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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雄:我的大哥步平
2016-08-18 09:41:58  来源:近代中国研究网 作者:步雄  点击:  复制链接

直到给大哥推进太平间,我还处在深深的恍惚中,我一遍遍默算着他的年龄,68岁,刚刚68岁,为什么是他?他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第二天,我看到了他的讣告:68岁历史学家、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原所长步平逝世。
 

中国共产党党员,我国著名历史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近代史研究所原所长步平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6年8月14日2时40分在北京同仁医院逝世,享年68岁。

步平同志送别仪式定于2016年8月18日(星期四)上午9时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兰厅举行。
 

谨此讣闻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步平同志治丧小组

2016年8月14日

 

步平简历

男,1948年7月出生于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1976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历史系,1978年至1992年在黑龙江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2004年7月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任副所长。2004年11月至2011年9月,任所长。其间,2004年11月至2010年9月任所党委书记。兼任中国史学会理事、中国东北中日关系史学会会长、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执行会长、中国近现代史学会执行会长。兼任日本横浜市立大学客座教授、日本新潟大学客座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是中日关系史、东北亚国际关系史、日本侵华史、抗日战争史。

著作

1.《中国东北沦陷史十四年史纲要》(合著),236千字,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1年。

2.《日本侵华战争时期的化学武器》(合著),58.8千字,日本明石书店,1995年。

3.《苦难与斗争的十四年》,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5年。

4.《日本的化学战》,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8年。

5.《阳光下的恶魔》,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

6.《东北近百年史讲话》,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7.《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的化学战》,社科文献出版社,2004年5月。

8.《东亚三国的近现代史》(合著),300千字,社科文献出版社,2005年。

9.《阴魂萦绕的祭场——靖国神社与日本的军国主义》,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10月

10.《日本右翼问题研究》(合著),349千字,社科文献出版社,2005年。

11.《毒气战——追寻恶魔的踪迹》,210千字,中华书局,2005年8月。

12.《黑龙江通史(合著,主编)》,1800千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年。

论文

1.〈试论李大钊的民主思想〉,《学习与探索》,1979年。

2.〈“达斡尔地区”的由来及其他〉,《学习与探索》,1980年第02期。

3.〈中俄东部边界的历史考察〉,《学习与探索》,1983年第06期。

4.〈清初抗击沙俄侵略的若干问题介绍〉,《历史教学》,1984年第05期。

5.〈关于中俄电报线路的联接问题〉,《黑河学刊》,1985年第02期。

6.〈关于史学功能的超越性〉,《史学理论》,1987年第1期。

7.〈吉田金一先生与日本的中俄边界史研究〉,《中国边疆史地研究》,1990年第04期。

8.〈东北边疆开发与近现代化过程〉,《学习与探索》,1993年第03期。

9.〈东京高等法院对“教科书”案作出判决〉,《世界历史》,1994年02期。

10.〈家永三郎和日本教科书诉讼案〉,《社会科学战线》,1995年第05期。 

11.〈关于“大东亚战争史观”〉,日本《周刊金曜日》,1997年。

12.〈关于“自由主义史观”〉,日本《周刊金曜日》,1998年。

13.〈慰安妇问题与日本的战争责任认识〉,《抗日战争研究》,2000年第2期。

14.〈关于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抗日战争研究》,2000年第4期。

15.〈日本靖国神社问题的历史考察〉,《抗日战争研究》,2001年第4期。

16.〈关于“跨国诉讼”——中日民间战争赔偿诉讼评述〉,《抗日战争研究》,2003年第4期。

17.〈关于中日历史认识问题的思考〉,《当代中国史研究》,2005年第5期。

18.〈东京审判的正义性不容否定〉,《光明日报》,2005年9月9日。

19.〈评扶桑社教科书的历史观〉,《人民日报》,2005年9月20日。

20.〈中国共产党是引导全民族抗战走向胜利的旗帜〉,《光明日报》,2005年8月30日。

 21.〈对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的深层思考〉,《求是杂志内部版》,2005年第15期。

