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奋斗 坚持持久抗战（五十）
2018-07-20 10:31:08  来源：《新华日报》抗战通讯选　  点击：  复制链接

　　谁是区长?
林采

　　秋天，在冀中平原上，风刮着，象一张巨大的帆遂在鼓动，之 有停息地刮着，沿着-条小小的河流，送进-个小小的森林中士小酣庄里去。这村庄是在敌人的据点的旁边。夜，人们被-种尖锐的响声，迅速地穿上系服，推开大门。日本兵把他们带到村外的关帝庙前。

　　白叶子沙沙地响着，人们的心也在响着，猛麵着，象盖，隨，也不掠―掠。孩子在哭，在喊…… 这疋怎么一回事啦?

　　来了，闪着白光，象—只铁圈似的围紧来物的狼，突着那么的凶，简直象捕获猎 的老百姓細雖—找什礎都是普通的记号。找什么呢?

　　你的，区长，象发现了什么宝贝喊跑-一个青年莫明其妙地答道：“我不是区长” “不是区长要杀头!”

　　哦，原来如此，是找区长。哦，想起来啦：区长是昨天 夜里到的，到咱们村上开了一个会，说是要征收救国公粮’要办 选举，要粉碎敌人扫荡，把鬼子打出去……道理是讲得蛮对，正 讲在咱们老百姓心上。到底是咱们的区长。看，他不是站在那儿 吗?但是鬼子怎么会知道呢?是谁透漏了消息吗?好那个杂种，打死他!但是青年没有动，硬硬地把头一抬。这下翻译官可气了，一 下把青年人从圈里拖出来，啪的一个耳光：

　　谁是区长?”

　　青年愤怒地答：“我不知道!”

　　好!” 一把刺刀插过去了，嚓的，刺进了青年的胸膛。一 股鲜血冒射出来，象一道喷泉。青年向前一扑，便又仰天倒下去 了。接着又是一刀。青年喊：“打倒日本强盗第二个被拖出来的是一位姑娘，大眼晴，黑脸蛋，是全村最 美丽的，人们都很窬欢她。现在，她真挺挺站在那里，象一根木头。

　　翻译官问：“谁是区长?”

　　我不知道。”姑娘镇靜地答。“不知道吗?看翻译官指着那痛苦地抽搐着的青年的尸体貯笑 姑娘哭了，但是更加倔犟地喊道：“不知道! ”

　　不知道!”

　　“好!”翻译官的横眉一扫，于是“嚓一”，刺" 的下身刺进去，又挑起来，-个翻身，姑娘扑倒在地上还没满足，又-刺刀，纖姑娘的臀部，把她仰转来。血^ 地。姑娘的手彳旨颤动着，头发覆到脸上，尖声地喊： “打倒……” 这时，圈子里的人们的眼泪流下来了，全都哭了。人们心，象-块肉搁到砧板上去，被切着，痛得厉窖。恐怖、愤取象两个臣大的风轮，在他们的眼前飞舞着，扩大着，以至于了整个的空间。

　　第二个又被拖出来了，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他抖擞 着，象风里的一片树叶，连胡子也在抖动着。

　　翻译官问：“谁是区长?”

　　“我不知道丨”老头答。

　　“你要你的头吗?” ，

　　“要。”

　　“好,讲吧!”

　　“哦，我不要!”

　　老头子踉跄地走前—步： 广

　　杀吧!砍’我这、没有用的老骨头吧!”

　　—把砍刀飞起来了，落到老头的后颈上了：“咕 ，一声响，老头的身体倒下去了。

　　第四个被拖出来的是一个小孩子。翻逢官温和地摸着他的头 发，从袋里掏出用红绿的透明纸包着的糖果，塞到他的小小的手里去，笑道：

　　“好孩子，你可不要学他们的样呀：”

　　孩子一下把糖果扔在地上，不言语。

　　你是儿童团吗?”

　　“是的!”

　　你的心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抗日的! ”

　　“你还要抗日吗?”

　　抗到底!”

　　“你们的区长是不好的。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吧?”

　　不知道!”

　　翻译官的脸孔虎起来了，指着那三个血肉模糊的尸体：

　　你怕杀头吗?”

　　不怕!”孩子答。

　　好” 一把刺刀向着孩子的胸膛飞去……就在这时，从人圈 里眺出一个人来，举起拳头，一脚踢落了刺刀，泪流满面地喊“你是区长?”翻译官惊骇地问。

　　“我是区长!”

　　“你是区长?”

　　“我是区长! ”

　　“好!绑他的。”

　　向他围来，刺刀飞着，麻绳赛上他的手指。但是人圈马上崩溃了，人们象决堤的大水似的涌过来，高高. 地挥着拳头，狂暴而杂乱地呼喊：

　　“我是区长!”

　　“我是区长!”

　　“我是区长!”

　　原载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日《新华日报》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8-07-20 10: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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