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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洗礼下少数族群的中华民族化(一)
2017-09-06 15:06:24  来源:《江海学刊》  点击:  复制链接

  伴随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亚洲国家纷纷脱离殖民宗主国的宰制,开启转型为近代民族国家的进程。70年过去了,其中多数国家仍然陷于国内严重的种族、宗教冲突之中,难谓转型成功。与多数亚洲国家相较,中国从未完整沦为单一列强的殖民地,但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夜,提前遭受出身亚洲的新兴帝国——日本的侵略。这一不幸,使得中国人民比其他亚洲殖民地人民更早投入反抗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斗争,将危机化为转机,恢复了被日本占领的国土,更从思想、文化、政治、军事和经济各个角度加强了由各民族组成的国族——中华民族的认同和团结,构筑起中华民族的民族国家。

  20世纪30~40年代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乃是以中国的少数民族为突破口,经由少数民族聚居的中国边疆深入中国的堂奥,抗战因而成为一场包括少数民族在内,真正意义上的“全民”抵抗外敌侵略的战争。中国的边疆少数民族聚居区域比汉人聚居区更早面对日本的渗透和侵略,边疆少数民族民众甚至比汉人更直接、更深入地参与对抗日本侵略的行动。

  清末,列强利用传统农业国家纷杂的族群和文化现象,以及农业王朝并不直接控制其边缘地区的统治形态,介入、操纵中国边疆和非汉人族群的政治,意图从四缘拆解中华帝国。面对危机,清朝被迫朝着改变间接统治边疆的传统政治模式,封堵列强插手缝隙的方向,推动国家的近代转型。①中国境内的汉民族革命打断了尚处在起步阶段的新政,为列强提供了进一步介入中国边疆的新契机。②在列强的侵略和威胁面前,清朝臣民和中华民国国民的国族意识萌芽,但距离成熟的中国人国族意识,或曰中华民族意识,尚有相当距离。其中,汉人与南方丘陵地带少数族群的国族意识,比较明显地倾向于中华民族一体化的方向;但在清末为止仍处在半自治状态下的西藏、蒙古,甚至在清朝后期完成行省化的新疆,当地非汉人的民族意识萌芽与成长却未能同步,甚至步上相反的方向。

  垂涎中国广袤国土的日本,在清末即有意利用汉民族主义革命,促成清朝崩解,顺势夺取满蒙。辛亥变局发生后,革命派与立宪派达成妥协,放弃了狭隘的汉民族主义,改宗包容性较高的中华民族主义,尝试以“五族共和”的模式,维护王朝留下来的广袤领土与多元族群人民的遗产,将汉人以外其他族群的政治资源整合到以汉人为核心的民族国家政治体系之内,一时阻断了日本的扩张路径,日本乃将目标转向中国的边疆与非汉人族群,试图复制西方列强利用非突厥人群体的民族主义肢解奥斯曼帝国的模式,拆卸中国。

  1928年民国在形式上完成全国统一,国家所面对的国际政治、地缘政治局势较之清末更形严峻。日本染指北中国“满蒙”地区的步伐加快;苏联除扶植外蒙古共产主义政权,实质控制外蒙古外,也极力巩固它在中国东北和新疆的势力范围;英国对西藏政治的涉入和对云南西部中国领土的兴趣始终不减。面对此一情势,国民政府延续清末应对边疆危机的政策方向,一面持续推动边疆与内地的行政一体化,加强中央对边疆非汉人地区的政治影响力;一面标举中华民族同血缘、共命运的主张,借普及近代教育的名义,持续推动针对汉人以外少数族群的同化政策,冀望从内部消除边疆非汉人区域无法抵御外来利诱、侵略的潜在危机。到30年代初,国民政府已基本完成对内蒙古地区和藏语区东部的行省化,并确定未来10年间将行省以下残留的传统地方行政制度,包括蒙古盟旗、以“行政区”为名的土司辖区制度等,彻底转换为州县制的方向。

  对在清朝与中华民国政权更迭之际,并未试图脱离新国家而自立,之后相对顺利地纳入中华民族国族建构进程的华南、西南山地众多的非汉人群体,国民政府也坚持推动废止土司制度,完成改土归流的目标。③政府不再承认土司制度的合法性,并动手废除土司制度的两项核心内容,即“封委承袭”制度和领主征税制度。具体而言,是将民国建立后改以“行政区”为名的原土司辖区改制为“准县”——“设治局”,由设治局统计人口、编订户籍、清丈土地,直接征收赋税。④

  中央政府的政治目标和政治作为,无疑触及了蒙、藏和其他非汉人群体传统政治势力的利益,他们以各自的方式抵制国家的行政统一和政治统一举措。事实上,汉人地方军政势力为维护各自的势力范围,对中央政府同样采取既合作又对抗的姿态。这种对峙的态势,给外国政治势力介入中国地方、边疆和少数族群政治事务提供了另一种契机。近代以来,对于中国有最全面侵略企图和计划的日本,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契机。日本对中国的威胁,在以侵略行动指向满蒙边疆的同时,也在政治上强烈质疑以汉人为主体的“支那共和国”统治非汉人地区的正当性。可以说,中日战争的爆发,在一个意义上,是以中国的边疆危机为导火线的。

