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寇在澳头登陆及独二十旅任务的改变
独立第二十旅全旅,于十月十一日夜晚,在广州附近集中完毕,正整装待命北上武汉参战。而十一日当晚在广东惠阳县的澳头附近海面,却发现日敌大量兵舰到达。十二日拂晓,敌陆军及海军陆战队即开始在澳头稔山两地分别登陆。澳头、淡水一带守军第一五一莫希德师的罗懋勋团略加抵抗,受敌强大火力及兵力的压迫,纷纷向后溃退。敌人顺利登陆成功。迄当日下午即先后占领我淡水、平山之线阵地。这时,第四路军总司令余汉谋,才命令独立第二十旅停止北上,在广州附近待命。
十月十三日,日寇登陆的主力部队即由淡水向惠阳县城挺进。同时,那几天敌空军在前线及我后方,进行狂轰滥炸,使我军调动及城乡交通运输,受到很大的妨碍。而负责守惠阳县城的第一五一师师部及何联芳旅的主力,本是占领着飞鹅岭的有利阵地的,但却被敌飞机的滥炸所吓倒,未作认真抵抗即狼狈逃去博罗,惠阳城区遂被敌人占领。广州各界闻惠阳迅速失陷均感到愤概。当日独立二十旅,却受命向东莞方向进出,支援广九铁路方面的作战。
三、蒋、余所定防守广州的错误计划及仓忙局部调整
占领惠阳县城的日寇,并未分兵向广九铁路方向进犯,而于十月十四日,以其主力渡过东江继续向博罗县城进攻。从惠阳退到博罗的队伍,及原驻该处的一五一师补充团,人数还不少,但却不加抵抗即向福和、增城方向退走。敌人毫不费力即占领博罗县城。余汉谋及其总部此时才敢判定日寇进攻的方向是增城而不是广九铁路线,于是仓忙地修改计划及局部地调整兵力部署。
就我所知,抗战开始前后,第四路军总部参谋处作战科即曾制定有防守广州的作战计划。该计划是判断敌人在澳头登陆并向增城方向进攻以包围广州的。因而其防守措施是以惠、淡为前进阵地、以增城南北之线为主阵地,均构筑了工事。增城主阵地还是钢筋三合土的永久及半永久工事。原计划准备以重兵把守,对入侵之敌作坚强的抵抗的。还在龙眼洞附近构设有一些预备阵地。事实证明,这个作战计划完全是正确的(注一)。但是,听说是后来蒋介石认为日寇不会攻打广州;如打广州,亦只会在宝安县的大鹏湾附近登陆;其进攻的方向是广九铁路线,目的是截断香港至广州的铁路及公路交通。因而他指示余汉谋,要将防御重点放在广九铁路沿线。于是余根据蒋的意旨,命其总部作战科重新制定其防守计划,改变了原计划的兵力部署。新计划在广九铁路方面是重点,有三线配备,而且都是装备齐全,训练时间较长的完整部队。在增城方面则是新成立不久或补充未完成的部队。甚至在离敌人登陆前不久,仍抽调守惠、淡方面的一五一师温淑海旅去守深圳,致使该师守惠、淡的兵力只有一个旅及一个补充团,力量大为削弱。日寇在澳头登陆成功及占领惠阳之后,蒋、余仍不肯抽调广九方面的兵力到增城方向,甚至仍命独立二十旅进出东莞,以策应广九方面的作战。这就可见一班了。直至日寇占领博罗县城,这才使余汉谋觉察到敌人是攻增城,但仍不敢大量调动广九铁路线的兵力,只将进出东莞的独二十旅调到增城东北的正果,命原驻宝安的一五三师钟芳峻旅调驻苏村,以策应增城方面的作战。守增城的仍是原驻该处的一八六师李振部。另由炮兵指挥陈崇范率一部份炮兵至增城支援作战。此外调独立第一团驻守正果北面的永汉墟,掩护增城的侧背。这就说明只是部份地修改原来错误的计划及局部调整兵力而已。调整后,在广九铁路线方面,仍有两个半师的完整部队,即一五三师、一五八师及一五一师的一个旅。而增城方面则只有一八六师及独立第二十旅。虽算是两个师的兵力,但都是新编的,训练时间短、战斗力差的部队;至一五四师当时名义上是控置于福田、朱村间地区,为总预奋队,但又规定非有余汉谋自己的命令不能使用。该师亦是补充入伍不久的新兵,而且还缺少一个团,实际也等于未参加增城方向的作战。可见调整部署后,按实际上兵力计算,其防御重点仍是在广九铁路线;至少在两个方向是平均使用兵力,而不肯将其主要力量转移到增城方面。
