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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町惨案”幸存者:日本侵华的历史不能忘
2015-05-15 15:09:55  来源:  点击:  复制链接


61岁的王利明

  北町惨案发生地北町村的几代村民对抗日历史和当代日本有着不同的认识,老一辈不理解的是,处于游离状态的年轻一辈正在淡忘惨案。如何理性对待日本侵华是他们面临的一道难题。

  当北町惨案的制造者——上坂胜的名字和受审画面出现在央视新闻联播上时,今年61岁的王利明正在吃饭,他屏住呼吸,想尽可能听清楚每一个字。之前,他曾无数次从长辈那里获悉上坂胜的恶行,将其视为“北町村人民最应该痛恨的日本人”,但村里的年轻人并未按照他的方式复制这段记忆,北町惨案正在淡出年轻一辈的记忆。

  电视上看到“上坂胜”

  1942年春天,为达以战养战的目的,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指挥日军开始了对冀中人民的大屠杀,史称“五一”大“扫荡”。

  作为其中一环,日本陆军少将旅长上坂胜指挥日军第110师团第163联队第1大队于5月27日清晨从定县(现河北省定州市)县城出发向南扫荡,行至距县城22公里的北町村时,部队向藏有大量村民的地道内投掷催泪瓦斯和毒气瓦斯,很多人窒息而死。无法忍受毒气的人们在冲出地道口之后,则被日军用刺刀刺死或开枪打死。

  此次事件中,共有800余人遇难,村中120余户中,24户被灭门,史称“五二七北町惨案”。

  自今年7月3日起,中央档案馆每天公布一个日本战犯的笔供自述,并在央视新闻联播播放。王利明得以见到上坂胜的真实影像。王利明是北町村现任村支部书记,北町村50岁以上的村民对上坂胜都不陌生,提起他,这些村民以当地骂人的方言仇恨地说:“那个没人性的牲口。”

  惨案发生10多年后,王利明这代人才出生,他们对上坂胜的恨源自上一辈。惨案经幸存者讲述,在代际之间口口相传,成功传给了他们。梳理北町村的对日情绪史,不难发现,20世纪90年代以前,北町是一个被笼罩在“血债仇恨”中的村庄。

  忘不了的历史

  目前北町村中,惨案的幸存者尚在人世的不足10人。目前最年长的一位幸存者——87岁的李庆祥,对当年的情况最清楚。李庆祥老人现在身体仍然硬朗、耳聪目明,惨案发生那年,他15岁。

  对于惨案,老人说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那天的经历和情景,我至死都不会忘。”“我妹妹对我说:‘哥哥我走不动了’,我当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管她,后边有日本人在追,后来她被刺死在村东头的路边上。”李庆祥声音哽咽,“70多年了,这是我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儿。”

  日本人走后,李庆祥呈现出中毒症状,他前胸满是鼻涕和口水,在地道中,他拖着中毒的身体匍匐着爬过横陈的尸体,寻找活着的熟人。那一天,李家八口人,死了四口,有被毒瓦斯毒死的,有被日军的刺刀刺死的。据李庆祥回忆,等他爬到地面上时,整条街上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李德祥比李庆祥年长5岁,当时,他是北町村青年抗日先锋队队长,于2010年去世。惨案发生那天,李德祥家11口人瞬间就剩下了他自己。新中国成立后,李德祥成为北町惨案幸存者的代表。

  1956年在沈阳审判上坂胜时,李德祥作为证人出庭。在央视播放上坂胜受审画面的同一天,央视新闻频道播放了几年前李德祥描述惨案情景的视频资料,他说:“把人用刺刀挑死后,扔到井里,连孩子都不放过。”“地道里基本上没声了,全是死人,人摞人。”

  在《档案天地》,一篇名为《敌寇留在定南的一笔血债》的文件是在网络上流传较广的记录北町惨案的文件,这样描述刚刚经历了大屠杀的北町村:“兽军走后尸体已经发酵了,村内外弥漫着臭气,人们不敢回来,街上很少人迹。只有残存下的老母猪,啃着曾经饲养过它们的主人的尸体,北町村变成了死的世界。”

  在抗日战争胜利的第二年,1946年,为了纪念在惨案中惨死的烈士和村民,北町村的村民在村西头的空地上修建了一座烈士陵园。

  新中国成立后,每年清明节和5月27日当天,当地政府会组织全市的中小学生代表前来扫墓,并聆听幸存者讲述惨痛的历史。最开始由较为年长的幸存者王尚志、李德祥讲述,王尚志去世后,李德祥的身体情况也不乐观,2000年就由李庆祥接班继续讲。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08年。

  1970年,王利明家盖新房,挖地基的人挖出了一堆白骨,王利明的父亲颤抖着对他说:“你记着,这就是日本人干的事。”在北町,挖出白骨并不是什么稀奇事。20世纪七八十年代,村里人口增加,村庄进行重新规划将破旧房屋拆除,建新房时挖出的累累白骨成为除陵园外教育下一代铭记苦难和仇恨的绝佳教材。

  而此时,烈士陵园却由于缺乏资金,久未修葺,院墙低矮、破破烂烂,用王利明的话说“跟聊斋似的”。但这并不影响其承载的教育功能。

  成长在六七十年代的定州人,有一个共同的记忆:清明节去北町的烈士陵园听王尚志、李德祥讲述北町惨案。胆子大的男生还会下到残存的地道中去看遗留的白骨。据王利明回忆,那时每逢清明节,全市的中小学生会轮流来陵园扫墓。

