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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编 东北沦陷(1931.9.18~1932.12) 第四章第一节
2017-11-15 09:54:21  来源:爱书坊  点击:  复制链接

第一编 东北沦陷(1931.9.18~1932.12)

第四章 “一·二八”淞沪杭战

  第一节 日本制造“一·二八”事变,中国第19路军奋起抗战

  一、日本蓄意制造“一·二八”事变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九·一八”事变,由于中国国民党政府采取不抵抗政策,造成日本侵略军轻而易举地实现了对中国东北的军事占领,并随之建立了东北各省伪政府,接着积极策划筹建以清废帝博仪为傀儡的伪“满洲国”。

  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东北的武装侵略,激起了中国人民的极大义愤。在中国共产党的号召和领导下,全国人民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国际上主持正义的国家、政府和人民,也纷纷谴责日本对中国的侵略。

  尽管如此,日本仍因其轻易地占领中国东北,侵略野心进一步膨胀,从1931年底起,先后在天津、青岛、汉口、福州、重庆、上海等中国内地和沿海城市制造一系列事件,以寻找新的侵略借口。

  上海是中国的最大城市和经济中心,是首都南京的门户,也是英美在华利益最集中的地区。“九·一八”事变以后,上海的学生、工人和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影响下,掀起了抗日救亡的高潮。他们集会示威,抵制日货,组织抗日义勇军,成立“上海民众反日救国联合会”,积极开展反对日本侵略的活动。这些正义之举,便成了日本帝国主义制造事件的借口。

  1931年10月,日本海军派遣军舰4艘到上海示威,并开进长江,向江阴要塞扫射,接着又将部分军舰集结在汉口,举行陆战队武装演习。日本海军窜到上海挑衅的企图,正如日本进步学者所指出:“日本轻易地占领了‘满洲’一事,进一步煽起了它侵略中国的野心,特别是日本陆军在‘满洲’的‘辉煌’成功,及其取得了庞大的临时军费,深深地刺激了经常与陆军对立的日本海军,使得海军也企图在“属于它的势力范围以内’的上海伺机蠢动。

  同时,上海当时的紧张局势,更加刺激了日本海军的这种野心。”[日本历史学研究会编:《太平洋战争史》第1卷,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123页。]

  在此形势下,日本帝国主义为了转移国际对中国东北的视线,减轻其推出“满洲国”的压力,在上海建立桥头堡,直接威胁南京,迫使中国政府承认东北的既成事实,取消人民的反日运动,并为将来进攻中国内地作准备,同时,也是作为考虑南进的战略性步骤,以试探美、英等国的反应和让步的限度,于是在上海制造事端,燃起了新的侵略战火。

  日本侵犯上海,也和进攻东北一样,事前进行了精心的策划和周密的准备。

  1932年1月5日,日本关东军的高级参谋、“九·一八”事变的策划者之一的板垣征四郎上校,从中国东北飞回东京,向裕仁天皇和日军参谋部报告侵占东北的情况,随后参与制订在上海发动战争的计划,并从东京给日本驻上海公使馆陆军辅助武官田中隆吉少校发了如下电报:“满洲事变按预计发展,……请利用当前中日间紧张局面进行你策划之事变,使列强目光转向上海。”[〔美〕戴维·贝尔加米尼:《日本天皇的阴谋》上册,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603、608页。]

  根据田中隆吉在战后的供词,最清楚他说明了上海事变的真相:

  “问:田中,社会上说,上海事变的点火的人,就是你呀……。

  田中:是的。

  问:一语道破。那末,当时,有五个日莲宗[日本佛教的一派。]的化缘和尚在化缘,而叫人在上海马路上向这些人袭击的,就是你吗?

  田中:是的。是我。

  问:那是怎么样的经过呢?

  田中:那是……在前一年的九月十八日,发生了满洲事变,到十一月中旬,大体上平定下来了。日本人想使满洲独立起来。可是,外国方面非常麻烦。于是,关东军高级参谋板垣征四郎上校打了一个电报给我:‘外国的目光很讨厌,在上海搞出一些事来!’就是说打来电报,叫把外国的目光引开,使满洲容易独立。这样,就送了二万日元来”。[〔日〕东京广播电台第十二频道报道部编:《证言·我的昭和史》第1卷,1969年版,第172~174页。]

  田中隆吉在接到板垣征四郎的电报后,立即与日本特务川岛芳子(本名金壁辉)密谋,决定借反日情绪较强的上海三友实业社之手,杀死日莲宗和尚,制造事端,引发中日冲突。

  1932年1月18日下午,在川岛芳子指使下,上海江湾路妙发寺日本日莲宗和尚天崎启升、水上秀雄等5人,来到马玉山路三友实业社总厂外,观看厂内工人义勇军操练,并故意向义勇军投掷石子挑衅,引起冲突,发生“互殴”,事后日方声称有一名受伤和尚死于日本医院。

  田中等人乘机竭力扩大事态。1月20日晨,田中指使日本宪兵上尉重藤千春指挥上海的“日本青年同志会”暴徒32人、袭击三友实业社,焚烧三友毛巾厂,砍伤用电话报警的守卫巡捕。接着又与急忙赶来的公共租界华籍巡捕发生冲突,戮伤巡捕3人。

  当天下午,田中隆吉煽动上海日侨集会,并向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及海军陆战队请愿,“吁请帝国陆海军立即增兵,并要求驻上海的帝国官府(总领事及海军陆战队)采取强硬手段。”[(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4页。]

  会后沿街挑衅,捣毁中国商店,殴打行人。此种情形,和日本关东军假借黑龙江的日侨请愿,向北满进兵“保侨”的手法,如出一辙。

  日本暴徒的挑衅,激起了上海全市工人和市民的极大愤怒。1月20日下午,上海各抗日团体纷纷发表抗日宣言,要求逮捕凶手,并保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21日,上海各大报纸均显著登载了日人放火烧毁三友毛巾厂的新闻报道。

  日本暴徒滋事以后,日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竟于21日向上海市政府提出书面抗议,并提出四项无理要求:

  一、市长向总领事道歉;

  二、逮捕处罚凶手;

  三、赔偿医疗费用及抚慰金;

  四、取缔排日活动,解散上海抗日救国会及各种抗日团体。

  1月22日,日本第1遣外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少将也发表声明,借口《民国日报》在报道20日日人暴行时,有“日浪人藉陆战队掩护”[日浪人指无正业到处流浪的日本人。]等语,要求中国方面反省。由此,《民国日报》于1月28日被公共租界工部局封闭停刊)。并声言,如不接受日方要求,将采取适当手段,以“保护帝国权益”。同时,虹口一带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举行武装示威,并派飞机在三友实业社上空盘旋;虹口公园附近的日军和北四川路一带的日本浪人,更是身藏武器,到处乱窜,随时准备挑起事端。

  田中策动在上海进行疯狂挑衅的同时,日军也在积极进行武装进攻上海的准备。

  随着上海局势的日益紧张,日本海军大量增兵上海。日本海军除“九·一八”事变后陆续驶抵上海的军舰外,于1月21日从吴港派出巡洋舰“大井”号和第15驱逐队(驱逐舰4艘)运载第1特别海军陆战队450余人和大批军火,于23日抵达上海。

  24日停泊于旅顺港的“能登吕”号特务舰也驶抵上海。

  28日,又从日本国内急调第1水雷战队(旗舰“夕张”号巡洋舰率第22、第23、第30驱逐队,共有驱逐舰12艘),运载第2特别海军陆战队460余人抵沪。

  至此,日军在上海集结了军舰23艘,飞机40余架,海军陆战队1830余人及武装日侨三四千人,分布在日租界和黄浦江上。

  随着日军增援部队的到达,日方态度更加强硬,并为挑起事变制造新的借口。1月24日,日本特务机关派人放火焚烧了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在上海的住宅,诬称是中国人所为。1月27日,村井仓松向上海市长吴铁城发出最后通牒,限于28日18时以前,给予所提四项要求以满意答复,否则日方将采取必要的手段。

  日本帝国主义的蛮横行径,更加激怒了上海人民,上海各抗日团体立即组织示威,到市政府请愿,要求国民党政府对日绝交,坚决反对市政府接受日本的无理要求。

  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的疯狂挑衅,国民党政府授意上海市政府对日退让,以求通过妥协来息事宁人。1月23日,行政院长孙科致电上海市长吴铁城,称:“本日下午与汪、蒋两先生详商应付上海事件,佥主我方应以保全上海经济中心为前提,对日方要求只有采取和缓态度,应即召集各界婉为解说,万不能发生冲突,致使沪市受暴力夺取。至不得已时,可设法使反日运动表面冷静,或使秘密化,不用任何团体名义,惮无所借口,请即秉此旨妥密进行为要。”[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530~531页。]

  上海市政府秉承国民党政府的旨意,执行对日妥协退让政策,处处迁就日本的无理要求。日本和尚“被殴”事件发生后,上海市政府立即命令市公安局限期缉拿凶手归案法办。1月27日,上海市长吴铁城令市公安局取消上海各界抗日救国会。但村井仓松坚持非下令将凡是有抗日字样的各种团体一律解散不可。

