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淞沪会战的记载,大家比较熟悉的是谢冰莹的《军中随笔》、曹聚仁的《大江南线》、郭兰馨的《别动队在浦东》,以及七月派作家丘东平等人的作品,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是,它们都是战地通讯,或者文学作品,或多或少有一些作家的主观成分。
与之不同的是,美国记者勃鲁司在1937年所编的《上海不宣之战》,是以日记体的形式,客观、详实地记录了会战每天发生的事情。其他者的视角和记录的客观性,自然而然产生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再加上他全程第一线观察和采访,淞沪会战由此成为中国战时被外面记录最详细的战役。
对淞沪会战主力留下深刻印象
“本文作者于今晨往闸北视察一周,其紧张空气及静待事变之景象,除盲目者外,无人不能见之。”1937年8月12日,美国人勃鲁司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他的日记是从当年8月8日开始的。这一天,“日军进占故都北平”,在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当晚进入闸北。次日清晨,两艘日本驱逐舰开入黄浦江,连同此前三艘,共有包括主力舰“出云”号在内的五艘日本军舰泊于黄浦江。
12日当天,勃鲁司还观察到,“华军之八十八师开始由汽车、火车源源开到,即据守昨晚所设备之沙袋防御工事”。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此八十八师队伍,俨如曾受高等训练之外籍军队……往来巡逻,极为尽职。”翌日,淞沪会战爆发。
“上周内所预料之战事,毕竟于今晨爆发,日本陆战队跨过淞沪铁路轨道,拟进入闸北,殊知华军即开始抵抗,不容日军进占闸北寸土。”勃鲁司亲历现场后如是记述。而后,他又讲述了事变发生后的反应,以及国军的寸土不让,“作者由闸北返回北四川路时,乃由各小路迂回绕道而行,此区域内亦即日军企图进占闸北之起点,此处双方步枪声时断时续。今日午后双方开始用炮轰当日华商各银行,奉财政部命令停业二日,于是金融业及商界人士顿觉局势不稳,引起不安之印象。”
就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天,勃鲁司和同事驾车去战区采访。他们找到了国军88师的军官,对方慷慨答应接受采访并带他俩巡视一圈。作为全国最精锐部队的88师,士兵军容正气,军官谈吐不俗,给两位外国记者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日军的狂轰滥炸与双方军人的拼杀
作为《大美晚报》的记者,他几乎每天都在第一线观察,详细记述1937年8月8日到12月20日淞沪抗战期间每天所发生的事情。从中可以看到日军的狂轰滥炸、双方军人的拼杀、国际社会的关注,以及国民政府的对敌策略等内容。
“今日下午二时南火车站被日机轰炸,掷下炸弹数枚致无辜中国市民数百人炸死,及肢体炸残者,更令人目不忍睹。当日上海英文大美晚报第三版晚刊所载南站被炸之消息,上海市民所共读者,其标题为‘大规模之屠杀’。”8月28日,勃鲁司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将日本侵略者毫无原则的杀戮记录下来。
除数次记录日机惨绝人寰的轰炸外,他还多次关注华机的作战情况:8月14日,“至上午十时十五分中国飞机三架,出现于天空并在浦江上作壮观之空袭二次”;9月7日,“据报华机昨夜向停泊吴淞之日舰投弹轰炸,命中驱逐舰二艘,及驱逐机三架”;9月13日,“昨晚华机又来轰炸,七时二十五分,七时五十分,及十一时二十五分各来一次,照例有可观之高射炮火迎击之”。
八一三淞沪会战时期,日本的空军力量大大超过中国,制空权掌控在日军手中,中国空军不论是拥有战机的数量,还是飞行员的人数,以及战斗经验都远逊于日本,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尽管如此,中国空军表现出了与这块土地共存亡的精神。在两个多月的会战中,中国空军前仆后继。淞沪会战结束后,中国空军损失惨重,原有的300多架飞机仅剩下80多架,众多飞行员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11月12日,上海市区除租界外全部沦陷,淞沪会战结束。“日军今日占领南市华军最后之坚堡,而将太阳旗升悬于上,时正下午三点三十四分,是为上海战事终了之时。”勃鲁司写于这一天。
勃鲁司的记述并没有因为会战结束而停止,一直持续到12月20日。中国军队有序退出战场,日军耀武扬威的示威游行,华北前线作战情况都被他记录下来。同时也有不甘于做亡国奴的人们的反抗,“日军经过新新公司时,有炸弹一枚掷入日军行伍间,日军伤三人”,日军在向杭州进攻过程中,“华军之游击队在此区域活动,扰乱日军后方。华军之游击战术使日军不得不多用队伍以保护其后方,殊出日军之意外也”。
责任编辑:吕凤 最后更新:2017-10-11 16: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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