那,我听到“扑”的一声,凭经验知道鬼子拉响了手雷。我本能地把传令兵一头摁在地上……

  我们乘胜追击,一路打到龙陵,再到芒市,日军56师团司令部一路南撤,一直跑到南坎。

  后来,从印度打过来的新一军,同我们部队在缅甸的南坎会师。荣三团在芒市搭飞机返回昆明时,在飞机上,我问大家:“我们第七连还剩几个人?举下手。”稀稀拉拉的,我一数,17个,其中5个伙夫。七连原有官兵177人,除了连长,一排长和三排长先后战死,我受了伤,二排长也成了伤兵。

  自1944年7月至10月底,战斗历时4个月,最后清点人数仅剩200余人,荣三团参战时原有官兵3000余人。不过,战果颇丰,日军已全军覆灭。我军攻克松山时,日本东京广播电台播称:“日本天皇遥祭,松山防线玉碎矣,松山皇军全部战死。”

  带着妻子回金华

  1945年7月,荣一师奉命去打桂林,开始了战略反攻。行军在半路上,日本人就宣布投降了。

  1947年,我在山东潍坊遇到了李玉珍,并与她结了婚,“妻子家境殷实”。丈母娘让我不要再当兵了。之后我就离开了部队,带着妻子回到金华。

  解放后,我做点小生意,在糖烟酒公司、商业银行工作过,1980年退休。

  经历过残酷的战争,想起死去的战友,感觉自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真的很幸运。

  作者:许健楠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18-01-10 09:4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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