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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市文联抗战胜利征文合集(散文、诗词、小说)
2015-04-09 15:30:34  来源:湘潭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文联)  点击:  复制链接

滂沱血泪雨花台

◎胡永强

头颅肯使闲中老,祖国宁甘劫后灰?

无限伤心家国恨,长歌慷慨莫徘徊。

  ——清·秋瑾《柬某君》

  古都南京有一处叫作雨花台的地方,是一座松柏环抱的秀丽小山岗。它离著名的繁华闹市夫子庙不远,距中华门约1公里。雨花台在三国东吴时称石子岗,也称玛瑙岗、聚宝山。后来,它之所以叫作雨花台,据说是与一段佛教的故事有关。我国南北朝时,地处南方的宋、齐、梁、陈的皇帝,大都笃信佛教,尤以梁朝为甚。唐代诗人杜牧的诗作《江南春》这样写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便形象地描述了当时寺庙林立、僧侣众多的情况。传说南朝时有一位高僧云光法师,曾在石子岗这个地方设坛讲经,因讲说精辟、情感至诚而感动了上天,空中顿时落花如雨,于是便得名雨花台。

  然而,在中国的现代史上,雨花台却没有因佛门的传说而圣洁,也没有因风光的秀美而幽静,在国民党统治时期,这里是个阴森恐怖的杀人场所,据说有10万左右的革命志士在这里被杀害!

  屠戮,从来就是暴政与强权的胎记。

  1937年冬天,一场惨绝人寰的世纪大屠杀便发生在雨花台,发生在南京城,发生在中国的苍茫大地上!

  淞沪会战中,中国军队的75万人与日本军队的30万人一番血战之后,以中国军队伤亡30万人、被迫撤退的结局告终;而优势明显的日军仅仅伤亡4万余人。在日军的步步进逼下,中国军队向南京方向溃退。作为中国的首都,南京已然山雨欲来,国民政府一方面还在期待着国联的调解和苏联承诺的救援,另一方面亦在做着秘密迁都重庆的准备,人心不稳,士气不振,乱象环生。

  有资料说,其实当年的日军,曾经就是否在淞沪会战结束之后马上攻打南京,有过激烈的讨论。日本政府中的一些人,主张“渐进渗透”,以蚕食的方式逐步侵占中国,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作战部第一部长石原莞尔便是其中的代表。另外一些人却主张速战速决,尽快消灭中国的抵抗力量,进而占领中国。日本陆军的首脑人物之一的杉山元,就曾骄横地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杉山元便是军部狂热分子中的典型人物。1937年11月7日,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向上海派遣军松井司令和日军第十军柳川司令发出的指令是:“扫荡上海附近之敌,追击的战线为苏州、嘉兴以东”,战役目标中没有南京。11月15日,日军第十军中的少壮派军官提出第十军单独进攻和占领南京的疯狂计划,并开始行动。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亦向南京方向进发。在这种情势下,11月28日,日本陆军参谋本部下达占领南京的命令。

  一边是疯狂求胜、趁势追击的日本军队,一边是元气大伤、亟待休整的中国士兵,这场战争的胜负天平向何方倾斜,已是一目了然。

  蒋介石等国民党上层知道南京不保,只是指望军队能守上一两个月,为国际调停争取时间,但实际上,所谓国联的调停,只是空中的幻影,国联的主要国家英法等国,在希特勒德国的虎视眈眈面前已经自顾不暇,何能实质上帮助中国?所谓苏联的救援,亦如墙上的画饼。这年11月,苏联某领导人在接见到访的中国军事代表团时,表示:中苏签有友好条约,在中国抗战到达生死关头时,苏联当出兵,决不坐视。11月30日,蒋介石致电斯大林等表示感谢并求救,电文说:“中国今为民族生存与国际义务已竭尽其最后、最大之力量矣,且已至不得已退守南京,惟待友邦苏俄实力之应援,甚望先生当机立断,仗义兴师。”然而,望穿秋水,不见苏联派出来一个大兵!直到八年之后,美国人在广岛扔了颗原子弹(1945年8月6日),150万苏军才开进中国东北……

  当时,蒋介石匆忙拼凑起15万军队,冀图保卫南京,但这15万人多为淞沪之战溃退的部队和临时招募的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结果,日军逼近南京后,仅用了4天时间,便于12月4日占领了南京外围大部分阵地。

  此时,南京卫戍司令唐生智制定的是所谓“焦土抗战”的防御策略。其主要內容是:为扫清射击视线障碍,须将南京城外的树木、民房全部烧光;为不让敌人接近城墙,须拒敌于城外10公里处;立刻对部队进行班防御、连防御的实战性训练。同时,为了与南京共存亡的决心,唐生智还下令宋希濂的第三十六师断掉守军的退路,烧掉渡船。并声称,若无命令,擅自离队渡江逃离战场者,格杀勿论!

