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秉铨：蒋介石驾驶“美龄号”专机的济南人
2018-11-09 14:56:51  来源：《济南文史资料》  点击：  复制链接

　　20世纪40～50年代，蒋介石的“美龄号”专机的驾驶员衣复恩是山东济南人，他的父亲衣振青曾留学美国，在耶鲁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研究神学，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归国后在山东济南教会学校齐鲁大学任神学教授。正因为父亲在济南工作，所以衣复恩自幼便在济南读书。“衣”这个姓在中国人的姓氏中很少见，据说衣复恩的几世祖上是清朝皇室的成衣匠，因为做的衣服皇帝很中意，所以便对他的祖上赐姓“衣”，以后衣姓便逐代流传，直至衣复恩及其后代。我和衣复恩是上下级关系，20世纪50年代末衣复恩在空军总部工作时我是他的部属。不过，我对他感到亲近还不仅在此，而是因为：一、我们都是山东人，是同乡;二、我们都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中央航空学校毕业，是前后期同学。正因为以上原由，所以我对他感到亲切，对他的生活行止、宦海沉浮的情况也就格外关切了。现在，我们都已是90岁上下的耄耋老翁，近年来我屡屡听到他念念不忘祖国、不忘家乡，为中国文教事业的发展出力，这使我很受感动。因此，介绍一下衣复恩一生的行状，我想中国人民是乐于听到的。

　　1933年衣复恩在济南中学毕业后，考人中央航空学校，校址在浙江杭州，他学的是轰炸专业。20世纪30年代是中国多灾多难的年代，外有强邻日本的不断侵扰，内有各地军阀的封建割据，所有这些都鞭策和督促着衣复恩要学好本领报效祖国。1936年衣复恩在中央航校毕业了，不料在他离开航校的第二年便爆发了中日战争。1937年7月7日东洋强邻日本无端在北平卢沟桥向中国军队挑衅，中国军队奋起抵抗，中日战争遂全面爆发。日军在华北迅速占领北平、天津之后，1937年8月13日，又对中国第一大都市上海发动了进攻。衣复恩参加了保卫大上海的战争：他驾驶战机轰炸日军的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轰炸停泊在黄埔江上的“出云号”日本战舰，给日本侵略军以有力的打击，衣复恩所驾的战机虽受了点轻伤，但衣复恩本人却安然无羔。

　　值得大书特书的是，在上海的一次空战中，中国空军将来犯的60多架日本飞机击落了17架，日本鹿空航空队队长、海军航空大佐石井义引咎剖腹自杀。

　　上海、南京沦陷后，国民政府西迁四川重庆，衣复恩被调往广西防守祖国南疆。1939年11月，日军南侵，中日空军在广西昆仑关上空交锋。这时衣复恩任中国空军第九大队副队长，他率领9架战机在昆仑关与日本空军恶战，虽然中国战机是苏联援助的性能较差的战机，但衣复恩所率的9架战机却能给数倍于我的日本飞机以有力的杀伤，击落、击伤日机数架。中国空军以少胜多获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受到军事委员会的传令嘉奖，蒋介石亲自召见了衣复恩。

　　抗日战争开始时中国只有300架战机，开战不久这300架战机就损失了十之八九。战争初期，苏联应中国政府的请求，援助了两个大队的飞机，美国退役空军军官陈纳德组织了“美国志愿航空队”，也带来了一些飞机。但是以中国残缺不全的空军和苏、美这些战机是无法与日军的数千架飞机作空中较量的，因此战争开始不久日本便掌握了空中优势，这对中国的抗战是十分不利的。正在此时，1941年12月7日，日本空军突袭美国珍珠港的海空军基地，致使美国受到重大损失，于是美国参战，太平洋战争爆发。美国和日本既成敌国，美国便可以正面地援助中国的抗战了。这时，美国援助了一批C一47型飞机。但是中国空军中缺少这种飞机的驾驶员，于是，应美国政府的请求，中国选派空军人员去美国接受训练，衣复恩被选中去美国接受训练。他不负国家对他的厚望，毕业时在140名接受训练的人员中，他成绩名列第三，美国军官厄尔美来特(Ermerritt)亲自给他戴上了领航员胸章。这样，他便成为中国第一位取得此项专长的空军军官。1942年12月10日，衣复恩驾驶着C-47型飞机离开美国，飞越大西洋，平安到达四川成都我国空军基地。衣复恩此一壮举震动了抗战大后方，各家报纸竞相刊载衣复恩的照片和事迹，蒋介石在官邸设宴招待了他，摄影留念，并将衣复恩所驾的C-47飞机命名为“大西洋”号。