  上海市政府经电呈国民党中央当局请示后,于1月28日13时45分,在《为日僧被殴事件复日本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函》中,全盘接受了日本的四项无理要求,甚至还不惜诬蔑上海抗日救国会:“来函所提关于取缔抗日运动一项,现查本市各界抗日救国委员会有越轨违法行为,业经令行政主管局将该会取消,以维法纪。关于此类之越轨违法行为,本市长仍当本法治精神令行取缔。至其他各抗日团体,并已令局予以取消。”[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534页。]

  然而,蓄意在上海制造事端的日本帝国主义,并不以中国方面全部接受其无理要求为满足,28日20时30分,日本第1遣外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又发出新的通牒:

  “目下上海租界内外人心动摇,形势不稳,时刻恶化,工部局已经宣布戒严,而各国军队亦已严密戒备。帝国海军鉴于多数邦人住居闸北一带,为维持治安计,敷〔欲〕以兵力配备该处,以负保安之责。本司令希望中国方面应将闸北方面所有中国军队及其敌对设施从速撤退。”[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538页。]

  而且,在尚未得到中国方面答复前,日本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就于1月28日23时30分,按预定作战计划,向闸北中国驻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日本帝国主义蓄意制造的“一·二八”事变,在日军不宣而战的情况下爆发了。

  二、中国第19路军奋起抗击

  “一·二八”事变爆发时,驻守在淞沪地区的中国军队,是蒋光鼐、蔡廷锴、戴戟统率的国民革命军第19路军。这是国民党军队中较有爱国思想的一支部队,它的前身是北伐战争时期的国民革命军第4军第10师(1925年,师长陈铭枢)、国民革命军第11军(1926年,军长陈铭枢),为广东革命根据地的统一和北伐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战功。以后这支军队被蒋介石利用,参加内战。1930年成立第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师长蔡廷锴、戴戟,但实际上仍受陈铭枢节制。

  1930年12月,蒋介石发动“围剿”中国工农红军的反共内战,第19路军亦调至江西“剿共”前线。“九·一八”事变后,在全国人民抗日爱国运动的影响和在中国共产党、中国工农红军提出的“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枪口一致对外”的正义号召的推动下,第19路军全体官兵3万余人,曾在江西赣州“剿共”前线集体宣誓反对内战,团结抗日。1931年10月,由于陈铭枢促进了国民党内部的宁粤妥协[指蒋介石派与两广派的妥协。],被任命为京沪卫戍司令长官,第19路军亦由江西赣州“剿共”前线调戍京沪地区,蒋光鼐任总指挥,蔡廷锴任军长,戴戟任淞沪警备司令。当时该军序列如下:

  第19路军总指挥:蒋光鼐

  军长:蔡廷锴

  第60师:师长沈光汉

  第119旅:旅长刘占雄

  第120旅:旅长邓志才

  第61师:师长毛维寿

  第121旅:旅长张励

  第122旅:旅长张炎

  第78师:师长区寿年

  第155旅:旅长黄固

  第156旅:旅长翁照垣

  每旅辖3个团,全军共3.3万余人。

  调防京沪以后,第19路军深受上海抗日救亡运动的影响,全军上下更坚定了“为中华民族图生存,为中国军人争人格”之决心,随时准备抗击日本侵略军的进攻。

  第19路军广大官兵虽具有坚定的抗日决心,但在组织上和物质上的准备都很不充分。当时国民党政府坚持不抵抗主义,没有任何抗日准备。第19路军因不是中央嫡系部队,备受排挤,从“九·一八”起,官兵连军饷都领不到。调戍京沪以后,情况生疏,对敌情知之甚少。直到“一·二八”事变爆发前两星期,才从日人的疯狂挑衅和日本海军源源增兵上海等活动中,判断日军对上海发动武装进攻不可避免,开始主动积极地进行战备。

  1月23日,第19路军召开驻上海部队营长以上干部紧急军事会议。会上,蔡廷锴首先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他说:“日本人这几天处处都在向我们寻衅,处处都在压迫我们,商店被其捣毁,人民被其侮辱,并加派兵船及飞机母舰来沪,大有占据上海的企图。我最近同戴司令一再商量,觉得实在忍不下去,所以下了决心,就是决心去死。但死也要有死的方法,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研究。……兄弟只有决死的心肠,愿意同大家同生同死!”接着,戴戟叙述了最近日人挑衅的情况,表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成败何足计,生死何足论。我辈只有尽军人守土御侮的天职,与倭奴一决死战。”[《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114页。]

  蒋光鼐指出:“十九路军是很负名誉的军队,现恰驻扎在上海,此时真是十九路军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可说是我们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到这种时期,我们军人只有根据着自己的人格责任、职守、声誉,来死力抵抗了!从物质方面说,我们当然远不如他,但我们有这种决死的精神,就是全部牺牲亦所不计。我们的死,可唤醒国魂,我们的血,可寒敌胆,一定可得到最后的胜利。”[《蒋光鼐将军》,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第138页。]

  会议决定死守上海,并确定了防御部署以及一切必要的应变措施。与会人员一致决心保卫上海,矢志不渝。

  当日下午7时,第19路军总指挥部向所属各部发出密令:

  “(一)根据日方现派大批舰队来沪,有向我政府威逼取缔爱国运动,并有自由行动之企图。

  (二)我军以守卫国土克尽军人天职之目的,应严密戒备,如日本军队确实向我驻地部队攻击时,应以全力扑灭之。

  (三)第78师第156旅担任京沪铁道以北至吴淞宝山之线,扼要占领阵地;第155旅担任京沪铁道线(包括铁道)以南至虹桥、漕河泾之线,(南市龙华之团即在原地)扼要占领阵地。吴淞要塞司令率原有部队固守该要塞,并切与附近要塞之友军确取联络。铁道炮队及北站之宪兵营,归第78师第6团团长张君嵩指挥。阳第60师之黄茂权团,限于24日开至南翔附近待命外,其余沈光汉师、毛维寿师为总预备队,在原地候命。各区警察及保卫团受各该地军队高级指挥官指挥。

  (四)总指挥部军部移驻真如,警备司令部仍暂驻龙华”。[《蒋光鼐将军》,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第140页。]

  1月24日,蔡廷锴等到达苏州,又召集驻苏州部队高级将领在花园饭店举行紧急会议。蔡廷锴在会上表明第19路军抗战决心,传达了于23日发出的密令,与会驻军将领,也一致表示要团结抗日。

  两次会议以后,第19路军各部基本完成了部队部署的调整:第78师担负淞沪地区防御任务,所辖第155旅担负京沪铁路(含)以南之真如、虹桥、漕河泾、高昌庙地区防务(第3团驻真如,第2团驻北新泾、虹桥地区,第1团驻龙华、高昌庙地区);第156旅担任京沪铁路以北之闸北、大场、吴淞、宝山地区防务(第6团驻闸北,第5团驻大场,并派1个连担任浏河警戒,1个营驻江湾附近,第4团驻吴淞、宝山);师部位于真如。吴淞要塞部队(1个守备营)固守要塞。第60师第1团(即黄茂权团)调南翔待命,其余各团(位无锡、苏州、常州地区)和第61师(位南京、镇江地区)为总预备队。第19路军司令部位真如车站。淞沪地区阵地编成为:南市、龙华、虹桥、北新泾、真如、闸北、江湾、吴淞、室山之线为第一抵抗线;定七宝、南翔、嘉定、浏河为第二抵抗线。

  1月23日,蔡廷锴电呈国民党政府:“据报:日本海军及陆战队强迫我接受不能忍受之条件,并闻将取断然处置。职等为国家人格计,如该寇来犯,决在上海附近抵抗,即使牺牲全军,亦非所顾!”[李敖:《蒋介石研究》(3),华文出版社,1988年版,第32页。]向国民党当局表明了第19路军抗战的决心。

  同时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戴戟联名发表《告十九路军全体官兵同志书》:

  “日本帝国主义的兽行鬼态,在我面前已尽量暴露,夺我东三省,占我锦州,袭我热河,扰乱我平津、汉口、广州、福州,最近更在上海派来炮舰多只,封锁我海口,震动我京畿,杀人放火,烧我三友实业社,杀我警察,四顾神州,版图变色,皇皇五千余年之华胄,将沦为奴隶牛马万却不复之惨境,而〔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自救,谁能救我!?……此次为振醒世界之视听,复活我们受辱的伟大民族之魂魄,保种保国,以死以主,自最高级官长以至伙夫,要须具有十二万分最后之决心与平素革命之勇气,不抵抗无以为人,不抵抗无以救国。认清楚此次与暴日拼命,泅非寻常之作战可比,意义丰富,价值无上。抛掷一头颅,即保障世界一分和平,挥洒一点血,即挽回一分国运……我们负京沪淞沪守土之责,决不叫仇日来损我们一草一木!决定死守!……我们不要感觉我们物质敌不过人,我们要以伟大牺牲的精神来战胜一切,我们必定能操胜算我们必定能救中国。”[《蒋光鼐将军》,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第142~143页。]