  根据唐生智的命令,第三十六师负责把守城里唯一通向江边的通道挹江门,严禁部队从这里退出。这样,一旦城破,城内守军和居民的退路就被全部切断。10日,日军发动全线进攻,还只打了两天,发誓“要与南京共存亡”和“不惜背水一战”的唐生智,却在城池未被攻破的情况下,于12月12日突然命令弃城,自己则不管守军和市民的死活,乘预留的汽艇出逃。中国守军一下子失去指挥,自然发生混乱,便纷纷向江边涌去,守卫挹江门的士兵却并未接到弃城的命令,死活不让守军和市民出城,结果军队自相残杀,破门逃至下关码头,而渡船又已经全部销毁,成千上万逃命的士兵和难民到此绝境,真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部分官兵只好跑到附近民宅去拆门板泅渡长江,许多人掉入江中溺冻而死,其余人见渡江无望,只得返回城中,不少士兵脱下军装亦躲入居民中。

  12月13日,日军攻占南京城,犹如一群虎狼闯进了孱弱的羊群中,日军在司令官松井石根和第六师团长谷寿夫等人的指挥下,兽性大发,杀戒大开,对城內的男女老少无辜民众进行了长达六周时间的血腥屠杀。这些满脑子灌满“大和之魂”的日本士兵,就像地狱中放出的恶魔,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他们几乎见人就杀,把杀人当成游戏,不管老少妇孺,几无例外,霎时间,城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们见到妇女就强jian、轮jian,无论是少女或者老妇,几无幸免,还有的日本兵将孕妇轮jian后,再剖开孕妇的肚子,用刺刀将腹中胎儿挑举空中取乐;

  他们见屋就烧,南京市内,大火连天,几天不息,全市无数间房屋化为灰烬;

  他们见东西就抢,全市的商店、机关、仓库、住宅几乎被抢劫一空。却后的南京,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请看有关资料的记载;

  12月15日(日军占领南京后第3天),日军将放下武器的中国军警三千余人集体押赴汉中门外用机枪扫射后,不管死活,一律焚化。当夜,又将9000中国平民及军人押往鱼雷营集体屠杀;在宝塔附近屠杀万余人,在中山北路防空壕枪杀200人。

  12月16日(日军占领后第4天),日军将在华侨招待所避难的中国男女难民五千余人,集体押往中山码头,双手反绑,排列成行,日军用机枪射杀后,弃尸长江灭迹,5000人中仅白增荣、梁延芳两人中弹负伤后泅至对岸,幸而脱身。日军还在四格巷屠杀400人,在阴阳营屠杀100人。

  12月17日(日军占领后第5天),中国平民三千余人被日军押至煤炭港下游江边集体射杀。在放生寺慈幼院避难的四百余中国难民,亦被日军集体射杀。

  12月18日(日军占领后第6天),日军将从南京城内逃出被拘囚于幕府山的中国男女老幼共57418人,全部用铅丝捆扎驱集到下关草鞋峡,先用机枪扫射,对未死的再用乱刀砍戮,继而淋上煤油焚尸。日军还在大方巷射杀难民四千余人……

  这里还有一个由当时的日本随军记者报道的骇人听闻的故事:

  1937年11月,还在侵华日军向南京进军的途中,日军第16师团第9联队第3大队少尉炮兵小队长向井敏明,向同在一个大队任职的另一名少尉军官野田毅提出进行灭绝人性的“砍杀百人大竞赛”,以谁先杀满100人为胜利,奖品为一瓶葡萄酒。《东京日日新闻》4名随军记者浅海、光本、安田、铃木,分别报道了这两个杀人狂在前往南京的进军途中,在无锡横林镇、常州车站、丹阳奔牛镇、吕城镇、陵口镇、句容县城、南京紫金山等地刀劈百余人的经过。报道不仅仅时间、地点明确,杀人过程及数字清楚,而且还配发了照片。