　　抗战开始以来，衣复恩与日本空军作战的辉煌战绩，特别是衣复恩单机飞越大西洋的壮举，在飞机的驾驶技术上赢得了蒋介石的信任，经过空军司令周至柔的保举和推荐，衣复恩被任命为蒋介石专机的座机长。后来美国总统杜鲁门赠送蒋介石的座机，被命名为“美龄号”，即由衣复恩驾驶。衣复恩之所以能得到蒋介石的信任，被任用为座机长，有人分析其原因是：一、驾驶飞机技术高超;二、衣父是基督教徒，而宋美龄也是基督教徒;三、衣复恩是山东人，有憨厚、直爽的性格，人们大都喜爱这类人物。

　　从1943年起衣复恩开始为蒋介石驾机服务，直到衣复恩1952年被调任中国驻美大使馆武官，共计10年之久。在这10年中，他经历了各种风云雷雨，驾着“美龄号”座机在空中飞来飞去。他曾送蒋介石、宋美龄去埃及参加中、美、英首脑开罗会议;抗战胜利后他驾着“美龄号”专机送蒋介石去视察胜利后的南京、上海和北平;3年内战中他几次送蒋介石去沈阳、去他的故乡济南为守将“打气”，最后，1949年他送蒋介石飞向台湾岛。为了酬报他的功绩，1952年他被任命为国民党政府驻美大使馆武官，3年任满后他又被任命为空军总部情报署署长，官阶逐渐升迁至少将、中将。

　　但是衣复恩的仕途却不是一帆风顺的，1966年9月，不知何种原因，他忽然被国民党政府国防部军法处传讯以至被拘禁起来，而且为时长达3年之久。不过从他被释后蒋经国的儿子蒋孝文去探望时所说的话可以略知端倪，蒋孝文对他说：“衣伯伯，我们蒋家对不起你。”人们从蒋孝文的这句话里作出了如下判断：大概衣某人在某些事情上触怒了蒋经国，因此才有这3年囹圄之灾。

　　从衣复恩的山东人的直爽性格来分析，上述判断可能是正确的。因为衣复恩到台湾后时时表露出他对3年国内战争的不满，对国民党政府败退台湾后还要反攻复国的叫嚷不愿苟同，对台湾官场的腐败的非议，对某些当权人物的臧否，诸如此类等等，因此，他这种直言无忌的山东人性格为他带来了祸患。他这种山东人的率直性格，作为他的部属我早有所知，有这么件事情可以说明他此特性。有一位曾为我开过车的司机，也曾为他开过车，这位司机后来与我闲谈时曾深情地提到过衣复恩，他说：“有时我办错了事，衣长官对我大发脾气，大声地训斥我。衣夫人怕我不高兴，总是叫我不要介意，说衣长官就是这种脾气，批评人不会讲究方式方法，发过火就忘了。我对衣夫人说，您不必解释，我完全了解衣长官的脾气，我决不会介意，他对我很好，我很尊敬他，很喜爱他。”然而衣复恩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是不适宜于官场的。

　　1969年衣复恩正式退役，投入商海。他是个聪明人，头脑灵活，善于观察商机，进入商场几年之后，便获得了成功。大陆改革开放以后，特别是80年代中期以后，他开始在祖国大陆各地投资建厂，在上海，在广东，在陕西，他都投入大量资金开办工厂。除投资建厂外，他还大办慈善事业，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他都出资设立了奖学金;在河北通县(今属北京市)，他还帮助建立了体育馆;在山东平度，他还出资开办了希望小学。总之，他不是发了财不敢言富的守财奴，他知道，生他养他的祖国现在还很不富裕，有些人生活还很困难，有些偏远地区的人还无力升学，他要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改善祖国人民的落后状况，他希望他的祖国逐渐富裕强盛起来。

　　衣复恩现在已年近90岁，但精神矍铄，精力仍甚充沛，还不时往返于台湾与大陆之间。我们衷心祝愿他健康、快乐!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18-11-09 14:5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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