四、独立二十旅的秘密集中及侧敌运动
独二十旅受命到正果集中时,由于那期间敌空军活动非常猖獗而且敌陆军已占领了博罗县城,距正果不远;由东莞至增城县正果墟的行进方向又是侧敌运动,所以为保持秘密及避免敌空中及地面袭击,只能采取夜间运动白天休息的方法。十月十六日旅司令部组成前进指挥所,由参谋长陈克强率领,从广州乘卡车于清晨出发沿广增博公路先去集结地正果,目的是作必要的侦察联络,及部署各单位到达集中地之后的行动。但我们的汽车在前进中,却受到敌机的轮番袭击及跟踪监视。由于赶时间,我们的汽车一面行“之”字式与敌周旋,另一面亦逐段隐蔽逐段跃进。但受敌机轮流的轰炸扫射,车上人员亦有一些伤亡,并被阻隔到下午四时,才能到达增城县城。我们在前进途中除见到敌机的猖獗活动外,还见到一五一师由前面退走下来的携着步枪的单个士兵。他们都是惊惶失措地向广州方向行进。问到前方的情况,不是摇头叹息就是跨大敌方的力量。在我们的汽车进入增城县城时,见到该县城几天来已被敌机炸成一片瓦砾。我们知道是一八六师驻守增城的,但入城后不特见不到一般老百姓,亦见不到一个军人,想找点茶水解渴也找不到。大概军民等都到山上避飞机去了。我们只得继续乘车冒着敌人飞机的跟踪扫射,向正果前进,并于当晚黄昏前才到达目的地正果墟。随后陈勉吾亦乘其小卧车到达集结地,并派我乘他的小车回增城以西处理一些公事。当我乘坐的小车回正果时,广增公路的增江大桥被敌机的燃烧弹所炸中,熊熊大火,正在燃烧。当时司机怕桥会烧断,汽车通过时车会坠入河中;即使桥不断,汽车也可能着火。我下车看看桥的情况,觉得烧着还不算久,冒险迅速通过,大概还不会断。但若再迟延,通过就更危险。因而鼓动司机大胆地以高速通过。结果我们的车真的安全地到达彼岸。但回头一看,桥却被烧断了。司机和我都伸着舌头,出了一身冷汗。毕竟人和车都安全回到了正果。
我旅由东莞各地向正果前进的各部队,是于十六日晚上才开始行动的。旅属第二团陈杰夫部,于十七日清晨到达石龙墟附近隐蔽休息时,该团副团长及少校团附、团军需主任等三人,竟私自到石龙镇的茶楼去饮早茶。不久敌机群轰炸石龙铁桥及石龙镇,许多居民被炸死、炸伤。该镇房屋大部被炸毁。上述三人亦同时被炸死,致使该第二团在那期间的作战指挥及补给方面产生很大困难,影响其战斗力。旅所属单位是陆续到达正果集中地的,而第二团因为途中受到上述损失,于十月十八日晚才到达正果,算最迟到达的单位;而该团士气亦受到较大的影响。
五、争持中的战斗任务及陈勉吾的临时决定
旅各部队到达正果之后,即由第一、第三两团各派出一部在正果东南地区占领警戒阵地向福田、罗浮山等处进行侦察及警戒。旅主力则在正果附近休整待命。早在十月十六日敌先头部队已向一八六师占领福田前进阵地的叶植楠团进攻,并于下午占领福田。十月十七、十八两日敌派出其有力的侦察部队,深入福田以西及罗浮山、麻榨等处进行侦察活动,其一部与我旅在正果东南地区的警戒分队接触。同时敌飞机在那附近地区及我后方频繁进行侦察轰炸及监视我军活动。十九日上午,敌有力的先头部队向我警戒分队进击,其后续部队更陆续增加。据那时侦察报告,敌是三千多人的步炮联合队伍,正向正果方向进攻前进。由于当时第四路军总部对于独立旅在正果集结后应如何行动,没有明确指示,因而该旅以后在那里作战,旅长亦心中无数;所以无法进行有计划的充分准备。