  嗣后,蒋、蔡、戴又联名发表《告淞沪民众书》,概述了“九·一八”以来日本对中国的侵略行为,并派遣大批军舰来沪作发动战争的准备情况,决心“宁为玉碎而荣死,不为瓦全而偷生。本总指挥、军长、司令愿与我亲爱的淞沪同胞,携手努力,维持必要之治安,作最后有秩序之决斗。绝不使日兵在中国土地及淞沪万国俱瞻的范围,扰及我安居,损及我一草一木。否则,军人殉国本分内事,此物此志,可以昭世界而信神明。”[《蒋光鼐将军》,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第143~144页。]

  同时提出了军民合作共同抗日的七项措施。

  这样,第19路军基本上完成了抵御日军进攻的思想准备和作战部署。

  国民党政府唯恐第19路军与日军冲突,急忙加以阻挠。1月24日,蒋介石指使何应钦、张静江劝说第19路军军长蔡廷锴。何应钦指出:“现在国力未充,百般均无准备,日敌虽有压迫,政府均拟以外交途径解决。上海敌方无理要求,要十九路军撤退三十公里,政府本应拒绝,但为保存国力起见,不得已忍辱负重,拟令本军于最短期间撤防南翔以西地区,重新布防。望兄遵照中央意旨,想兄也同意。”[《蔡廷锴自传》,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275页。]

  张静江也进行劝说:“第19路军素来军纪严明,革命战争有功。上海日军处处挑衅,如果不善于应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望你体念中央的意旨,最好澈退到后方南翔一带,以免与日军冲突。上海华洋杂处,如果战端一开,损失极大。倘能撤退,我可报告蒋总司令。”

  蔡廷揩对于他们的劝说,当即予以严正拒绝:“上海是我国领土,第十九路军是中国军队,有权驻兵上海,与日本帝国主义毫无关系,万一日军胆敢来犯,我军守土有责,决定迎头痛击。”[《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122页。] 为将第19路军撤离上海,以宪兵团接替其防务,“俾非战斗之宪兵团缓冲期间,可保中日两军不发生冲突。”[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缺时期》绪编(1),台北1981年版,第426页。]

  1月27日,蒋、汪饬令参谋总长朱培德、军政部长何应钦电令宪兵司令谷正伦、京沪卫戍司令长官陈铭枢、漱沪警备司令戴就:“兹为力图避免彼我双方军队发生冲突起见,着派宪兵一团,即刻开往上海闸北一带,接替防务。归淞沪警备司令戴鼓指挥。以资缓冲。”[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1),台北1981年版,第426~427页。]

  27日晚,何应钦、朱培德又3次急电第19路军:“着该军忍辱求全,避免冲突,万勿妄动,以免妨碍国防大计。”[《文史资料选辑》第37辑,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45页。]宪兵司令谷正伦接奉电今后,立即派宪兵第6团于1月28日赶到上海闸北接替第19路军第78师翁照垣旅之防务,但未待防务交接完毕,日军即于是晚发动事变,第19路军奋起抗击,淞沪抗战开始。“处此情形,原欲接替第十九路军维持闸北治安之宪兵第6团,被环境所逼,不得不变为第十九路军之援军,以抵抗日本之侵犯。”[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1),台北1981年版,第427页。]

  三、淞沪抗战经过(参见附图5、6、7)

  (一)日军进攻闸北,惨遭失败

  日本海军第1遣外舰队司令官盐泽幸一发出要求中国方面撤退闸北驻军的通牒后,不待中国方面回复,即令停泊在上海的日本军舰上的海军陆战队登陆,列入上海陆战队指挥官属下,同时命令上海陆战队迅速按预定计划作好进攻准备。

  1932年1月28日23时30分,日本海军上海陆战队在指挥官鲛岛上校指挥下,以20余辆装甲车为前导,在炮兵支援下,向闸北宝山路、虬江路、广东路、宝兴路、横浜路、天通庵路、青云路等各路口中国守军阵地进攻。

  防守闸北的中国第19路军第78师第156旅,依照总部23日下达的密令第二项之规定,当即奋起还击,前来接防的宪兵第6团一部亦奋起抵抗,双方展开激烈巷战。

  第19路军总部在接到关于日军发动进攻的报告后,蒋光鼐、蔡廷锴、戴戟星夜赶至真如车站,设立临时指挥部,依照原定部署,命令后方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29日1时,蒋、蔡、戴联名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

  “暴日占我东三省,版图变色,国族垂亡,最近更在上海杀人放火,浪人四出,极世界卑劣凶暴之举动,无所不至。而炮舰纷来,陆战队全数登岸,竟于俭(二十八日)夜十二时在上海闸北公然侵我防线,向我挑衅,光鼐等分属军人,惟知正当防卫,捍患守土,是其天职,尺土寸草,不能放弃,为救国保种而抵抗,虽牺牲至一人一弹,绝不退缩,以丧失中华民国军人之人格。此心此志,质天日而昭世界,炎黄祖宗在天之灵,实式凭之。”[《国闻周报》第9卷第7期,1932年2月22日。]

  上述通电,表明了第19路军对于日军进攻实行坚决自卫的决心。

  天亮以后,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连续发起猛攻,日机也由航空母舰起飞,对闸北、南市一带狂轰滥炸,战火迅速漫延。守军第156旅所部,顽强抗击日军的进攻,以集束手榴弹对付日军的装甲车,组织敢死队以潜伏手段炸毁敌装甲车,坚守每一阵地,并在炮火掩护下适时向敌实施反击,打退日军的连续进攻。据日军自供:“战斗极为激烈”,“市街到处起火,火焰漫天,战场极为凄惨。”[〔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39页。]在北站及商务印书馆两处起大火后,日军趁机向北站猛攻,守军与日军激战1小时后退出北站。

  29日17时,第156旅主力加入战斗,进行反击,夺回北站及天通庵车站,并乘胜追击,一度攻占日军上海陆战队司令部,迫使日军退至北四川路以东、靶子路以南地区。日军首次进攻以失败而告结束。

  29日20时,日军通过英、法、美各国领事的斡旋,向第19路军提出停战要求。第19路军明知其为缓兵待援之计,只因本军也需调整部署,遂接受了日方要求,停战3天。

  日军进攻闸北失败后,密切注视着事态发展的日本天皇裕仁,一反宫廷常例,未和首相推荐人西园寺商量,就于2月2日任命伏见宫博恭王为海军军令部总长,以便处理有关战事。

  1月30日,佐世保第3特别陆战队在上海登陆。2月1日,横须贺第1特别陆战队亦开抵上海。2月2日,日本海军中央部将长江一带原有海军及新增调的舰船编成第3舰队,由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任司令官,统一指挥进攻上海。与此同时,第19路军也调整了部署,将原驻镇江以东的第60师调至南翔、真如一带,第61师调上海。原驻上海的第78师全部加入前线,增强防御。

  2月2日,日本海军中央部批准上海日军“可采取积极行动”。[〔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40页。]

  2月3日,日军破坏停战协议,再度向闸北发动进攻,同时又以军舰20余艘、飞机10余架轰击吴淞炮台。中国守军在闸北地区击退了日军的新进攻,但伤亡较大,于3日晚调第60师第120旅接替闸北防务,宪兵第6团担任曹家渡、中山路警戒;第156旅撤离闸北,其第5团增援吴淞,第6团撤至金家角地区休整。

  2月4日,日军发动第一次总攻,以数千人分3路会攻闸北,数百人攻击八字桥,但在中国守军的顽强抗击下,日军承认“进展不易”,[〔日〕参谋部:《清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40页。]被迫于午后撤回原进攻出发阵地。同日11时,日军以军舰13艘、飞机24架猛烈轰击吴淞要塞。至13时,要塞炮6门被毁,炮台守备营被迫后撤,日军乘机在吴淞要塞登陆,但旋即被增援吴淞的第156旅击退。

  5日,日军再次进攻闸北,守军顽强战斗,阵地失而复得。日“海军陆战队指挥官认为敌人的后方阵地很坚固,若不付出较大牺牲难以攻破,”[〔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40页。]于16时下令停上攻击,撤回原阵地。至此,日军发动的第一次总攻被粉碎。

  日军总指挥盐泽幸一曾扬言上海一旦发生战事,4小时即可了事,但在第19路军的英勇抗击下,狂言化为泡影,盐泽幸一本人因指挥进攻失败,被撤职回国。对此,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曾评论说:

  “在现代恐怕没有其他海军司令象盐泽上将(少将)这样在他被免去在上海的高级指挥权以前的几天里接二连三地犯这样多的错误了。这些错误全都由于他最初低估了敌方的士气和力量。他把整个战役建立在一种迷信上,似乎只要一挥动日本国旗就能使中国军队落荒前逃。”

