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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区军民发起局部反攻,争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四)
2018-08-06 09:05:20  来源:《新华日报》抗战通讯选   点击:  复制链接

  一坛血

  老百姓最终是要胜利的

  齐子修的兵有两套军服,一套瓦灰色的,一套草绿色的,有 两种番号,一是日寇“和平治安军”二十二师,同时又是……。

  齐子修的队伍到底是什么队伍啊”?有人这样问他的高级参议张伯禹。张伯禹回答很干脆:“一子二爷,两系传家”。

  齐子修从来不打日寇,相反,日寇“扫荡”过的地方,他去 贴告示替日寇安抚人民。有一次,他把告示贴在荏南大鲁庄,被 一个村里的老先生在告示上用大笔批了两句联语:“日本鬼杀人 放火,XXX出榜安民。”恰滇出老百姓心里的愤磁和齐子修真 正的身份。

  给齐子修电报说:“抗日除‘奸’不能同时并重,亦不能同时并举。”齐子修就专门打坚决抗日的八路军,但是又没有那种本寧,山东省X 就派机要秘书李晓曾,到日寇驻 聊城的司令官中野谷那里,替他打通卖爵关系,于是他每次压榨 屠杀那一带的老百姓的时候,就都有了侵占博平的日寇粟井部队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四日,齐子修打博平沙区的阚庄。

  富庶的沙区出产小麦和棉花。为了保卫这美丽的家乡,那里 的村庄都自动组织有抗日自卫队,他们的口号是:“鬼子来了打 鬼子,汉奸来了杀汉奸”。齐子修向阚庄进攻,事先用的 名义通知阚庄,说自卫队是“非法”组织,限三天把枪和领导人 交到山东保安“十一旅”旅部,并且每亩地要摊十元伪钞“抗日 捐”,没有伪钞要用粮抵。老百姓说:“缴枪就是送死,要粮就 是要命”,没有理。这样齐子修的队伍就来了。这次,他们打的是“治安军”旗帜,穿的是草绿色军装。

  两个营夜半包围,拂晓进攻,阚庄的自卫队在寨墙子上迎接 他们,但因为武器不济,被敌人突破了东北门,战斗很快转成了 巷战二“治安军”第一营营长李秉贵带人跑在最前头,远远看见 有二三十个自卫队员零零星星跪在一座场围的外边,都两手平举 着枪,他高兴地以为这些人要投降了,就毫不迟疑,笑嘻嘻地带 两个连过去收枪。

  自卫队这边,二三十杆钢枪的主人的确都跪在地上,队长葛 长环领着头,他是个遇亊说干就干,精明细心的憨直人。这次他 们大家都举着枪跪下,枪里都压上顶门火。驾李乘贵两连人走近 的时候,一排枪哗的一声响了,一下撩倒了二十多个。

  李秉贵没倒,他领着那一群乱窜起来,帘了几步,刚抹过场 围的拐角,场围里拥出了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小伙子,有老头子, 有十四五岁的孩子,凡是拿得动武器的男子都来了,红缨枪、切 菜刀、白腊杆子,凡是摸得起来杀得死敌人的武器都使用了。

  六十多岁的一向受人爱戴的老团总葛富生老先生,一红缨枪 挑死了李秉贵。阚庄的钢枪和红缨枪,自卫队和老百姓密切配合 起来了,一个瞄准敌人的下身,勾一下枪机:“这是你娘的粮食 ”敌人眼着骂声就有的倒下去,又一杆红缨枪向敌人心窝一 指:“送你-笔款子丨”敌人就是不死,也离死不远了。战斗持续了袋烟工夫,“治安军”留下七八十具尸首、百十条枪溃逃了十月二十七日,这一夜倒还平静,村里的妇孺老少都好好睡了一霎安稳觉。可是快天亮的时候,邻村的狗都咬起来,阚庄也 跟着惊醒了,巡夜的人都上了察墙子,瞀惕地监视四方。

  天亮了,从东、、北、南三面来了三路穿瓦灰色军装的队伍, 装备着轻重机枪,还拖着一门钢炮。阚庄的自卫队怀疑:“这是 什么队伍呢?”莽撞一点的自卫队员主张打,但葛长环怕打错了 人,制止住了。有人看见了前面尖兵的“青天白日”帽花,自卫 队员提着的心轻轻放了一下。但他们不敢大意,因为瓦灰色的队 伍还继续向寨墙移动,并且把阚庄包围了。自卫队员心情紧张起 来了,可是他们不敢先幵枪,怕打错,也存翁一个唯一的希望: “不会打我丨门吧?” 一边悄悄通知全村准备,一边向来的 队伍询问是谁的队岳。先是一阵沉默,葛长环紧接籍又大声问了一声。紧跟趋一句回答:“齐旅长的。”轰隆一声,钢炮响了。