  1937年12月13日,《东京日日新闻》再次对这场血腥的杀人比赛作出报道:

  百人斩超纪录,向井 106-105 野田/两少尉延长战

  [十二日浅海、铃木两特派员发于紫金山麓]以南京为目标的“百人斩竞赛”这样少见竞争的参与者片桐部队的勇士向井敏明、野田巌两少尉,在十日的紫金山攻略战中的对战成绩为一百零六对一百零五。十日中午,两个少尉拿着刀刃残缺不全的日本刀见面了。

  野田:“喂,我斩了一百零五了,你呢?”向井:“我一百零六了!”……两少尉:“啊哈哈哈……”结果是谁先砍了一百人都不去问了,“算作平手游戏吧,再重新砍一百五十人怎么样。”两人的意见一致了,十一日起,一百五十人斩的竞争就要开始了。十一日中午在接近中山陵的紫金山追杀残兵败将的向井少尉谈了“百人斩平手游戏”的结局:

  不知不觉双方都超过了100人是很愉快的事。我的孙六刀刀刃的缺口,是因为把一个家伙连钢盔一起劈成两半造成的。等战斗结束后已经说好将这把刀送给你们报社了。十一日凌晨三点友军的奇袭迫出紫金山的残敌时,我也被逼出来直挺站在弹雨中扛着刀大叫“阎王哟”,尽管这样还是没有被子弹击中。这也是我这把孙六刀的功劳。

  今天的日本,还有某些人否认1937年在南京发生过日军对中国人民的大屠杀,这份当年日本人自办的报纸、自派的记者、自写的文章,实在是对这些人的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有权威数据指出,发生在20世纪的南京屠城,泯灭人性的日军进行集体大屠杀28起,杀害中国军民19万人;零星屠杀858起,杀害15万人,即在日军长达6个星期的大屠杀中,死于日寇枪杀、烧杀、刺杀、砍杀、活埋等方式的中国军民达30万人以上。

  岁月犹如逝水,它容易冲淡记忆让人麻木。曾经的侵略者一旦麻木,便会遗忘甚至否认过去的罪恶;而曾经的被侵略者一旦麻木,便会淡忘那痛彻骨髄、永远都无法抺去的伤害。30万条鲜活的生命,顷刻间便化为乌有。对此,日本和中国,都没有权利麻木!

  在那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日子里,在中国惨遭血腥屠戮的日子里,废墟残垣满目疮痍的南京城,却还有24名外国人没有离去,他们自愿留在南京,有22人自发成立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保护了大约25万中国人,并想方设法把日军屠城的真相送出南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迫使日本政府在国际舆论的强大压力下,不得不将大屠杀的主要责任人松井石根及以下将校八十余人撤换回国。另有2人在南京城外栖霞山江南水泥厂难民营,保护了三万多中国难民。他们还冒着生命危险,分别将第72军军长孙元良、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教导总队第二旅参谋主任廖耀湘、南京卫戍司令部参谋龙应钦等收留,并釆取多种方法将他们安全送出了南京!

  他们同样是值得我们永记铭记的英雄:

  魏特琳,美国基督会在华女传教士,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教务主任。 1937年日军占领南京,魏特琳则留在南京照管校园。在南京大屠杀期间,她积极营救中国难民,保护了成千上万的中国妇女和年轻姑娘,使得她们避免被日军送到军队慰安所和军营遭受日本士兵性奴役的危险。

  贝德士,美国基督会在华传教士,金陵大学历史系美籍教授,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总干事,在安全区积极建立难民所安置中国难民,至1937年 12月16日难民所已发展为25个,居住难民人数渐增至25万人。日军百般刁难对安全区的米煤供应。为养活这几十万人,国际委员会成员一方面与日军谈判,一方面偷偷出城购买。贝德士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不再吃面包,和难民一样喝稀饭,以节约粮食。

  威尔逊,美国医生,南京大屠杀期间,他在鼓楼医院独自承担全部外科手术,胳膊累肿了也不能休息。他还几乎坚持天天写日记,记录了大量日军的暴行,并为后来的远东军事法庭审判日本战犯提供了无可抵赖的书面证词。