  “他在他的最后通碟被全盘接受之后发动战事,首先就违反了国际法。他以租界作为进攻中国人的基地,破坏了租界的传统的地位。他没有预先警告非战斗人员就轰炸一个人口稠密的城市,从而违背了国际惯例。而且他公开对华开战,自然是撕毁了一切国际和平条约。”[《斯诺在中国》,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32页。]斯诺的评论,揭露了盐泽的骄傲和狂妄,同时也是对日本帝国主义践踏和平、发动侵略战争罪恶行径的谴责。

  (二)日军进攻吴淞,又遭失败

  盐泽幸一撤职回国以后,日军第3舰队司令官野村吉三郎中将接任上海日军总指挥,并调植松炼磨少将为海军陆战队指挥官。同时,日本陆军中央部调派陆军第9师和混成第24旅增援上海作战。

  早在日本人制造上海紧张局势之时,日本陆军中央部即已考虑向上海增派陆军,但遭日本海军拒绝。战争爆发以后,日本海军陆战队在中国第19路军的顽强抵抗下,进攻屡遭失败,不得不向陆军求援。

  1月31日,日本海相提出要求:“上海附近情况不容乐观,必要时希望陆军增援。”[〔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1),朝云新闻社,1967年版,第329页。]

  2月1日,日本陆军省予以承诺。2月2日,日本参谋部与军令部就上海方面指挥陆海军协同作战问题达成协议:“帝国陆海军在上海方面互相协作”,“必要时则击破当面之中国军。”[〔日〕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大本营陆军部》〈1〉,朝云新闻社,1967年版,第329页。]

  同时命令第9师紧急动员,第12师临时组成混成旅。

  2月5日,日本陆军中央部发令派遣第9师、上海派遣混成旅等,由第9师师长植田谦吉中将负责指挥。鉴于上海方面告急,决定先派遣混成旅从佐世保搭乘日本海军第2舰队所属舰艇,到上海加入第3舰队序列。同时,日本海军也增派横须贺第2特别陆战队赴援上海。

  野村吉三郎接任上海日军总指挥以后,决定改变进攻闸北的计划,以主力会攻吴淞,同时以一部兵力进攻江湾,企图从守军左翼突破。于是命令由日本国内启航增援上海的混成第24旅(即上海派遣混成旅)驶向吴淞口,准备攻击吴淤炮台,令新任上海陆战队指挥官植松少将指挥所部进攻吴淞,掩护混成第24旅登陆。

  针对日军企图,第19路军亦相应调整部署,加强了左翼防守兵力。其具体部署是:第78师第156旅以第4、第5团坚牙吴淞、室山,第6团担负大场至真如车站一线的警戒;第155旅以第1、第2团集结真如附近,第3团担负北新径至真如车站一线的警戒。第61师第121、第122旅由南翔分别推进至大场、刘家行地区。第121旅以第1团担任江湾的警戒;第122旅以第4团至罗店担任例河、川沙方面的警戒;第60师守备闸北至江湾一线。第88师独立旅及宪兵第6团担任南市、龙华、虹桥、北新泾一线守备。

  吴淞是上海的门户,增援的日军欲顺利在长江口登陆进入上海,必须首先攻击压制或占领吴淞要塞地区。

  增援上海的日军混成第24旅,于2月6日在佐世保集中启航,驶向吴淞口。为掩护该部登陆,上海陆战队在植松少将指挥下,从7日7时50分开始,集中全力进攻吴淞,日军先以飞机10架,沿淞沪铁路线轰炸中国守军阵地,继以陆战队分由黄浦江、军工路水陆两路,至张华浜会合,于10时猛攻吴淤地区中国守军第156旅第4团阵地。同时集中军舰24艘、火炮30余门、飞机20余架,对蕴藻浜车站、吴淞镇、狮子林炮台实施轰击,配合地面进攻。守军浴血抗击,战至12时,将日军击退。

  日军混成第24旅于7日14时许抵达吴淞,并在上海陆战队掩护下在吴淞铁路码头强行登陆。第19路军曾对登陆之敌实施炮火袭击,但效果不大。

  至18时,日军登陆完毕,在徐家宅附近集结,作进攻吴淞炮台的准备。

  8日拂晓,日军混成第24旅分3路向张华浜、蕴藻浜、吴淞镇进攻。日海军司令部发言人于10时向美驻沪记者扬言:日军决在午前占领吴淞。至傍晚,日军攻击达10余次,均遭失败。23时许,日军向引翔港、杨树浦、狄思威路退却。日军在进攻吴淞的同时,以一部兵力在纪家桥偷渡,企图袭击守军后路,被守军发觉击退。

  另以一部兵力向八字桥、江湾进攻,企图攻占江湾、大场,截断守军吴淞与闸北之间的联系,阴谋亦未得逞。

  10日,中国守军第122旅第6团由刘家行进至杨家行,防守胡家庄沿蕴藻浜北岸至吴淞之线。请缨赴援的张治中第5军第87师第261旅于12日由南翔进至嘉定,并派1个团接替罗店第122旅第4团之防务。

  11日,野村对西方记者宣称:“日军渡过蕴藻浜之日,即为日军行动终止之时。”“日军在吴淞踏平华军濠沟之日,为时不远,请诸君拭目相观,届时即可结束华东之抵抗。”[《从九一八到七七事变一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7年版,第116页。]

  12日,日军混成第24旅为在蕴藻浜北岸夺取进攻吴淞的支撑点,两度在纪家桥附近架桥,均遭失败。12日晚,日军利用夜暗在纪家桥附近架桥成功。13日拂晓,日军在烟幕弹掩护下强渡蕴藻浜,在曹家桥附近突破守军防线,第19路军急调第60师第122旅增援,将渡河日军包围。日军数次突围均遭失败,双方展开肉搏格斗。下元旅长急调一部日军救援。被围日军在其救援部队接应下拚力突围,但仅有少数突围后被救援部队收容后撤,大部被歼。同日,日军在江湾、闸北地区亦以一部兵力进攻。

  14日拂晓,日军再各以一部兵力分别进攻江湾、八字桥、青云路、天通庵路等处,均被守军击退。至此,日军已无力组织新的进攻,被迫原地固守待援,并在英、美、法、意等国公使出面调停下,再次处于休战状态。野村企图从几路包抄吴淞中国守军的计划,终被粉碎。

  (三)日军进攻庙行、江湾,再遭失败

  根据日本天皇敕令,日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急令陆军第9师火速增援上海。13日,该师师长植田谦吉中将与第一梯队抵达上海港。

  16日,该师全部在吴淞码头登陆。在沪日军改由植田统一指挥。此时,在沪日军已达3万余人,野炮近70门,飞机60余架,并有舰艇数十艘集中于吴淞口。其部署是:海军陆战队位于闸北、八字桥一线;第9师位于八字桥、江湾一线;混成第24旅位于张华浜、蕴藻浜一线。

  18日9时,植田通过英国公使兰浦森的斡旋,以参谋长田代皖一郎少将在法租界中日联谊社与第19路军代表范其务参议会见,要求第19路军撤退,当即遭范拒绝。于是,植田在当日下午向第19路军军长蔡廷锴发出最后通牒。内称: “贵军应立即停止战斗行为;在2月20日午前7时前把现在的第一线撤退完了,并应在2月20日午后5时前,从下列地区撤退完了:在黄浦江西岸地区,从连接租界西端曹家渡镇、周家桥镇及蒲淞镇(又你北新泾镇)线以北撤退;在黄浦江东岸地区,从连接烂泥渡及张家楼镇线以北撤退,各撤退至距离各租界边界线二十公里地区(包括狮子林炮台)以外。同时撤除在以上地区内的炮台等其他军事设施,并不得再设置……以上各条如不见实行,日军不得已将对贵军采取自由行动,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应由贵军负责。”[〔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46页。]

  村井仓松也向上海市长吴铁城发出了同样的通牒。

  第19路军收到日军的通牒后,立即召开了高级军官会议,与会者群情激愤,怒不可遏。据此,指挥部立即令前线部队集中炮火向日军阵地猛轰,作为对植田通牒的回答和警告。

  此时,由张治中将军率领的第5军已全部赶到淞沪地区,归第19路军蒋光鼐统一指挥,参加对日作战。

  第5军开抵淞沪后,增强了中国军队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力量。第19路军重新调整部署,由第5军接替由江湾北端至吴淞西端之线的防务,并任命张治中为左翼军指挥官,全面负责左翼地区的作战指挥。由第19路军担负江湾及其以南至南市之线地段的防御,以蔡廷锴为右翼军指挥官,统一指挥右翼地区的作战,并限于18日拂晓前完成全部调整。其具体部署是:

  第60、第61、第78师(欠第156旅)和第88师独立旅、宪兵第6团为右翼军,防守南市、龙华、北新泾、真如、北站、八字桥、江湾(含)之线。主力位于真如、大场间,以迎击当面日军,并待机向引翔港方向出击。其中第88师独立旅、宪兵第6团防守南市、龙华、虹桥、北新泾(含)之线;第78师防守北新泾沿苏州河北岸至北站之线,主力位于真如附近;第60师防守北站、闸北、八字桥、江湾南端之线,主力位于中央,以迎击江湾当面之敌,相机向引翔港方向出击;第61师以一部兵力防守江湾镇,主力集结于大场镇西南一带,为右翼军预备队。第87师、第88师(欠独立旅)、第78师第156旅、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为左翼军,防守江湾北端、庙行镇、蕴藻浜北岸、吴淞之线,主力位于大场镇、杨家行、刘家行之间,待机向殷行镇方向出击,歼敌于黄浦江畔。另以小部兵力配置于罗店、浏河、川沙等地,担任沿江岸警戒。其中第88师(欠1个团)防守江湾北端至周巷、蔡家宅之线,主力位于大场以北地区;第87师第261旅防守蕴藻浜北岸胡家宅至吴淞西侧之线,第259旅为师预备队,控制火烧场附近;中央军校教导总队为军预备队,集结于刘家行以北之太平桥附近地区。第19路军总指挥部位于南翔。

  同时,张治中发表《告全军将士书》,对第5军进行动员,表示:“誓与我军将士共患难,同生死。深望我军将士,人抱必死之心,以救国家,以救民族。假如日军犹有一兵一卒留我国内,我们的责任即未完成;反之,我们如尚有一兵一卒,必与敌人拼命到底!”[《文史资料选辑》第37辑,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18页。]

  植田谦吉预料到第19路军不会接受其最后通牒所提条件,因而不待答复即于19日16时下达了进攻命令,以主力攻击庙行、江湾一线,企图将该地守军消灭于苏州河以北地区,其具体部署是:吴淞支队监视吴淤炮台,并掩护师的右侧背;混成第24旅主力集结于赵家浜附近,向庙行镇方面攻击前进,准备攻击庙行镇附近中国守军阵地。右翼队在河浜桥东北大路附近及右手浜附近集结,向江湾赛马场南北线挺进,准备攻击江湾镇附近中国守军阵地;中央队主力在新公园附近集结,准备攻击江湾镇及雨伞店;左翼队守备青云路(含)以南地区;炮兵主力集结于沈家行附近支援步兵作战;预备队位于唐家滩附近。各部于19日夜开始行动,至20日拂晓前已进入进攻出发地线。

  20日7时30分,日军从正面向闸北至吴淞发起全线进攻,主攻方向为江湾、庙行,企图从中国守军阵地中央突破,尔后卷击吴淞、闸北。日军混成第24旅在飞机、重炮支援下,向庙行镇方向攻击,守军第88师部队奋勇抗击,战至16时,日军仍滞留于中心巷、金家宅、孟家宅地区无法前进;日军第9师右翼队和中央队在坦克及炮兵支援下,猛攻江湾镇,守军沉着应敌,战至18时,挫败了日军的进攻。入夜,日军调整部署,21日再度进攻,仍无进展,且在守军火力杀伤下伤亡惨重。日军看到如此攻击损失太大,又无效果,只得以一部兵力监视守军阵地,停止攻击。

  已遭到沉重打击又不甘心失败的植田,拼凑力量,调整部署,再次组织全线进攻,以求部分突破守军阵地,挽回败局。

  22日拂晓,日军开始攻击。混成第24旅第一线部队乘晨雾于6时前突入庙行镇东端第88师第264旅第527团第3营阵地和麦家宅及其南侧坟地一带,守军第88师将全部预备队投入战斗,仍未能将其击退,且伤亡较大。日军突破一点后,乘机扩大战果,妄图动摇圭线防御。在此十分危急的时刻,右翼军指挥官张治中,当机立断,亲率军预备队(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急赴冯家宅第88师司令部指挥,除令第88师坚守阵地阻敌扩张外,令第87师第259旅向庙行镇正面增援,令第261旅以火力支援。具有坚定抗日决心和初步对日作战经验的第19路军指挥部,判断经过数日激战伤亡惨重、止步不前的植田,在来得到新的增援之前,他的所谓全线进攻和突破,是可以粉碎的。

  总指挥蒋光鼐于9时决心由江湾镇、庙行镇、蕴藻浜3个方向同时实施反突击,合围歼灭庙行镇之敌。令第60师在闸北至江湾间实施佯攻,以牵制日军;令第19路军预备队第61师第122旅(欠第6团)由小场庙、竹园墩向赵店宅攻击当面日军之侧背;令第87师第259旅加入庙行镇正面与第88师同时从正面实施攻击;令第87师第261旅以主力由蕴藻洪渡河向金穆宅进攻日军侧背。至15时左右,各部到达出击位置,即全线向日军展开反突击。

  第60师由宝山路、天通庵路、中山路向日军实施佯攻,牵制日军;第61师第122旅(欠第6团)由大场镇西南向前开进,17时即从小场庙、竹园墩地区与第88师部队协同向当面日军反击。

  17时30分,进占赵家宅西端地区,发现该敌军纵火焚烧房屋,有退却征候,第122旅即以一部追击,至23时占领孟家宅;第87师第261旅按命令南渡蕴藻洪侧击日军,先后攻占北孙宅、陆家桥、西港、南孙宅,与占领孟家宅之第61师部队相连接;第87师第259旅加入庙行镇正面战线后,与第88师待两翼反突击部队进到日军侧背后,即实施反击。至此进攻庙行镇的日军全部陷入反突击部队的包围之中。

  植田谦吉得知混成第24旅被围后,急令师预备队(步兵第7团)及吴淞支队一部救援。日军混成第24旅在救援部队配合下,仓皇突围逃窜,第19路军反突击部队与日军展开白刃近战,战斗之惨烈为开战以来所未见。经数小时激战,日军大部侥幸乘夜间突围逃窜,一部被包围歼灭于金穆宅、大小麦家宅一带。由于进攻庙行方向的日军遭到第19路军反突击的沉重打击,陷入危境,使日军全线进攻破产。第9师对江湾地区的攻击,在守军的英勇抗击和反击下,只得虎头蛇尾,草草收场。据日方资料,此次战斗日军伤亡800余人,第19路军(包括第5军)伤亡达1000余人。[〔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54页。]

  22日夜,守军恢复原态势。第88师因伤亡过大,于23日撤至庙行镇西南一带休整,其防务由第61师3个团和第88师独立旅1个团及第87师第259旅接替。

  第19路军的反突击,是一次组织与实施都很成功的战役行动,是第19路军指挥果断,作战英勇,官兵团结奋战的结果。中外报纸都一致认为庙行之役是淞沪抗战中战绩的最高峰。

  日军于22日惨败后,一面请调援军准备再次总攻,一面调整部署进行局部进攻。2月25日,日军改用重点进攻突破一点的战术,以第9师主力在飞机、炮兵支援下,分3路同时向江湾、小场庙、庙行猛攻。在小场庙正面,日军进攻兵力约1万人,并以50余门火炮支援,10时许,日军突破金家塘阵地。12时许,守军增援部队分3路反击,一路由江湾镇向敌左翼反击,一路由庙行镇向敌右翼反击,另一路从小场庙向敌正面反击,形成包围之势。

  血战至晚,日军受创突围败退,守军恢复原阵地。是夜,第19路军总指挥部决心于当夜全线出击,以歼灭大沈宅附近地区日军第9师主力。忽然接蒋介石电令:“第二次决战之期,约在艳(29日)东(1日)各日,我军后方援队,全已运来前线,其他非到鱼(6日)日不能参加战斗。务望于此数日内,尽量节省前线兵力,抽调部队厚集各地区预备队约在总兵力二分之一以上之数,方得应战裕如,不致临时竭厥。”[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抗战时期》绪编(1),台北1981年版,第462页。]

  蒋光鼐接此电令后,遂令停止实施出击。

  26日拂晓,守军为改善防御态势和收缩兵力,主动放弃突出的江湾阵地,退守金家塘至竹园墩之线。27日下午,日军进占江湾镇。

  (四)日军登陆占领浏河,第19路军退守第二防线

  2月22日,在中日双方激战,日方久攻不下的情况下,野村吉三郎向日军统帅部发出急龟:“目前最要紧的是利用具有相当实力的陆军迅速结束战局。现在,战局处于胶着状态,迟延一天就有贻误大局的危险。上海郊外敌人抵抗还相当顽强,此时,切盼迅速增援重兵。”[日本国际政治学会:《走向太平洋战争之路2·满洲事变》,朝日新闻社,东京1962年版,第133~134页。]

  日本陆军中央部鉴于第9师在上海的失败,同时顾及国内、国际的反战压力,认为必须迅速“解决上海事件”。2月23日,日本内阁会议通过了陆相荒木贞夫关于增兵上海的提案,决定再调2个师,以最快的方法“解决上海事件”。日本陆军中央部于是决定动员和编组上海派遣军。

  24日,下令组成上海派遣军司令部,以前陆相白川义则上将为司令官,指挥第11师、第14师迅速驰援上海日军,并指挥前已派遣到上海的第9师所辖的部队。此时日本上海派遣军的序列如下:

  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白川义则上将

  第9师:师长植田谦吉中将

  步兵第6旅:旅长前原宏行少将

  步兵第18旅:旅长小野幸吉少将

  第11师:师长厚东笃太郎中将

  步兵第10旅:旅长稻垣孝照少将

  步兵第22旅:旅长山田健三少将

  第14师:师长松木直亮中将(3月6日~10日到达)