22.〈关于日本历史教科书问题的历史考察〉,《思想理论教育导刊》,2005年。

23.〈扶桑社《新历史教科书》的危险性〉,《同舟共进》,2005年。

24.〈历史学者在解决中日历史问题中的作用〉,《南京大学学报》,2005年第4期。

25.〈关于中韩日三国近现代史答客问〉,《当代韩国研究》,2005年第6期。

26.〈二十一世紀向中日相互理解歴史認識〉,《近代中国研究》,2006年2月28日。

27.〈东京审判与“东京审判史观”〉,《近代中国研究》,2006年2月28日。

28.〈对中日历史问题基本状况的分析〉,《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6年12月。

29.〈关于中日共同历史研究的思考〉,《抗日战争研究》,2007年第1期。

30.〈历史问题,中日关系中的不安因素〉,《同舟共进》,2007年4月。

31.〈改革开放与中国近代史研究〉,《近代史研究》,2009年第5期。

32.〈历史认识如何跨越国境〉,《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6年12月。

33.〈关于中共同历史问题的思考〉,《抗日战争研究》,2007年第1期。

34.〈关于历史问题,中日关系中的不安因素〉,《同舟共济》,2007年4月。

35.〈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近代史研究〉,《光明日报》,2009年1月。

36.〈中日共同历史研究迈出重要一步〉,《人民日报》,2010年2月。

37.〈裕仁的《终战诏书》只字未提投降〉,《文史参考》,2010年第17期。

38.〈中日共同历史研究中的理论与方法问题〉,《抗日战争研究》,2010年2月。

39.〈在时空背景下理解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近代史研究》,2011年第4期。

40.〈中日历史问题的对话空间——关于中日历史共同研究的思考〉,《世界历史》,2011年第4期。

译著

1.《中日战争中悲哀的日本士兵》,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1月。

2.《日本在东北的移民》,日本殖民地史研究会,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1月。

3.《大地的呼声》,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1月。

译文

1.〈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亚洲的证言〉,〔日〕小川武满,《东北沦陷史研究》,1999年第1期。

2.〈小川武满先生在美国和加拿大的证言〉,〔日〕西川正则,《东北沦陷史研究》,1999年第1期。

3.〈日本人的战争认识〉,〔日〕藤原彰,《抗日战争研究》,1999年第4期。

4.〈关于日本战争责任问题的思考〉,〔日〕藤原彰,《东北沦陷史研究》,1999年第4期。

5.〈关于东京审判的几个问题〉,〔日〕粟屋宪太郎,《东北沦陷史研究》,1999年第4期。

6.〈歪曲历史的“国民运动”〉,〔日〕俵义文,《抗日战争研究》,2001年第4期。

7.〈日本军队的毒气战与美国——美国国家档案馆资料调查〉,〔日〕吉见义明,《抗日战争研究》,2003年第4期。

学术评论及书评

1.〈近年来黑龙江地方史研究概述〉,中国史研究动态,1988年。 

2.〈中日军事史国际学术研讨会综述〉,《抗日战争研究》,1999年第02期。

3.〈评介俵义文先生的新著——《彻底剖析危险的教科书》〉,《抗日战争研究》2002年第1期。

4.〈第二届“历史认知与东亚和平论坛国际研讨会”综述〉,《抗日战争研究》,2003年第2期。 

5.〈《检证战争责任》读后〉,《抗日战争研究》,2007年第2期。

6.一门引导读者进入和平学研究领域的基础教材——评《和平学概论》,《日本侵华史研究》,2013年第1期。

编纂

1.《东北国际约章汇释(1689——1919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7年10月第1版。

2.《沙俄侵略黑龙江流域编年》,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1年。

3.《黑龙江百科全书》(历史编),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1年。(简历来源: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网站)
 

“68岁的历史学家”,他的年龄被人们所唏嘘,他走得太早了,我家原本是有长寿基因的,父亲93岁无疾而终,母亲也是78岁那年才走的。进入花甲之年后,我无数遍想象过我们哥仨的身后事,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棵大树轰然而坠,压倒了我家全部的生活的节奏和张力,我们感到了一种生命的惊悚。

讣告后长长的后缀力图说明他的过往,但是了解他的人都说远远不够,就在他迷离之际,他突然跟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们说:“你们拿个意见,中日关系”,他的学术研究,他的事业深深渗透在他的潜意识里,他自负着沉重的荷载,他生生累死在他钟爱的事业里。