  约翰·马吉,美国圣公会南京德胜教堂牧师,南京大屠杀期间,他担任国际安全区总稽查,目睹日军的种种暴行,他感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痛苦”,便用于拍摄福音传播的贝尔牌家用摄像机,在鼓楼医院一带拍摄纪录片。当时日军对外籍人士行动严格控制,摄影摄像绝对禁止。马吉牧师在影片的引言中写道:“必须小心谨慎地行动,摄影时千万不可让日本人看见”。2007年11月,南京大屠杀幸存者夏淑琴反诉日本右翼作家名誉侵权案一审宣判,日方败诉。审判中有一件重要证据,就是马吉当时所拍摄的纪录片,画面中,当时才8岁的夏淑琴被日军连刺数刀昏死过去,待她醒来时,全家9口有7人惨遭杀害,只有她和年仅4岁的妹妹侥幸生还。当年,夏淑琴和妹妹曾到难民区申报难民,她的悲惨遭遇引起了马吉的注意。马吉连忙赶到夏淑琴家人惨遭杀害的现场,用摄影机拍摄上述惨状。七十年后,马吉拍下的证据为夏淑琴讨回公道。

  他们当中,还有美国长老会牧师米尔斯,金陵大学社会学教授史迈士,农艺学教授里格斯,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办事处负责人约翰·拉贝,美国基督教南京青年会牧师乔治·费奇(又名费吴生),金陵大学鼓楼医院美籍代院长特里默,德国礼和洋行工程师克勒格尔,丹麦人辛德贝格,德国人卡尔·京特等等。他们被得到救护的南京难民感激地称赞为“活菩萨”、“守护神”。难民们说,使中国人免遭彻底毁灭的惟一原因,就是南京有为数不多的外国人,是他们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挺身而出,保护了成千上万条宝贵的生命!

杀狼谷

◎何崇恩

  这是我多年前听到的一个故事,每当脑海中涌现这个故事,我便热血沸腾,一种强烈的爱国激情、乡土情结,便会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我忘不了这个故事,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前夕,我确定了日程,带着朝圣者的虔诚,来到这个美丽的自然村落。在杀狼谷及村头黑骏马雕塑前,献上一束鲜花。随身带了一瓶白沙液酒,将酒洒在地上,渗透到地层之中,祭奠那些曾经为保卫乡土而献出热血与生命的英雄。我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逝去了的历史年代,并决心写一篇抗日题材的作品,让这故事流传下去。

  一、湘中古秀村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地域在我家乡湘中地区一个风光优美的自然村落——古秀村。古秀村四面环山,青山重迭,绵延起伏。晴天朗朗的时候,天空湛蓝湛蓝的,空气新鲜。这山是衡山的余脉。衡山是中国著名的五岳之一,又称南岳,是一个佛教圣地。善良的人们除了信奉传统儒家的仁义道德,还把众生平等、行善积德、因果报应当作为人处世的信条。因此,这里的乡民纯朴善良,吃苦耐劳,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开拓了这块风水宝地。

  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南到北流过这个村落,灌溉着这块肥沃的山谷盆地。

  自古两湖为“天下粮仓”,这里盛产大米。秋天,一望不到头的稻田,金黄一片,空气里飘散着稻米的芳香,小河里生长着鱼虾,每当蚕豆开花时,村民就去打鱼捞虾。这里是不折不扣的鱼米之乡。

  村里多池塘,全种上湘莲,夏秋之季,满眼莲荷,真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意。一到秋天莲子成熟,池塘、湖里游动着采莲船。采莲姑娘美妙的歌声回荡在空中水上:

  我家在江南啊……

  荷花阵阵香,

  莲叶团团绿茵茵,

  朵朵荷花迎朝阳,

  亭亭玉立吐芬芳,

  虽出污泥不染尘,

  花中君子人人赞。

  歌声让过路的行人驻足倾听,不忍离去。古秀村林木丛生,苍劲的松树、挺拔的云杉、粗壮的酸枣、古老的香樟、挂果的油桐,漫山遍野。村民有用之不绝的能源,家家户户使用柴火灶。每当夕阳西下,村民们从田间劳作回来,放牧归来,到处听到此起彼伏的牛羊叫声,伴着鸡鸣狗吠,无异是一首田园交响曲。茅舍瓦房顶上炊烟袅袅上升,飘向天际,飘向云端。

  这里虽不是很富裕,但凭着大自然的恩赐,人们过着衣食无忧,安宁平静的生活。村里百多两百户人家,全都互相熟识,不少人还沾亲带故,关系相处得特别融洽。中国人是非常看重关系的。亲戚、朋友、老乡、同学,血缘、亲缘、地缘成为团结的纽带。重大事情都能共同商量决策,齐心合力操办。