  步兵第27旅:旅长平松英雄少将

  步兵第28旅:旅长平贺贞藏少将

  混成第24旅:旅长下元熊弥少将

  独立山炮团、野战重炮兵2个营等

  以上总兵力约10万人。

  白川义则和厚东笃太郎首先率领第11师先遣部队,于29日7时抵达上海长江口停泊。白川在听取了原已在上海的参谋长田代皖一郎少将的情况汇报后,于当日上午10时下达了作战命令,其要点是:

  第9师夺取张家桥、夏马湾一线,在策应第11师登陆的同时,准备好下一步攻击大场镇附近之敌;

  第11师主力在七丫口附近登陆,然后应尽快袭击占领浏河镇,并准备攻击大场镇、真如镇方面之敌;

  海军第3舰队及海军飞机配合陆军作战。

  白川的作战企图是以第9师在庙行镇方面继续实施正面进攻,以派遣军的主力第11师在浏河方面登陆,迂回守军侧背,截断京沪铁路,瓦解中国守军的抵抗。

  在多次增兵以后,白川统率下的上海日军已达7万余人,飞机约150架(另有海军飞机160架)和海军第1、第3舰队。此时,中国第19路军(包括第5军)总兵力只有4万余人,并已相对减弱,右翼军损失约1/3,左翼军损失约1/4,防守线绵延50余公里,武器损耗极大,仅正面防守就感兵力薄弱,而浏河地区为守军防御阵地的左侧后,对整个防御安危关系极大,日军如果在这里占领桥头堡,则左翼的中国军队,将会陷于腹背受敌的危险态势之下。守军亦曾拟增兵防守,但因兵力不足,迭次急电求援,蒋介石仅令“固守”、“加强戒备”,却迟迟不发兵增援。在这种情况下,第19路军无法兼顾正面与侧翼,只能集中兵力防守正面战线的真如至杨家行地段,以阻止日军从江湾方面的突破,对例河方面,在七丫口、杨林口、浏河及小川沙一带约20公里的沿江防线,仅有中央军校教导总队1个连及少数义勇军担任警戒。

  日军为掩护其主力第11师在例河方面登陆,在庙行镇方面实施猛烈进攻,以便紧紧拖住第19路军主力,使其难以向第11师登陆方面转移。同时为了迷惑对方的注意力,又在多处实施佯攻,特别是在闸北八字桥、天通庵路等地展开频繁进攻。在天通庵路附近,双方激战持续达8小时之久,第60师不断派敢死队跃出战壕,短兵相接,迫使日军退向狄思威路。其他各处战斗,也甚为剧烈。闸北八字桥形成拉锯战,守军阵地三失三得,伤亡很大,日军伤亡也极为惨重,遗尸累累,团长林崛上校被击毙。

  3月1日6时30分,日军对淤沪地区发起全线攻击。日军首先以飞机、炮兵连续轰击守军阵地,时间持续3个半小时,然后步兵在坦克、装甲车掩护下发起攻击。第9师、混成第24旅和海军陆战队向庙行、江湾以西、闸北八字桥一线进行猛攻,同时以舰炮袭击狮子林、杨林口、七丫口等处。7时许,又出动飞机轰炸大场镇。守军在优势日军总攻之下,虽阵地多次被日军突破,但仍顽强与敌反复争夺。日军第9师左翼队于午前攻至广东义地、麦王宅、陆家宅一线;至14时,又进占谈家宅、岭南桥和杨家楼东侧一线。其右翼队发起攻击后,遭到守军的严重杀伤,但至下午也先后占领竹园墩及广东义地两侧端地区,并进入周家宅、四车头一线,其中央队占领了二十三园北部,混成第24旅占领了戴家宅,并进入张家桥、朱家桥西端一线。

  正当第19路军和第5军与日军胶着在整个正页战线顽强奋战之时,日军第11师从3月1日6时开始,分别从七丫口、杨林口和六浜口登陆。警戒浏河地区的中央军校教导总队1个连及少数义勇军,在登陆日军强大炮火和步兵攻击下,仍然以寡敌众,顽强抵抗。第19路军总部急调第87师第261旅驰援,但因缺乏运输工具,加之沿途遭日机轰炸,直至18时,才有1个团赶到浏河,但此时浏河已沦人敌手,日军正向嘉定方向急进。

  浏河危急之时,第19路军无机动兵力可以增援,曾请求军政部速派两师兵力驰援浏河,但军政部置之不理。浏河失陷。使守军侧面及后方均遭严重威胁,不得已于3月1日晚全军退守第二道防线(即黄渡、方泰、嘉定、太仓之线)。

  第19路军的撤退是主动的有计划的行动,是向新防御地线的转移,始终保持着战斗的韧性。正如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所说:“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这次撤退并不是溃败。……和我谈过话的外国军事观察家全部称赞蔡将军指挥这一有秩序的战略撤退很能干,在战术上也很正确。在所有能移动的大炮都撤走以后,部队才撤出前线。几乎没有发生抢劫和混乱。撤退进行得这样安静,掩护得这样巧妙,闸北的日本海军到天亮才发现敌人已经离开,他们整夜炮轰的已是空的战壕和工事。”[《斯诺在中国》,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2年版,第45~46页。]

  3月2日,第19路军向全国各界发出退守待援的电文: “我军抵抗暴日,苦战月余,以敌军械之犀利,运输之敏捷,赖我民众援助,士兵忠勇,肉搏奋斗,伤亡枕藉,犹能屡挫敌锋。日人粹增援兵两师,而我以运输艰难,后援不继,自21起,我军日有重大死伤,以致倾全力于正面战线。而日人以一师之众,自浏河方面登陆,我无兵抽调,侧面后方,均受危险,不得已于3月1日夜,将全军撤退至第二防线,从事抵御。本军决本弹尽卒尽之旨,不与暴日共戴一天。”[《蒋光鼐将军》,团结出版社,1989年版,第146页。]

  日军发现中国军队全线撤退后,于3月2日占领了闸北、大场、真如,3日进抵南翔。此时,白川根据3月1日日军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发出的“上海派遣军在给敌主力以大打击后,应立即发表必要的声明,并将主力部队暂时撤回到按照我方要求中国军队必须澈退的苏州河以北地区以内集结”[〔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75页。]的指示,同时根据国联将于3月3日在日内瓦召开大会的情况,为在国联开会前停止作战,乃令日军停止迫击,并于3月3日发表停战声明:“只要中国军队不采取敌对行动,我军将暂时原地不动,停止战斗行动。”[〔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1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75~176页。]

  3月3日,国联开会决定,要求中日双方停止战争。至此,淞沪战事乃告结束。

  在日本发动的侵略上海的战争中,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第19路军与第5军的官兵牺牲4270余人,负伤约9830余人。[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581页。]市民被日军飞机大炮狂轰滥炸死亡6080余人,伤2000余人,失踪10400人,共计损失了16亿元的财产。[中央档案馆等:《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档案资料选编一九·一八事变》,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635、638页。]

  尤其令人发指的是,战争一开始,日军就出动飞机,有目的地对上海商务印书馆、东方图书馆等文化部门进行滥炸,使中国最大的、历史最悠久的出版机构商、务印书馆全部被烧毁。东方图书馆所收藏的数百万卷书籍资料,包括“涵芬楼”所藏的10多万册宋版、元版的珍贵古籍图书和清乾隆年间缮写的四库全书,先被炸毁焚烧,后又被日军劫掠,据当时新闻报道,日军以卡车抢运烧剩的书籍达7天之久。

  在侵略上海的战争中,据日方资料:日军陆军战死620名,负伤1622名;海军战死149名,负伤700名。[〔日〕参谋部:《满洲事变作战经过概要》第一卷,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76页。]

  另外,4月29日为日本的“天长节”,上海日本军事当局为给日本天皇祝寿并显示军威,在上海虹口公园举行阅兵式,日本驻上海军政要员全部参加。朝鲜独立党党员尹奉吉向主席台投掷炸弹,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白川义则上将、第3舰队司令官野村吉三郎中将、第9师师长植田谦吉中将、驻华公使重光葵、驻上海总领事村井仓松被炸成重伤,其中白川义则于5月26日死于医院。

  四、全国各界对第19路军抗战的支援

  淞沪抗战历时33天,中国第19路军之所以能以劣势装备,抵御住优势装备的日本陆海军的联合进攻,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这是与全国各界的积极支援分不开的。

  (一)中国共产党和上海人民的支援

  还在事变发生的前夕,中共中央即发出紧急通知和告全国民众书,指出“日本帝国主义者派遣大批的军队来上海,进行着各种挑衅,准备着血的屠杀劳苦群众,镇压革命运动,占领上海”。“我们现在是处在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号召工人和一切民众“自动武装起来,成立义勇军,组织纠查队”,“举行总同盟罢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上海!”[中央档案馆:《中共中央文件选集》8,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85年版,第50~54页。]