随着大哥不断走近死亡,我才知道在他短促的一生中干了这么多的事情;随着他不断走近死亡,我才知道他人格的魅力是多么巨大。那么多同事,学生,朋友,昔日的兵团战友和异国的同事,友人从世界的四面八方赶来探望他,那么多人在医院的每个角落里孤自垂泪,彼此相拥着哭泣,这是对他人格的最高诠释。

我离他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他19岁离家远赴东北建设兵团,当时我只有14岁,从此天各一方,我只记得他儿时的几件往事……

流年五十前,朝朝倚少年。流年五十后,日日侵皓首。——(唐)黄滔《寓言》。

我十一岁,大哥步平去了东北建设兵团。

我十三岁,二哥步原去了陕西延安专区插队。

从此,哥仨天各一方,曾经伴在一起的十几年里满是饥饿的流年碎影,叫做欲望的那只瘪篮子里装满了我们的饥饿。

“厨子哥”

20世纪60年代那次著名的大饥荒中,大人们都病倒了,正在上小学的大哥步平司掌了全家的伙食。

父亲的发薪日,他把全月的粮食买好背回来,按照当月的日历数均分成份,每天烙成饼(妈妈吩咐他烙饼,因为怕他使不好碱,糟践了珍贵的粮食),按照定量分发到人,烙时,我和二哥围定饼铛,闻香,咽涎,盼那饼熟。哥善烙,总让那饼中先串出一股热气,任它左冲右突,那饼慢慢膨胀如鼓,特别显大。二哥便欢呼:“嗷、小肠串气喽!”(其时,我正患疝气,小肚子鼓胀如饼,最怕人羞,二哥这是笑我),两人遂打在一起,直到被大哥怒视为止。

开饭时,大哥将那饼依年龄大小切成不等的几份。爸最大,我最小,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和二哥经常为分配不公而翻脸。哥哥总是趁大人不注意用自己那份救济我们,经常弄得自己肚馁,可怜,孔融尚有小梨,老大亦无食矣。后来订了家约,我和二哥享受重点优待,我有权舔(粥)锅,煮饭的糊嘎巴则归二哥。

遇有节日,家里会按照定量买来不多的瓜子、花生一类吃食。姥姥、父母基本不吃,尽数分给我们哥仨。哥仨也舍不得大吃,分别把自己的那份装在装药丸子的小药盒里,盖上、打开,一枚一枚含着吃。不为别的,就为品咂那种盆满钵满的富足感,享受那种吃不完、拿还有的拥有欲。一小把花生、瓜子,拿出来,放进去,竟能吃上三四天。每逢这时,父母便不失时机地对我们进行感恩教育,让他们想一想平日里谁岁数最大,谁最辛苦、谁最谦让、谁干活最多、谁最缺营养。评着评着,老大带头,俩弟弟效仿拿出自己的几枚、十几枚花生、瓜子凑成一堆儿送给最应得的人,姥姥、父母总是不要,让给老大,老大不要,再反循环给我们。

每每吃尽最后一枚,我便去掏大人们和大哥的口袋,他们的口袋里总是备着的,他们都似乎乐得被掏。

掏姥姥的口袋时,她会借机俯下头,用嘴含住我的耳朵,喃喃地念叨:“小宝耳朵、老吃老有——”

掏妈妈的口袋时,她总会紧张并面带愧色地偷看一下二哥,叹口气,用手戳一下我的脑门说:“小馋子,别显摆,快吃下去。”

掏爸爸的口袋时,他总会抢先摊出几枚在手上,对着我和二哥说:“多乎哉,不多也!”然后给我俩平分。

掏大哥的口袋时,他总不轻易给,大哥总是说“还淘气吗?还让妈生气吗?”,在得到我的大力保证后拉钩才行。

为缓解弟弟间的矛盾,大哥发明了一种“棋开得胜”法。每天临睡前,哥仨总要玩几盘“康乐棋”,这是一种靠步数决胜负的棋,谁走得最快最先达到终点为胜。开棋前,哥哥把自己省下来的干粮分成若干小份,譬如将发面饼切成水果糖大小的菱形块儿,将死面饼切成切面粗细的饼丝,放在碗里候着。胜者可得两块,第二名可得一块。关键是大哥给我们定了规矩:我可以先走五步,二哥可以先走两步,待我和二哥布局已定,大哥基本就可以锁定自己的败局了。结果是我每盘必赢,老二时有领先,大哥盘盘败北,有“规矩”管着,我和二哥间自然少了战事,但玩起来就刹不住车,几盘下去,干粮便没了,老大便用自己第二天上学带的那份早点补充,为此,他曾经因饥饿而晕倒在学校操场上,母亲感其人小心大,时常暗自垂泪,并经常用以点拨我和二哥。