十月十九日上午十一时左右,第四路军总部派军官乘摩托车送来作战命令,大意是说:日寇将以主力进攻增城,着该独立旅留一个团在正果东南地区拒止当面之敌,旅长率两个团于二十日晨沿正果西南方山间小路向增城以东增江左岸进出,攻击敌之侧背。另命一五三师的钟芳峻旅于二十日晨向增城以南的增江左岸进出,共同攻击敌人侧背等语。当时陈勉吾以当面敌人强大,如分兵两地,会被各个击破为理由,请余总部准许旅以全力歼灭当面敌人之后,再回兵支援增城方面的作战。余总部第二次的命令于当日下午三时许又由乘摩托车的军官送到。着留一个团及一个营拒止当面之敌,旅长仍须依前令率主力向增城进击,协助该方面的作战。陈勉吾接此命令,才无可奈何不得不执行。
于是陈勉吾及陈克强随即把我叫进他们的房里去,命令我带同一个武装警卫士兵立刻出发,对正果西南方五万分之一地图上那条进出增城的间点线山间小路进行侦察,估计那些地方需要怎样修理,才能通过我们的部队。并限于翌晨拂晓前,回到司令部报告。我遵命前往侦察。于二十日晨四时许回到旅部向陈勉吾报告侦察的情况。他听后毫无表情,看来他心情很不好。那时我亦没看到队伍有向增城方向前进的准备。我心里感到奇怪。到拂晓时,他叫通讯兵利用当地既设的长途电话线,挂电话找到守增城的一八六师师长李振讲话。他问李振能不能守得住增城?李说守得住。于是他就决定先歼灭当面之敌再回师增城,而不是按余总部的命令行动。原来十九日下午陈勉吾又接到前方侦察报告,说当面之敌已增至四、五千人。他判断敌人可能是一个加强的混合支队或加强联队,用全旅三个团吃掉它没有问题。如分兵则会被敌人分割歼灭,至少重武器及在正果的车辆辎重等亦会全部丢失。所以他决定以全旅力量在正果东南方地区展开,首先歼灭当面的敌人。
六、想吃掉敌人,反被敌所乘,几至全旅覆没
十月二十日上午七时,旅长陈勉吾下达作战命令,将全旅在正果东南侧地区作遭遇战式展开,迎击敌人。当时的战斗部署大致是这样:(1)第一团为右翼团,展开于马鼻岭东西之线,并派出一个营从右侧后包围敌人。(2)第三团为中央团,连接第一团的左翼,展开于福田通正果道路的两侧高地,迎击敌人。(3)第二团为左翼团(该团初为预备队),连接第三团左翼,在敌人的右侧后展开侧击敌人,并派出一个营向红庙方向前进,威胁敌人右侧背。(4)旅配属的山炮连在第三团直后附近地区选择阵地,主要支援第三团的作战。(5)特务营位置于小楼附近对公路警戒,掩护旅后方的安全。其军士连于增江左岸正果北侧占领阵地,对永汉方向进行警戒,掩护旅司令部。(6)平射炮连在小楼附近选择阵地,对于由南北两侧公路附近出现的敌人坦克,准备射击。(7)旅指挥所位于正果东南侧第三团直后的无名高地上。 全旅于二十日上午八时左右在正果东南方各高地展开完毕。这时敌人正在急进,双方即展开激战。由于日寇步炮火力强,射击又准确,我军又没有阵地掩护,所以我军伤亡逐渐增多。迄上午十时左右,第一、第三两团已阵亡及重伤几个连长,而排长级干部及士兵伤亡就更多些。那时第一、三两团均向旅指挥所请求增援。而第二团因与旅指挥所距离远,其电话迄未架通,该团行动情况不明。旅没有预备队可以增援第一、三两团。随后不久,旅部与永汉圩方面独立第一团的无线电连络亦中断,那方面的情况及该团的行动不明。