  淞沪抗战爆发后,中国共产党在上海的地下组织,通过工会、学生会和上海各界抗日团体,展开了支援第19路军抗战和直接参加抗战的工作。他们动员各界人民组织义勇军、敢死队、情报队、救护队、担架队、通信队、运输队等,积极参加和支援前线作战,全国人民、海外爱国侨胞,也从各方面支援淞沪抗战。

  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号召下,上海人民特别是工人和青年学生,立即掀起参加义勇军的热潮。在事变发生后的二三天内,就有数千人登记参加义勇军。有的青年咬破手指写下血书,表示抗日的决心。他们参加义勇军后,有一部分就立刻调到前线去,配合第19路军作战,有的抢送伤员,递送情报,运送弹药物资。其中工人义勇军表现尤为英勇,他们甚至利用菜刀、斧头参加作战。工人组成的地雷队,在前线埋设大量地雷,杀伤不少日军,给敌人以很大威胁。沪东工人组织了一支约300余人的义勇军,在江湾附近协助第19路军阻击日军100余人的进攻,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上海学生组织的义勇军,积极参加了前线的作战和其他战勤工作,表现也十分勇敢。复旦大学学生组织的义勇军,在天通庵路的一次战斗中,曾经有200余人壮烈牺牲。

  广大商人、市民组成的义勇军,在支援前线作战中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上海商会会长王晓籁于2月5日到真如第19路军总指挥部,带去200余名童子军,交由第19路军指挥。这些童子军在作战期间,始终和部队在一起坚持工作,直到5月28日第19路军在苏州举行追悼会后,才解散回沪复学,其中多人在前线牺牲。东北冯庸大学和华北各大学的几百名学生,以及苏北人民组织的大刀队,均以杀敌报国之心,要求将牺牲和负伤战士的武器交与他们到前线杀敌,以后被分配在长江南岸守备和到青阳港第二线构筑防御工事。

  义勇军是一支坚强的、有觉悟的人民武装,在数量上亦相当可观。据不完全统计,仅在第19路军中参加战勤工作的义勇军,就有2万余人,约占当时上海守军总兵力的一半。

  上海人民除组织义勇军直接参加前线的工作以外,还积极参加支援前线的各种工作。兵工厂工人日夜赶制军火,供应前线。前线作战部队需要大量的手榴弹,当第19路军请求国民党政府军政部调拨遭拒绝后,上海总工会动员募集了数万只空烟罐,赶制成“土炸弹”,运送前线使用。2月初,日军进攻吴淞要塞,以飞机和舰艇轮番轰击,守军受到严重威胁,上海工人及时送来五六百块大钢板,供部队构筑掩蔽部,减少了伤亡。凡前线迫切需要的交通工具、通讯器材、建筑物资、医药用品等,均通过各种社会组织募集和供应。

  上海的妇女也积极参加支援抗日的斗争。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妇女反日救国大同盟”,为适应形势的需要,在各区成立了6个分盟,积极领导支援前线的工作,广泛进行抗日宣传。闸北分盟的妇女和丝厂女工,勇敢地在枪林弹雨中,爬到前线,抬回受伤的士兵。女青年会和女工夜校的妇女们,不顾疲劳,日夜为前线部队赶制军服,有的3昼夜不曾睡眠。

  遭受战祸的难民们,更是积极支援抗战。青壮年纷纷参加义勇军,或到前线参加作战,或在后方参加战勤工作,其他难民也踊跃为部队送水送饭。

  市郊农民都积极行动起来,帮助第19路军挖战壕、筑工事、侦察敌情,有的加入义勇军到前线参加作战。吴淞、真如等地的农民,筹集大批米面、蔬菜、鸡蛋等,慰劳前线部队。前线战士每天两顿伙食,也都由郊区人民分区炊制和运送。

  与此同时,上海人民还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罢工、罢市的反日斗争和宣传抗日救亡的运动。事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上海总工会下令总罢工,除水电、交通工人外,其他工人都参加了总罢工。在小沙渡、杨树浦等工人集中的地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集会和示威,进行抗日救亡宣传。上海54家日本工厂的六七万中国工人在举行罢工后,全体自动退出工厂。沪西区的十几家日本工厂的中国工人,成立了沪西反日罢工委员会,组织武装纠察队,封锁日厂,检查日货,监视奸商,禁止把粮食等物资卖给日商和日本侵略军。沪东码头工人拒绝为日军卸运军火,驳船工人拒绝为日军运送军需,电讯和铁路工人破坏日军通讯联络和交通运输。耶松、瑞镕船厂工人坚决不修理日船,在日本商店、机关作事的中国店员、佣人,也纷纷告退。上海的商人积极进行罢市和募捐,要求国民党政府派兵增援第19路军作战。

  上海市广大人民在1个多月的战争中经受了严峻的考验。他们积极支援抗战,利用各种方式进行对敌斗争,在斗争中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汽车司机胡阿毛,被日军抓去,诱以重金,勒令他运送军火,但他“道经黄浦口,乃拨机横驭,望波直驰,烟沉浪飞,人车俱音,胡亦殉之。”[华振中、朱伯康:《十九路军抗日血战史料》,上海神州国光社发行,1933年4月初版,第610页。]人们从英雄事迹中受到激励,坚信“神州不死”。

  (二)各界同胞的支援

  淞沪抗战爆发后,全国各界同胞也积极支援第19路军抗战。全国各地除积极声援外,爱国群众还组织义勇军,赶赴上海参战。各地运送大批物资到上海,支援抗战。广大群众写信、发电报、寄钱和衣物、食品等慰劳第19路军。

  淞沪抗战得到了宋庆龄、何香凝、冯玉祥等国民党左派领袖和上层爱国人士的热情支持。日本帝国主义的军事进攻和国民党政府的卖国政策,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反对,促使国民党内部分裂。国民党左派和上层爱国人士不满国民党政府对日妥协,坚决主张对日抗战,积极支援全国爱国救亡运动。

  淞沪抗战爆发后,上海军民捷报频传,冯玉祥称赞第19路军的将士们“实抗日之先锋队也!”他大声疾呼:“政府应当尽量接济,并赶快派遣军队前往应战,以增强我方之战斗力,而予骄妄之敌以当头棒喝。”[《冯玉祥日记》1932年1月29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档案。]他迭次向蒋、汪陈述支援第19路军的意见,并联合主张抗日的国民党上层人士提出“请政府增兵案”,与李济深等为淞沪抗战问题致电国民党留沪中央执行委员:“请以最大之决心,共谋长期之抵抗。”他极力向各方呼吁,希望在军事、财力及道义上予以大力支援,以保证淞沪抗战能坚持下去,由此而打开中国抗战的新局面。他还恳切表示:“我虽有病,亦愿抬榇前方,指挥作战,遂我抗敌救国之志,以抒此心中不平之气也。”[《冯玉祥日记》1932年2月13日,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馆藏档案。]但是他的愿望未能实现。

  宋庆龄、何香凝深为第19路军捍土卫国的爱国精神所感动,在战火纷飞中,亲临前线慰劳抗日将士。1月30日上午,她们同赴真如第19路军前线指挥部慰问。宋庆龄在炮声隆隆的阵地上对抗日健儿发表讲话:“你们抗战的枪声一打响,海内海外,男女老幼,都觉得出了一口气!亿万同胞声援你们,支持你们!”[蒋洪斌:《宋庆龄》,江苏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101页。]

  她在与蔡廷锴亲切交谈时,一再勉励第19路军将士奋勇杀敌。2月12日,宋庆龄赶到战斗甚为激烈的吴淞前线,向战士们致意。她鼓励翁照垣旅长:“守吴淞之功极伟,而尤望继续奋斗,不使中国有一寸土地入于敌人之手。”翁旅长当即代表所部官兵表示:决“以卫土之责,……使敌人无越雷池一步之机会。”[李华明等:《“一·二八”事变前后的宋庆龄》,上海《社会科学》1981年第4期。]

  在前线巡视中,宋床龄还手捧一枚炮弹,在战区的断垣残壁前留影,以表示她与第19路军一道抗战到底的决心。这一照片载入中华民族反击侵略者的光荣史册。

  早在“九·一八”事变时,何香凝就对国民党政府的绝对不抵抗,深感耻辱和沉痛,遂取出自己的裙子,并写诗一首,一起送给蒋介石。诗称:

  “在自称男儿,甘受敌人气,不战送山河,万世同羞耻。

  吾济妇女们,愿往沙场死,将我中帼裳,换你征衣去。”[宋庆龄、廖梦醒怀念何香凝文章,《回忆与怀念》,北京出版社,1982年版,第70、110页。]

  淞沪抗战爆发后,何香凝在一次亲临前线慰问中,适逢大雪,看到广大官兵却只穿单、夹衣各一套,立即回沪发动捐制棉衣运动,5天之内就赶制全新棉服3万多套,运往前线,供将士们御寒。宋庆龄、何香凝亲临前线,目睹抗日部队缺医少药,伤员得不到护理的境况,遂共同等划,由杨佛杏[曾任孙中山的秘书,1932年参与筹备组织中国民权保障同盟,任总干事。]等竭力相助,创办了“国民伤兵医院”,“为救护治疗此次为中国苦战之伤兵,并予以精神上之安慰与鼓励。”[《宋庆龄选集》.人民出版社,中华书局,1966年版,第54页。]宋庆龄还缁衣缁裙,罩着白色护士服,亲自为伤员服务。