  古秀村地处湘中,靠近自古传说舜帝南巡、二妃落泪成斑竹的湘江母亲河,拥有水上交通的便利,“山出人才水长财”,源源不断的农副产品运往四面八方,不少人经商获利,也算得上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富庶村落。

  传说古秀村建村时,曾用罗盘定位,村头朝南,村尾朝北,房屋分布在坐北朝南的中轴线上,这是条龙脉,是块风水宝地。村民们无不以此为荣,都无比热爱自己的家园。

  “唯楚有才,于斯为盛”,古秀村里有不少能人,知书达理。家长们都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村子不算大,却有两所私塾。

  村塾里的两位先生都是饱学之士。一个姓张,一个姓王,都是典型的乡村秀才,满腹经纶,吟诗作对写祭文,样样都是高手。

  张先生大名好古,喜穿中式袍褂,绅士风度,熟悉四书五经、唐诗、宋词、元曲。讲求的是孔孟之道,仁义为本,言必引经典,诗必称唐宋。戴一副玳瑁框眼镜,下巴上蓄几根长须,吟起诗来摇头晃脑,十分投入。他常用的口头禅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认为这是做人的准则,不可违背。

  他常说,年轻时行万里路,到过岳阳楼,一览洞庭秋色,对宋朝范仲淹的《岳阳楼记》最为欣赏。他说他还游历过濂溪祠,对周敦颐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还说,我们古秀村人受湖湘文化的陶冶,湖湘文化的源头来自濂溪先生。湘潭大儒王闿运先生作楹联说:“吾道南来原是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濂溪先生写的《爱莲说》是千古名作,他教我们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做人要“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人生应有作为,岂能与草木同腐。

  好古先生写得一手好字,正儿八经的颜体,镇上商铺的招牌有一半是他的翰墨。他对人说:“我从小摹写颜字。颜真卿的字有大唐气派,是中华文化的精髓。”好古先生在村里一言九鼎,威信很高,人人尊敬。

  另一名塾师大号王开智,人称开智先生,在省城读过中学,大家说他肚子里有洋墨水,见过大世面,他读过《天演论》,学习过魏源《海国图志》,他讲述外面的世界,教村童学习自然、数理知识,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人物,穿着与好古先生风格不同,有点洋气。

  开智先生有很强烈的民族意识,敬仰岳飞“精忠报国”,佩服湘潭才子杨度。他说杨度非常了不起,一生寻求救国救民之道,年轻时写过《湖南少年歌》,里面有句名言让他刻骨铭心,那就是“若要中华国果亡,除非湖南人尽死,”因此,湖南人最爱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古秀村还有几位名人,有一个看地先生,研究的是堪舆学。他精通梅花易数,会看风水。村民建房选址择地都会找他。在他家堂屋里,他自撰一幅联语悬挂:

  经授青囊,术精郭璞;

  秘传金锁,寿拟陈抟。

  他认为“好山好水出人才,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们湖南人得天独厚,地处江南,山青水秀,有不少仁人志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算得上是个有独门学问的人。他的大名叫赵形胜。

  在青年后辈中,古秀村有几个后起之秀。有个男孩十六七岁,名叫强华,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天资聪颖,会读书会思考,在私塾里名列前茅,深得好古先生与开智先生器重赏识。他平日里喜欢带领同学爬山越岭,在河里、塘里泅水,是个不折不扣的孩子王。他还从祖父那里学习了拳术,打的是巫家拳。听说他祖父是巫家拳师巫必达的入门弟子。中国武术南拳北腿,巫家拳以短打见长,挥起拳来风声唰唰,如秋风扫落叶。强华先天体质好,加上武术锻炼,有一股英武之气贯注全身,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才。

  在女孩子中有个玉秀,玉秀的母亲淑慧,正值中年,身材修长,面容娇好。长一副美眉,右眉里一颗豆大黑痣。看相的人说,这是福像“草内藏珠”,能干过人,绣得一手好花,是民间湘绣的高手。村里不少女人是她的徒弟。

  玉秀的芳名是请好古先生取的。玉秀出生百日之后,淑慧抱着她来求好古先生赐名。淑慧对好古先生说:“张先生,您是个有学问的人,请为我女儿取个响亮名字吧!”