当时旅长、参谋长、参谋处长和几个参谋都在旅指挥所,其中还有旅长的朋友兼顾问卓献书。陈勉吾感到如永汉有失,则旅的左侧背受威胁。于是派我乘摩托指挥车到永汉去了解该方面的情况。当我上了指挥车,正准备开走时,陈克强却把我叫住,他和旅长商量几句后,就改派少校情报参谋林贤轸去永汉,而把我叫回指挥所(后林被敌俘虏)。原来我刚离开,旅指挥所与第三团的电话已中断,该团情况不明,而敌人的子弹声却愈来愈近,都在旅指挥所上空呼啸而过。形势十分紧迫。当时陈勉吾心慌了,我听到他向陈克强说:“旅指挥所须迅速向后撤退”。参谋长说:“再等几分钟看看”。于是陈克强对我说:“你带个警卫战士迅速到前线,找到第三团张琛团长,向他说明当前形势,务必要他多支持一些时间,待第二团到达后,情况就会改变”等语。他对我说这些话时,陈勉吾也点头表示同意。我受命后立即同那几次都跟着我的警卫战士跑步下山。将近到山脚,就见前面的部队象潮水一样纷纷溃退下来,正向我后方四散逃走。我见此形势,心里十分焦急,认为正面垮下来,必然会引起全旅的崩溃。想回去指挥所请示报告,但觉得时间已来不及。于是继续跑步下山。到达山脚,首先见到救护兵从火线上抬下第三团受重伤的一些连排长,其中有些是我认识的,有些还要求我补他一枪。我当然不肯,心里却很难受,只得安慰他们几句叫即抬回后方去。随后我在路边,就见到该第三团中校团附即副团长张树森。他垂头丧气一声不响地坐在小树下。我问他:“张琛团长在那里?”他说:“张团长已绕道向后方逃走了”。我说:“旅长要你们团无论如何要多支持些时间,以待第二团到达。团长不在,那就请你指挥吧!”他说:“部队已散,我指挥不了”。我知道这张树森是陈勉吾的潮州同乡,据说还有些亲戚关系,级职又比我高,他不肯指挥,我也就没有办法。那时觉得回去报告更来不及了。我想到为挽救危局,认为自己此时应负起这指挥的责任。于是我就撇开那位张付团长,带同我的警卫战士,继续跑步上前线去。
七、组织队伍,反击敌人
我们跑到前面不远,就见到配属给本旅指挥的炮兵连的队伍正向后撤退。我找到该连连长吴膺朝,问他为什么撤退?他说:“步兵已退,我炮兵不能不退”。我对他说:“旅指挥所就在后面,旅长现在叫我来指挥,任何人都不能退。”我问他:“你连还有没有炮弹?”他说:“有”。我说:“那好,你炮连就在前面选择阵地,准备射击。步兵的掩护,有我负责。我将重新组织他们反击敌人。你连必须以猛烈的火力向敌射击,与步兵配合作战!”吴连长同意了,随即整顿队伍并选择阵地。我继续上前,先制止住那些奔逃的队伍,然后我集合那些军官对他们说:“旅指挥所就在后面,现在陈勉吾旅长叫我来指挥,谁要是退却,就执行军法。”并说:“我已叫炮兵在此占领阵地进行射击。我们各单位官兵均须回转头去,反击敌人。我和大家一起,坚决不退。我们必须打败敌人,才有生路。如果再退,全旅都会覆没。现在谁在战斗中牺牲了,就是民族英雄!”我问大家,“敢不敢和日寇拼死活,以打败敌人?”他们听了都一致高声赞同,表示要与敌人拼到底。我那时心里真有说不出的兴奋。于是略为编整队伍,就指定各连的展开位置,命令向追击中的敌人用最猛烈的火力进行射击。 那时敌人正向我第三团败退的队伍进行追击,来势很猛。我用望远镜及炮兵连的炮队镜看到敌人后方已编成约六、七百人的纵队追击队伍,正通过一条山间长隘路向我追击前进。我立即叫炮兵连以集中的急袭火力,向隘路中的敌人队伍迅速射击。由于敌人正在隘路中行进,两边不能展开,受到我炮火的准确而迅猛的射击,无处可逃,所以死伤很大。