  宋庆龄《在国民伤兵医院答记者访问》中说道:“对于抗日战争,当然主张积极抵抗到底。”“人类惟有从奋斗中求生存”。[《宋庆龄选集》,人民出版社,中华书局,1966年版,第54页。]她指出:日本侵略军叫嚷48小时消灭第19路军,“今十九路军于苦战一月以后,犹能继续抵抗,中国不特未因抵抗而亡,反因抵抗而益坚国民牺牲奋斗之志。”[《宋庆龄选集》.人民出版社,中华书局,1966年版,第54页。]并以此批评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谓:“今之自命聪明不顾民意者,每以强弱成败,自文其不抵抗之过,不知惟真绝顶聪明之人,乃能从死中求生,险里求安。”[《宋庆龄选集》,人民出版社,中华书局,1966年版,第55页。]宋庆龄、何香凝等以投身于火热的抗日斗争,为挽救民族危亡呕心沥血的实际行动,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战斗勇气和胜利信心。

  (三)海外华侨的支援

  淞沪抗战爆发后,海外爱国华侨也积极行动起来,从各方面全力支持和援助第19路军抗战。广大侨胞对第19路军英勇抗战,莫不热血沸腾,备受鼓舞。载着“遥听捷音,欣慰莫名”,“请坚持到底”、“决不后退”、“誓为后盾”的电报,从世界各地如雪片般飞回祖国。

  越南堤岸市华侨报《群报》用特大号标题《蔡廷锴大胜日军》发出号外,并在报社门前燃放鞭炮,以示庆贺。侨胞们闻信,奔走相告,一时整个堤岸市鞭炮轰鸣,群情振奋。美国旧金山、芝加哥等地的“唐人街上之灯龙,竟作大蹈步之舞,而中国锣鼓声、呼喊声,震耳欲聋。”菲律宾华侨致电蔡廷锴,盛赞第19路军“杀敌致果,震动全球,淞沪之战,开民国以来未有之光荣。”[《申报》1932年2月6日。]

  美洲一位侨领称第19路军“在淞沪抗日,血战月余,其一种为国家民族奋斗之精神,确为我全国同胞所敬仰。”美洲华侨为表彰第19路军,特赠送蔡廷锗一块金匾,上面题刻“精神救国”四个大字。中国致公党“即尽力勉励侨胞,捐款输将,并鼓励沪上党员投身行武,所贯彻捍卫国土保护主权之本旨。”[《中国致公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中国致公党》,文史资料出版社,1981年版,第29页。]海外侨胞不但在精神上鼓励第19路军,而且从资金和物力上支援淤沪抗战。

  淞沪抗战爆发后,海外侨胞立即采取各种形式,积极进行募捐,支援祖国抗日。淞沪抗战爆发后的第4天(即2月2日),第19路军便收到了第一笔华侨捐款,足见侨胞报国之心切,爱国之情深。在马来亚新加坡,华侨组织救济上海伤兵难民筹赈委员会,设立宣传股、演讲队、劝募队等,积极筹募,不及两月,募集款项即达100万元,后因漱沪停战协定签订,乃将捐款半数汇往上海赈济战区难民,半数则汇往东北接济抗日义勇军。在美国芝加哥,著名艺术舞蹈明星刘科伦女士在抗日会义务表演,筹款数千元汇助第19路军。旧金山等地华侨举行游艺募捐大会,男子每人捐助薪资一月。马尼拉中学的华侨学生,节省零用,日蓄一仙,汇寄上海慰劳第19路军。国民党元老黄兴之女黄澄华,出售自己的首饰,所得之资,全部捐献给祖国抗日之用,并表示:“倘外侮日亟,余将回国服务,虽死不辞。”[沈立新:《海外华侨与淞沪抗战》,《学术月刊》1985年第9期。]

  华侨捐款不仅速度快,而且数额巨大。美国旧金山华商周崧及其中兴公司职工共捐12万元。2月16日,旧金山华侨开展援助第19路军大募捐,当天就筹得美金25万元。到20日,据旧金山广东银行经理公布,该地华侨已电汇美金100万元捐助第19路军。以李清泉为主席的菲律宾华侨国难后援会,在2月份先后两批汇回华侨捐款10万元和15万元。李清泉还倡议:“各商家永久抽捐,店员按月抽薪十分之一”[《申报》1932年2月26日。]支援祖国抗日。据统计,菲律宾华侨在淞沪抗战期间共捐款250万元。

  爱国侨领和知名人士不仅捐献巨款,而且还利用其地位和影响,积极动员和组织广大侨胞开展抗日捐献活动。陈嘉庚向华侨筹募巨款汇往上海,支援第19路军抗战。新加坡的另一位巨商林义顺,“一·二八”战事发生时,适在上海养病,翌日他一连向新加坡发出10份电报,呼吁华侨奋起救国。胡文虎不待救援会成立,就电汇1万元交上海申报馆转交第19路军,作为救护伤员之用。2月下旬又汇去1万元。时值何香凝正在上海组织救护队,因经费困难,特致函胡文虎请求援助,他又汇去1万元与大量药品。后来蔡廷锴题词:“永安堂主人胡文虎君,热心救国,仁术济人……本军在沪抗日,胡君援助最力,急难同仇,令人感奋”。[《南洋情报》第1卷第6期。]

  据第19路军司令部统计,仅捐款一项,在该军总收捐款1068万元中,即有3/4为华侨捐款。

  同时,侨胞还捐献大量军用物资,运往上海。旧金山女侨胞组织针织团体赶织绒衣,寄赠第19路军将士。美国、加拿大等国侨胞,购买了大量钢盔,运回国内赠送第19路军。第19路军缺乏飞机和汽车,菲律宾华侨就捐购了15架飞机,马尼拉粤侨出入口帮工界联合会和马尼拉粤侨工商联合会捐赠了两辆载重汽车。

  华侨积极支援淞沪抗战,还表现在踊跃归国参战。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纷纷汇集至中国驻日公使馆,要求回国,公使馆“办公至深夜,极为忙碌。”仅2月7日,就有约200名留学生搭乘由横滨出航的法国轮船回国。在新加坡,同德书报社开设救伤训练班,培育救护人员回国服务,受训者达200余人;另有西医数人,亦自愿回国服务。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50名中国留学生,于2月4日急电国民党政府,要求“准其离校回国从戎”。[《申报》1932年2月6日。]

  淞沪抗战爆发不久,一支由约200名华侨组成的抗日救国义勇军就迅速开赴上海,编为华侨义勇军第一总队,吴越任总队长。2月1日,华侨义勇军通电全国:

  “国难发生,迄今四月,国联失其效用,公约等于废纸。强寇得寸进尺,鲸吞蚕食,祸不转瞬。我数千年伟大之民族,行将沦于异族而不复矣。言念及此,惨痛何极。……今者日人进逼沪读,京沪道上,满布杀机,神京震动,国已不国,捐躯报国,正此其时。越等九死余生,何所眷恋,终朝饮位,但痛祖国之沦亡耳。爱誓续前盟,共赴国难。勒马悬崖,挽狂澜于既倒;挥戈盘箭,挑落日于黄昏。小不丧军人之人格,大不失中华之尺土,有死而已,他无所愿。惟奋臂当车,实深望海内外侨胞之助。”[《申报》1932年2月2日。]

  华侨义勇军在淞沪抗战中建立了卓越的战绩。据载,“华侨义勇军与上海市民义勇军,是各种义勇军之成绩最佳、最勇敢、最有功勋者。尤其是华侨义勇军,在火线上共同作战,在后方不断的挖掘战壕,所受的苦痛亦最多……”[《华声报》1985年9月15日。]

  许多华侨志士在淤沪抗战中奋勇杀敌,以身殉国。归侨飞行员、军政部航空第6队副队长黄毓荃,在淞沪抗战的空战中,英勇善战,先后击落日机多架,立下赫赫战功。在2月5日的空战中,不幸遭数架日机的围攻,壮烈牺牲,时年28岁。这是中国空军抵御外侮英勇献身的第一人。黄毓荃把自己的满腔热血撒在祖国的碧空兰天,其英名永垂青史。

  淞沪抗战期间,各地华侨还积极进行“国民外交”活动,赢得了各国人民对中国人民正义之战的同情和各方面的支持。在旧金山,“有多数美飞行家及机关枪枪手,愿来中国服役”。[《大公报》1932年2月27日。]

  菲律宾总督摩菲氏的大弟,曾以私人身分组织航空队,准备到中自协助作战,登报数日,报名飞行员已达50名,后因上海停战,始作罢论。蔡廷锴还接到美国人士愿为中国服务的函件数百封。

  海外侨胞支持和援助第19路军抗战,在淞沪抗战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责任编辑:杨晴 最后更新:2022-04-30 11: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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