  葛长环知道受骗了。“兄弟爷们!拚呀丨”他气愤的喊声里 含籍热泪。

  原来齐子修经过几次失败,恼羞成怒,这次请求日寇粟井的配 合,全部出动了。博平的鬼子,同样穿上了保安“十一旅”的瓦灰军 装,还带上钢炮,在X X “保安”十一旅的大旗下,日本强盗和他的走狗,趁天色不亮时候,想偷偷地消灭这个善良的中国村庄。

  全村曾起了一阵慌乱,但当他们知道非死不可的时候,反而 又平静起来。他们没有胆怯,他们还是迎击敌人。可是褰子被钢炮轰开,他们被俘了。

  女的——十三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妇女,被集合在场园里,. 没有出嫁的闺女,新娶来的媳妇,生过孩子的母杀和年迈的老太 婆被分成四类,那些强盗也按军官、连排长、士兵、伙马夫的等 级,由特务团团长单福生指挥着进行强奸。单福生脸上挂着兽性 的狞笑,说出只有他那样畜生才说出来的话:“你们肚子里都是: 八路军种,现在我给你们来换闺女媳妇有的被拉去四次五次,葛富生的孙女才十三岁,一- 个汉奸排长硬要拉去强奸,小闺女的母亲跪着求饶:“老总,她 还小……” “小用刺刀割割。”是排长的回答。(后来谁要 当十一旅的兵,谁家的闺女就叫刺刀割过的”,成了这一带老百姓最流行的普言。)

  男的——青年壮丁都被逼到东门外,那里摆了四把钢铡,没 有审问,不要口供,凡是使用钢枪的结实一些的小伙子,都一律 劈腰铡成两段,一连铡了八十二个,鲜血流到大路上,流了半里 路长。头、五脏还要挂在枣树上,由“十一旅”的政训处长强迫. 召集群众大会,用鞭子逼粒痛哭的老百姓参观,威吓人民。

  老百姓就舆的这样战败了吗?

  没有,老百姓没有败!

  葛长环也是被俘了,他是被拉到博平城准备大解八块的,村里凑四万元把他赎回来,但膀子却巳被砍了,人是半死。砍伤医好,他丝亳没有迟疑,带着几个未死的阚庄青年,探访着参加了八路军,“用右膀子替左膀子报仇”是他的誓言。

  葛富生老先生在那个悲惨的日子里,瞅机会用个白磁坛子 装了满满一坛子血,焚了香,磕了头,把它安放在^家祠堂里, 每逢初一、十五,也便虔诚地去祠堂里看看,多皱肃穆的脸上, 常常老泪纵横。

  一九四0年秋天,阐庄悲惨的日子过了快一年了,八路军进 军沙区一带开辟工作,一个漆黑的夜里,偶然路过阚庄,老百姓 事先知道了,提着酒壶,拿着点心、包子、馒头等着。当部队路 过,他们问清楚的确是八路军时,便纷纷摸索着,拉住战士的 手,往战士怀里揣包子,塞点心,小声地但满腔热忱地说:“你 们怎么才来,盼您盼得好苦呀!”

  那夜葛老先生把八路军请到家里,开了祠堂,集合了全村的 子弟老少,他焚了香,虔诚地搬出那一坛子血来,告诉他们说: “这是去年己卯年十月二十八日咱庄里老百姓淌的血,咱们都记 着报仇,可是仇还没有报——”稍稍一停,忽然他嬰铄光彩的两 眼着意地注视着那个白磁坛子,提高了一点声音,嗓子因感情激 动而微微颤抖着:“兄弟爷们!你们的仇能报了,救苦救难的八 路军来了……”

  又是满脸纵横的老泪。

  但是泪里含融的是兴奋感激和喜悦。

  老百姓是最终要胜利的,从那以后,博平沙区慢慢'由游击区发展成了抗日根据地,而齐子修则公开投敌,成了死心塌地的汉奸,他活着被日寇象狗一样使唤,最终也要象狗一样死去的。

  (原载一九四五年六月九日《新华日报》)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8-11-19 14:2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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