  到北町村来的日本人

  20世纪70年代,随着中日关系转暖,“世代友好”逐渐成为共识和宣传基调。但北町村像与世隔绝一样,祖辈困在那一亩三分地中埋头刨食,与外界无多联系。这样一来,悲伤自然仍附着在他们的代际传承上,新一辈人的历史使命感被加重了。

  1976年,王利明和同村的几位同龄人怀着“保卫祖国”的豪情报名参军,在海南当了5年兵,并参加了对越自卫还击战。复员回村后,乡亲们对他称赞不已,即使他对抗的并不是日本人。

  村民们对从战场归来的“英雄”的推崇,并没能阻碍北町村悄然间发生的变化。

  80年代初期,日本一些爱好和平的民间团体发现了北町村。这些团体的成员代表来到这儿,找到当年惨案的幸存者,询问他们惨痛的经历。在烈士陵园,这些日本人鞠躬、道歉、忏悔,其中还包括多名原731部队的士兵。731部队研制的毒瓦斯是造成惨案中大多数人毙命的罪魁祸首。

  此后,几乎每年清明节都会有日本人来北町村的烈士陵园,参拜完毕还会留下资金,用以修葺陵园,以让世人铭记历史。这其中来得最频繁的是“三光作战调查团”。1995年,“三光作战调查团”将李德祥、李庆祥等惨案幸存者接到日本,在东京、大阪、福冈、秋田等城市演讲,以戳破日本右翼分子在日本国内宣称的日本并未侵略中国的谎言。

  “三光作战调查团”团长渡边登曾致力于731细菌战研究并予以揭露。渡边登生于1930年,曾在日本海军服役,在对美国的战场上作战。2010年,他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公开声称,“日本发动的是侵略战争”“侵略中国、侵略亚洲”“这个战争是错误的”“在作战期间,我们渴望和平,但不能说。我受到的教育是,在战争中要为国捐躯”。渡边登去世后,北町村的老人们委托定州市委宣传部向其夫人发去了唁电,“渡边登是老朋友。”李庆祥说。

  当民主与法制社记者询问李庆祥恨不恨日本时,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李庆祥迟疑了,最后回答:“不全恨。”对李庆祥的回答,王利明给出的解释是:“我们只是恨那些不承认历史和残杀中国人的日本人。”

  陵园的石狮子被偷

  进入2000年,惨案的幸存者们逐渐死去,“王利明”们也开始老去,年轻一辈成了村子里的主力。与上一辈村民不同,新一辈始终沐浴在现代文明之光中。电视机成了家家户户必备的家用电器,而“抗日剧”又是各大卫视的必备节目。

  村里的年轻人学历大多是初中毕业,有的甚至初中都没读完。城里包工队上有活的时候,他们会去城里打工,其余时间则在村里和庄家地里重复着父辈的生活轨迹。他们不爱和长辈聊天,更不愿意听老人们说那些“老掉牙”的惨案故事,他们更愿意三五成群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

  村庄不断扩建,现在陵园周围盖满了民居,陵园和村民住房之间的土路是村里较为宽敞的一条,摩托车疾驰而过扬起的尘土足以遮盖烈士陵园“振奋民族精神”“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标语,尘土飘扬,剩下的只有摩托车“突、突”前进的声响。

  对此,王利明也很无奈:“年轻人都这样,时代不同了,不能按照要求我们的标准去要求他们了。”在王利明眼里,这一辈年轻人其实也是胸怀家国天下的,虽然他们对发生在家门口的惨案置若罔闻,但“这不能全怪他们”。

  近几年清明节,定州市委宣传部会对前来陵园的日本团体、重点中学的学生进行统一安排,活动持续两个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被领导们的讲话占去。北町村的学生和年轻人想进陵园看看在进行怎样的活动时,会被某些工作人员训斥。

  久而久之,村里的年轻人也就不愿意或不敢去“凑热闹”了。他们是张扬而又迷茫的一代,他们选择性地从祖辈和父辈以及电视屏幕上继承了意识层面的仇恨,但却没有机会和耐心去深究仇恨的根源。

  2012年,香港的保钓船被两艘日本船夹击,年轻一辈会在屏幕前大骂:“太欺负人了!”2012年9月,激愤的人群在中国各个城市游行,年轻人变得心潮澎湃,去地里干活时会夹杂着几句脏话嘶喊:“打倒小日本”“钓鱼岛是中国的”。在嘶喊的背后,是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

  然而,年轻人的喧嚣与独居在三间青砖房内的李庆祥无关。李庆祥的小院在一个小胡同的深处,外界的喧嚣很难传进来。2008年,定州市委宣传部不再让李庆祥去陵园为学生讲述惨案,改由宣传部的工作人员向学生宣讲定州人民和政府如何建设中等城市、如何带领全市人民奔小康。自此之后,李庆祥似乎也被外界遗忘了。

  前不久,陵园门口的4头石狮子被人偷了,李庆祥知道后,蹒跚着走到陵园门口,发现石狮子果真没了,“干的这都是什么事!”他气得直嘟囔。之后,只要有力气,李庆祥就会走到陵园门口,坐在台阶上晒太阳。

  现在,李庆祥最担心的是年轻人会忘记北町惨案,他说:“村里的好多孩子都出去上大学了,别人问起北町惨案,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会让人怀疑北町惨案是假的,这不好。”

  旁边的村民家门口有棵大树,许多村民经常围坐树下打牌、纳凉,但很多人却不知道经常坐在陵园门口的那位老人是谁,当被告知是北町惨案最年长的幸存者时,一位年轻的小媳妇说:“那么大把年纪了,糊里糊涂的,他能知道什么!”


责任编辑:刘文庆 最后更新:2015-05-15 15: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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