至于火线上向我追击的日寇,由于受到我步、炮兵猛烈火力的回击,不明情况,亦就不敢再前进了。而我军的官兵,在我们猛烈炮火的支援下就更振作起来,反而向敌人逐步攻击前进。后续退下的官兵,见我们不退,亦就不敢退,而听从我的指挥,也回过头去迎击敌人。日寇很快就派出飞机到我方低空侦察。由于我们的猛烈回击,就使动摇中的第一团一些官兵亦就振作起来,以猛烈火力向敌射击及向敌迫近。此时后撤中的旅长和参谋长等人,听到前面猛烈的枪炮声愈来愈远,亦就上前来到我所在的位置。他们见到这些情况,都十分高兴。
敌人的追击纵队,自从被我猛烈炮火连续命中,受到杀伤后,早已停止了追击。此时敌人的火力亦有所减弱,而且我两侧包围部队,亦予敌以威协,因此敌逐次向后退走。陈勉吾见此形势,就下令追击。当时我正面部队的官兵士气更高,就迅速转入战场上的火力追击,给敌人以更大的杀伤,并一面追击前进。至下午三时半左右,陈勉吾见时间已晚,而各方的情况又不明,于是下令停止追击,命各单位撤回正果圩食晚饭,以待后命。
当时虽知道增城失陷,而永汉的情况仍未清楚。至正果之敌,被击败后,在我军撤出时,他们还不敢追击。本来陈勉吾当日知道第三团团长张琛,在败退时丢弃队伍,自己绕路向后方逃走,甚为愤怒,曾声称要枪毙他。以后又知道第二团团长陈杰夫带领队伍迷失方向,致未能及时到达预定的位置,亦十分不满,说要严办。(在当时的五万分之一地图上,正果附近的山头,许多没有地名。加上该团的副团长及团附在石龙时就被炸死,以致团指挥力量薄弱,所以该团行动受到影响。)但由于取得小胜,他心里高兴,所以情况就缓和下来。当三个团长当晚回旅部汇报时,只是对张、陈略加责备,亦未予深究;同时还留团长们在旅部食晚饭。席中他问几个团长还能不能打?他们都说能够打。张守愚还强调说,打了一仗就不能再打,那还得了。陈勉吾听了也就很高兴地说:“今天本来想食个‘三番’,怎知食不到,只食个‘鸡符’;但总算是好的”。意即:本想打个大胜仗,打不到,只打个小胜仗。但他讲这些话时,却不提这个‘鸡符’是怎样食的。他自己本来很清楚,他并没有给我指挥队伍进行反击的任务,而是我见到那危急的情况,为了全旅免于崩溃,亦为了给民族争气,而自告奋勇,组织起来反击取得胜利的。他不愿把这些情况公开讲出来。可能他以为讲出真实情况及表扬了我,他就难以自处吧!由于我当时曾假托是旅长派我来指挥,所以很多人以为真是他派我去组织反击的。
八、正果战后的余波
正果战后,由于陈勉吾满意于当天抗击了敌人,取得小胜,却忽视了永汉方面的敌人。当日晚饭后,他口头命令各团渡过增江,向派潭、从化方向前进,以便相机参加广州外围的作战。但他却没有派出有力的掩护部队,而仍由原来对永汉的警戒部队即特务营及其军士连担任掩护。在渡河时却受到永汉方面日寇南下骑兵的冲击。由于军士连的学生,入伍才一个月,未受过射击训练,见到敌骑兵射击不敢看目标,有些则惊慌逃走,致过桥及等待渡河的部队受到冲击。官兵不了解情况,就各自四散奔跑,部队失去掌握。那时旅部虽过了桥,但后续部队包括特务营在内亦未见跟上来。 这样,就使到旅部在渡河之后,与各部队失去联洛。而各单位过了河,继续向派潭、从化方向前进时,途中亦受到永汉继续南下的敌骑兵的冲击。加以那些桥梁早被破坏,重武器、伤员及辎重等不易过河,在途中就多有丢失。旅司令部当时亦只收容到百多人,陈勉吾并派我为后卫连连长。在那前后皆有敌人的几天时间当中,一面与日寇周旋,一面掩护旅部的安全行动。我们将到从化时,才知道广州已失,从化亦已被日寇占领,遂转向良口方向行进。