  日本发动“九一八”事变,占据中国东北,进窥内蒙古以至关内,即以“民族自决”相号召,建立“满洲国”,运用“五族协和”的口号,动员非汉人族群,抵消汉人反满抗日的能量;其后,进一步发起扶持、操控内蒙古自治、独立运动;介入新疆穆斯林反抗汉人行动;并藉宗教联系笼络西藏。“七七”事变前后,日本大力鼓吹汉语穆斯林建国,在侵华战争中分化回汉关系;与其盟国暹逻合作,试图以“泛泰主义”渗透广西、云南;1941年,日军实施南进政策,占领中南半岛,于1942年5月进占中国云南西部边地。但是,由于日本始终立足于征服者的地位,对于中国长久而复杂的族群政治史也缺少深入的理解,其高调动员并未在大部分中国少数族群间造成深度的影响,不足以全面瓦解中国古代王朝长期延续和近代中国国族建构过程之下的国家政治结构。

  在日本的军事与政治威胁面前,国民党领导的中国政府、地方政治势力和中国共产党等政治力量并未坐以待毙,他们以各自的方式,展开对少数族群的动员。这样的动员,在一定程度上,较为贴近少数族群自身(包括族群意识和国家意识同步建构在内)的民族化过程的节奏,较为贴近少数族群对于自身利益与中国、日本之间利益关系的切身感受,因而与少数族群自发的抗日行动有所衔接,结成对抗日本军事、政治攻势的共同阵线。从包含“国族”与“族群”两重含意的“民族”角度来看,抗战可被视为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全民”动员的战争。

  相较于汉人聚居的内地省份,边疆和非汉人群体与抗战之间,有更多超越军事层面的连结。广袤的西南、西北地区,从荒远落后的边鄙一跃成为接近国家政治核心的战略、经济、文化要地,步入以“边疆开发”为名目的近代化进程。尽管在这样的进程背后隐藏着突发人为因素下的不稳定,还隐藏着“国难”与“国难财”的道德冲突;西南、西北边疆的非汉人群体更面临在汉人的国族认同与边界另一侧血缘、文化近亲的国族认同之间做出选择的严峻考验⑤,这些“边鄙”之地无疑步入了近代中国文化、经济、政治演进的共同轨道,当地人民与内地、沿海人民间的互动和相互了解也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汉人与少数族群各方都创造性地延续、更新了历史上的互动,“我们中国人”的观念由抽象转为具体。最值得注意的是,在新的互动、融合的过程中,少数族群主动、创造性地参与其中的机会和比例显著提升,中华民族的包容力和凝聚力也随之进一步提升。

  日本有意利用中国少数族群的政治资源,分裂中国

  尽管日本国内几乎不存在复杂的族群现象,但却对邻国中国的族群现象中所隐含的政治资源产生兴趣。20世纪初,日本基于拆解中国的政治动机,对于邻近内陆亚洲的中国西北、西南边疆展开考察,从中体悟到“五族共和”论述在近代中国族群政治中的意义,乃于此后炮制的“满洲国”中,模仿“五族共和”的外貌,设计出一个所谓“五族协和”的政治架构,藉以动员中国东北的族群政治资源。

  1.“民族协和”口号下的主从结构

  面对族群生态复杂的中国东北,日本放弃简单的殖民同化政策,改采在帝国体制内,考虑殖民地的文化、政治传统,制订符合殖民地现实条件的特殊政策。20世纪30年代初,由满铁青年组成的右翼团体“满洲青年联盟”揭橥“以日本民族为中核”的“民族协和”的构想。⑥1932年3月,日本利用前清宣统逊帝,在清朝的“龙兴之地”制造了傀儡政权“满洲国”⑦,年号“大同”,揭橥“王道乐土”和“五族协和”的口号,将代表日、朝、满、蒙、汉五个民族的五色旗定为国旗,《满洲国建国宣言》声称将在“新国家”内推行种族平等。⑧

  “五族协和”政策在形式上具备各族平等的设计,但其实质内容,是“以日本民族为中核”,确立日本人的统治地位⑨;在此之下,再建立围绕中核—顶端的金字塔形族群政治地位架构。“五族协和”的直接政治目标,是将原本并不是满洲民族的日本人与在日本殖民政治之下大量移入满洲的朝鲜人纳入满洲国的族群体系之中。日本人是“五族”中享有一切优先权的统治民族⑩;朝鲜人则被设定为日本人的“协力者”(伙伴);满人、蒙古人也可参与“协力”;而人口最多,但政治上最不可靠的汉人,则处在金字塔的最底部。在此,非汉人族群地位的提升和利益的保障,是与日本压制东北和全中国抗日的政治利益连结在一起的。针对朝鲜、满、蒙古和其他非汉人族群,日本分别采取优待与利用结合的策略,巩固“满洲国”的族群政治整体结构。

  针对朝鲜裔的策略是,推动其“皇民化”,冀其成为日本政治力量的延伸。(11)针对满人的策略是,许以建国美景,但不放弃操控。(12)针对蒙古人的策略是,利用与控制并举,从支持内蒙古“独立”、“自治”的态度转为废除盟旗。(13)对满、蒙以外,锡伯、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和赫哲等其他少数族群上层以及流亡在东北的白俄,也实行怀柔与驱使并行的政策。(14)

  在一系列分化中国人的措施之外,日本人作为征服者和“五族”领导者的角色并未改变,在“满洲国”,朝鲜、满、蒙古等东北各少数族群与汉人的次等地位也未改变。(15)

责任编辑:张波 最后更新:2017-09-06 15: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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