与大哥的朝夕相处止于我的小学三年级,1967年,19岁的他主动报名去了东北建设兵团。时年我才14岁,随着父母到北京站送他,站台人山人海,列车一响,满场悲声,大哥从车窗探出头来向我们拼命挥手,直到他那蓝色的棉制服和棕色的狗皮帽子和灰黄的天际融为一体,我悲从中来,心想:“得,哥没了!”。

两年后,二哥同样在北京站被人敲锣打鼓地硬送去了陕北高原,两个哥真的就“没”了。30多年过去,父母日日盼一家人团聚终不能成,当大哥2004年终于从哈尔滨调回北京赴职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时,二老都已不在人世了。由于我们哥们儿在一起的时间太过短暂,几十年后在再见面总会提及一些儿时的旧事,譬如一个夏夜,胡同里统一熏蚊子,家家户户点起“666粉”就在屋子里浓烟滚滚的当口,大哥突然不顾一切钻进屋子,众人惊愕,半天,他才咳得一塌糊涂地钻出来,手里攥着他最心爱的一柄竹剑,那是他的杰作,精巧、漂亮,但毕竟是一把耐得风烟的家伙,何以舍命去取?姥姥说:“从小看大,八岁至老,这小子有股子艮劲,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能舍命!”。

的确,他从小苛求完美,从上小学开始,一直门门功课优秀,先后“跳级”进入了北京最好的中学和高中,是整条胡同公认的“学习家”。那时候,学生升初中和高中都要考试、填志愿。步平像探囊取物一样的遂其所愿。录取通知书通常由邮递员送到家里。那一天,是整条胡同的大日子,每一个学子的家长都惴惴地在胡同里张望着,等待着邮递员的到来,那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刻。惟独父母足不出户,端端地在家坐等,那种坦然中掺杂着期许和骄傲的复杂表情深深印刻在我的记忆里。通知书总会由热心的街坊们抢着送过来,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用大哥的通知书给他们现身说法,激励孩子们的信心和决心。

每当我和二哥和胡同里一帮小伙伴玩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经常看到戴着“三道杠”的大哥在我们的身旁匆匆而过,马上就生出一种愧疚来。工作后,大哥对其钟情一生的事业更是舍命而为,就像对待他儿时的竹剑。

我家的灯塔

几十年后,那个曾被饿晕在学校里的励志少年已经成为了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他是中国抗日战争史学会执行会长,中国近现代史学会执行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所长以及日本横滨、新潟等多所大学的客座教授,他注重历史和现实的互动,在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里“爬罗剔抉,刮垢磨光”,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他长期致力于中国近代史研究,在中日、中俄、东北亚国际关系史、日本侵华史、抗日战争史等研究领域建树颇丰的历史学家。

他是中日共同历史研究委员会的中方首席委员。他提出:“亚洲和平的前提是解决建立面向未来的历史认识问题。”

他是“建立东亚共同史观”的主要倡导者和实践者,日本的某些右翼组织对他畏之如虎,称其为“反日控制塔”。

他针对日本右翼历史教科书对历史的扭曲,组织中、日、韩三国学者编写了《东亚三国的近现代史》,有如“历史校正器”,客观公正地拨正了被日本右翼歪曲的那一段历史。

他是一个忠实于历史、着眼于现实的历史学家,他是站在中日关系风口浪尖的中流砥柱,他一直用他那把激浊扬清的,理性与智慧的双刃剑锋化解着中日两国人民心头的寒冰。

大哥的性格特别像我的妈妈,低调,儒雅,谦逊,诚实。好多同事们说,他当官不像官,尽管在历史研究领域做得风生水起,但他从来不摆架子,也尽可能拒绝镜头前的一切具有“秀”的性质的活动。他厌恶“卖嘴”、“作秀”式的浮华作风。他认为,那是艺人而非学者所为,沉下心来做研究,才是一个具有良知和追求的学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历史要靠探索、靠研究、靠求证,不能靠说道、靠推测,更不能为了追求视听效果而恣意发挥甚至戏说。他特别欣赏《阅微草堂笔记》里一个《先贤讲经》的故事:

一个教书先生夜里领着他的学生来到献王祠外的田野上,凉凉快快的边赏月边讲诗经,正在讲得琅琅震耳、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见到,远远的树下站着几个形迹可疑的人。先生从自我陶醉中被激醒,走近一瞧,他们个个长得怪模怪样的,莫非他们是些精灵么?可他转念一想,既然这里是献王的祠,妖鬼必然是不敢来的。便壮起胆子和他们打招呼,才知道他们分别是毛苌、贯长卿、颜芝,他们是一同到献王庙拜会献王来的。好嘛!毛苌、贯长卿、颜芝是谁?这三个都是秦汉时代大师级的学者啊!先生不禁惊喜万分,欲借机问这些大师一些禅机妙理,便问:“诸位仙人,可否指点指点我刚才和学生讲的道义如何?”那些人回答:“先生你一直讲,我们也是一直在旁边听,可我们就是听不懂啊,所以无从评点。”先生又红着脸说:“诗经微言大义,我也是一知半解,讲得不太好。请诸位讲讲我的孝经讲得如何?”那些人回答:“刚才先生给你的学生们讲的孝经,扭曲歧义,好像也不是我们所知道的孝经,所以我们也无从评价呀!”先生臊红了脸,正在窘着,突然听到献王的门子传令:“献王祠外,怎容一个醉汉在那胡言乱语,快快给我赶走!”

摘自《阅微草堂笔记》卷二:滦阳消夏录(二)

“我的天,这是一种怎样的尴尬啊!”大哥跟我说,逢见一些自以为是、夸夸其谈的“历史匠人”甚至“历史艺人”就不由想起这个故事来,能猛的惊起一身鸡皮疙瘩来。有如上职业警觉的人,做起研究来,怎能没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感觉呀。

抗日战争期间,我的父亲曾是一名抗日的热血青年,他在潼关曾遭遇日本鬼子的炮击险遭不测。他生前有一个梦想,希望国家在山西风陵渡建立一座国耻纪念塔,因为日军曾经在那里连续七年向黄河对岸的陕西潼关一线肆虐轰击,塔要建得高大,让从陇海路上过往的人们一望而知,敲响反战警钟,发出永久和平的呐喊。他的这个梦想虽然最终没有实现,但他们的儿子步平却站在历史发展的新高度向人们揭示了中日间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用历史研究的新成果呈现着世界和平发展的大纵深,在中国近代史研究领域里默默践行着一名近代史者的神圣使命,虽然有些日本右翼组织称他为“反日控制塔”,其实,他是一位业界公认的平和,客观,睿智,有着深邃历史眼光的学者,他生前答晶报记者问的《今天的日本人,不是70年前的鬼子》就显示了他的历史学家的认知高度,父亲,母亲倘若泉下有知,也应该得到宽慰了。大哥的去世,也惊动了许多和他共同研究过中日两国历史问题的日本人,其中就有中日共同历史研究的日方首席委员北冈伸一,同样作为两国共同研究课题的首席委员,他对大哥表示了真诚的尊重和敬佩,鉴于两个国家的复杂关系和现状,我们从中感到了一种人性和道义的力量在传递。

直到二哥哭着对我说:“三儿,哥没了!哥没了,就剩咱俩了”,我才从恍惚中醒来……

是啊,大哥这回真的没了!从此再不会有我们哥仨的耳鬓厮磨,从此再不会和大哥拉钩默契,从此再不能从大哥的嘴里探知一点点复杂世间的信息。好在他还有那么多敬佩他的学生,合作愉快的同事和贴心的朋友,他还有父母上天之灵的护佑,但愿上天没有饥饿,劳碌和事业的重荷,你是我们家的一座灯塔,你短促一生发散出来的耀眼光芒将继续引领我们一家人默默前行,安息吧,大哥!

责任编辑:王笛 最后更新:2016-08-18 09: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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