原来,日寇在进攻增城、正果的同时,派出一个以骑兵为基干编成的支队向永汉进犯。而守永汉的独立第一团团长李如枫见敌人到来,既不认真进行抵抗,亦不向陈勉吾报告情况(该团受陈勉吾指挥),即向从化方向撤退。当独二十旅旅部与该团无线电联系中断,而派少校参谋林贤轸乘摩托车去了解情况时,永汉却已被日寇占领,林贤轸做了日寇的俘虏(注二)。故正果战后,陈勉吾仍不知道永汉方面的情况,以致旅在渡增江时,受敌骑兵袭击而遭到意外损失。
独二十旅回到粤北之后,该旅的战斗详报,旅司令部没有人敢写。最后是旅长和参谋长指定我写。怎样写呢?这却给我一个难题。如果我将实在情况写出,则陈勉吾不特难堪,而且会被上级追究他违背命令的罪责。因而我干脆就说是他组织反击而取得胜利的。这样,他就成为临危不惧,勇敢善战的主将了。本来余汉谋为推卸广州失守的责任,是要追究陈勉吾违抗军令,不率旅主力进出增江左岸,攻击日寇侧背的罪责的。但由于日寇的广播,说“在正果被咬一口”(注三)。这样独二十旅就是在广增战役中曾打败过敌人的队伍,而陈勉吾当然就成为第四路军中,唯一的打败日寇的指挥官;不特可以不追究其抗命之罪,而且属于有功的将领了。但由于正果之战是违背余汉谋的意旨来打的,因此余总部亦不愿宣传这次战斗所起到的作用——使占领增城之敌不敢迅速进入广州。至于独一团团长李如枫,不战而退,又不报告,致独二十旅正果战后,在渡河中受到日骑兵袭击,军法审判,处他十五年有期徒刑。
独立第二十旅战后整编时,缩减为两个团,原来第二、第三两团长张琛和陈杰夫均免职,仍以张守愚为第一团团长,并以旅参谋长陈克强为第二团团长。不久陈勉吾调广东省军管区做参谋长,独二十旅改为普通旅,编入第一五一师建制,并以原第一团团长张守愚升任旅长。而第二团团长陈克强则调粤北师管区做参谋长。随后,陈勉吾又调去中央任远征军的师长,陈克强则调第六十五军任缪培南的军参谋长。
一、我是怎样知道第四路军防守广州先前那个作战计划的呢?情况是这样:一九三八年春,我在广州军分校参谋队学习毕业时,该校与四路军总部共同组织我队同学到粤北地区进行现地战术及参谋旅行。该参谋队原是第四路军委托军校办的,主要教官多由该总部中曾在陆大毕业的人兼任,其中有总部军械处长容干及参谋处作战科长张宗良等。那次参谋旅行的演习想定,就是以日寇在澳头登陆,攻陷增城夺取广州之后,不久又向粤北继续进犯的情况为基础而构成的。有一段时间,我曾被任命为演习的最高指挥官,因而有较多机会与指导演习的教官们接近,并在教官那里见到过那防守广州的作战计划原本。虽然我那时仅是草草地翻着,但计划中写在前面那判断日寇在澳
三、日寇进入广州后,在其广播中所声称的“皇军此次进攻广州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在正果附近被蚊子咬一口”的原话,是卓献书在其所携带的收音机上听到,并告诉陈勉吾和我们旅部参谋处的人的。卓献书是陈勉吾的潮州同乡,他曾在日本士官学校及意大利陆军大学毕业,通日语。那时他是作为陈勉吾的高级顾问。在正果之战及以后一段时期内与我们旅部一起行动的。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18-03-24 09: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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