  张先生捋了几下胡须,“君子比德如玉,”这是孔夫子的名言。《西厢记》里有“隔墙花弄影,疑是玉人来”,名字里含这个玉字最好。

  沉吟了片刻,好古先生又说:“这女孩一看就秀外慧中,名字里来个秀字,就叫玉秀吧!”淑慧觉得很好,连连道谢,抱着孩子走了。

  日子过得真快,在平静的岁月里,一晃过了十来年,玉秀出落得更加美丽聪明,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温柔能干,善解人意,也会绣花,设计的图案,有时还超过母亲淑慧。

  玉秀与强华家对门对户,两人年纪相差无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同上学,一同游玩,成了莫逆之交,几乎是形影不离的朋友。

  二、黑骏的出现

  古秀村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好地方。它的出名,还有一件事,被人们添油加酱,传说得神乎其神。

  村背后有座大山,山上林木蔽天,泉水淙淙,人迹罕至,生活着一群野马。人们上山砍柴,寻灵芝、采草药、挖山货,偶然发现有一二十头野马,一看到人就风驰电掣地狂奔走了。

  最早发现野马的是村里的牛铁旦。牛铁旦世代打猎为生,长得虎背熊腰,力气过人,腰上常年系一根打带,是习武之人的打扮。他常背一杆火铳,带上两只猎犬,进山打猎。猎取野猪、獾子、麂子。他枪法精准,弹无虚发,从不空手而归。

  有一次,牛铁旦上山打猎,偶然遇上一群野马,领头的是一匹油黑发亮、鬃毛似锦缎的高头大马。牛铁旦对马情有独钟,平日做梦常梦见自己骑上关云长的赤兔追风马,在云里飞翔,挥舞自己的火铳,百兽避让,威风得了不得。他不会伤害这群野马,只是经常向人讲述自己遇到野马的经历。他讲得唾沫四溅,天花乱坠,活灵活现,最爱听他讲这故事的就是强华与玉秀这些年青人。个个睁大眼珠,听得津津有味。

  这事被好古先生知道了,在村里人办喜事的时候,当众郑重宣布:

   “野马是上天赐给我们古秀村的财富,谁也不能伤害,这是我们古秀村的生肖保护神,大家都要好好保护。”

  好古先生手执酒杯,连喝两口兴致勃勃地说:“乡亲们,我张好古不打诳语,绝无虚言。你们可知道,我们山里的野马大有来头,不是我这样熟读史书的人,哪个还搞得清。”

  好古先生故意卖关子,来了个箭在弦上,引而不发,急得座中的乡亲们抓耳搔腮,好不着急。

  “说啊,说啊,好古先生你不怕把人急死。”好古先生放下酒杯,掸了掸衣袖,不紧不慢地讲述着:“莫急,莫急,性急喝不得热茶。我们古秀村有几千年历史,秦皇扫六合,荡平天下,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形成了中华民族大一统的局面。我们古秀村也纳入了中华的大版图。”

  强华是个求知欲旺盛的人,站起来朝好古先生说:“你上课时教我们写文章要开门见山,单刀直入,今天你可扯远了。”

  “莫急!”好古先生用手势让强华坐好,接着说:“秦始皇吞并了南方的楚国,为了平定百濮与南越少数民族,驻军五岭防守。我们古秀村当年就驻扎了大秦的军队。为了征服南方蛮族,组织了骑兵驻扎我村,这是我们村有马的最早记录。”

  “那后来呢?”玉秀站起来催问好古先生。

  “一个女孩子家,要温文尔雅,着什么急。”好古先生回答。

  “到了汉朝,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知道大宛出宝马,名叫汗血马,就派将军李广利把汗血马弄了回来。”

  牛铁旦十分兴奋,冲着好古先生说:“我牛某人是个武人,见识有限,只知道有赤兔马、枣骝马、雪花骢,没听说过有汗血马。”

  “铁旦啊,你又不是个秀才,你晓得的东西确实有限,要知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论打猎,我不是你的对手,若是讲马,你就差远啦!太史公司马迁《史记》里说:汗血马产在大宛国,是西域之宝,长得高大壮实,四脚修长,两耳灵活招风,耳听八方,眼似铜铃,能见百里之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亲近主人,极通人性。拥有这样的良种马,真可以驰聘沙场,所向无敌。”好古先生宏论不绝,大家都打心里佩服。

   “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时,为了开疆拓土,号召民间养马,他自己就有六匹骏马,后来被人塑了像,叫做‘昭陵六骏’。为了供应军需,我们古秀村就有任务,成为了养育骏马良驹的基地。这是我们古秀村养马的历史沿革。”

  牛铁旦插话说:“先生说这畜生能通人性,是不是有些过头啊?”

  好古先生有点不耐烦:“此言差矣,君不知唐朝诗圣杜工部有句云:所向无空阔,真堪托死生。这是对马何等的褒扬。这汗血马是疆场上战士的亲密战友,是胜利的保障。”

  风水先生赵形胜似乎听懂了好古先生所言,不无感叹地说:“水有源,木有根,照先生这么一说,那我们古秀村的野马,莫非汗血马的后代不成。”

   “然也!然也!”好古先生不住点头,显出十分满意的神情。

  听了好古先生一番话,强华与玉秀心动不已,私底下商量,一定要进山寻访野马,一探庐山真面目。

  他俩隔三差五,带上几个煨红薯,瞒着别人偷偷上了山。爬山越岭,披荆斩棘,饿了吃一两个煨红薯,渴了饮几口山泉水。手脚被荆棘划下了一道道血痕。有强华帮扶,玉秀也不觉得辛苦。

  一次次落空,一回回失败,影响不了这两个有心人。经过十几天的煎熬,上天不负苦心人,他们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朝思暮想的野马。

  三、黑骏成了古秀村的宠物

  那一天,强华与玉秀像往常一样爬山越岭,不辞辛劳,来到大山中一块较高的台地,实在有些累了,就地休息。台地地势平坦,台地前方,有座高峻的石崖。山鸟啼叫,山风习习,风儿吹拂玉秀长长的秀发,强华敞开衣襟,让风儿把涔涔汗水吹干。两人一同欣赏山间景色,一面相互鼓励,决不打退堂鼓,一定要找到神出鬼没的野马。

  这时,一团如絮的白云从头顶飘过。玉秀的目光随着云团移动。突然一道黑色闪光,映入眼底,定睛一看,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立在崖头。长长的鬃毛在山风中抖动飞舞,四蹄处有一截雪白的绒毛,好似乌云盖雪。那马长长的尾毛,左右甩动,是那样刚劲有力。全身每一处的线条是那样的流畅美丽。这马真是世间尤物,独一无二。

  那马突然伸长脖子,仰天长啸,震动了山谷,激起了空谷回音,此起彼应,溶入了山岚雾气之中,简直是天籁妙音,人间仙乐,悦耳动听。整个山崖边,生长了不知多少无名的山花。山花烂漫,万紫千红,美不胜言,将这匹野马衬托得美艳无比。黑野马成了花丛中的王子,英俊潇洒极了。

  黑野马气宇轩昂,骨子里、肌肉里透出一股坚定自豪、勇敢机灵。它真是大自然的宠儿,宇宙的精灵,在大自然中逍遥自在的生存活动,以天地为家,以草木为食。

  强华与玉秀喜出望外,高兴得忘乎所以,相互紧紧拥抱。强华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近玉秀,忍不住在玉秀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玉秀两颊升起红潮,像朝霞一样迷人。玉秀娇嗔地说:“强哥你真够坏,占我的便宜,我回去告你的状,让你爹妈罚你。”

  强华说:“都说你善解人意,看来也不过如此。”秀秀连忙转变,低声说:“强哥,我是逗你的,你可不要当真。”

  强华充满情意地说:“秀,这里没有旁人,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强哥早已把你刻在心上。今天我对天盟誓,山花为媒,山风为证,我心早相许,今生今世非你不娶,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秀秀温情地投入强哥的怀抱。两个年青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温存片刻,强华与玉秀回过神来,慢慢向悬崖移动靠近。

  黑马警觉地用鼻子在空中嗅闻,似乎闻到了生人之气,显得有些躁动不安,四蹄刨地,举头四望。

  强华与玉秀轻手轻脚靠近,距离黑马约有三丈之遥,那黑马敏锐有神的双眼,看到两个人影靠近,长嘶一声,一溜烟似的向树林深处跑了,余下渐行渐远的蹄声,最后溶入了虚无飘渺之中。让强华与玉秀深深地叹惋,真是失之交臂,无可奈何。

  有了这次巧遇的经历,强华与玉秀深信,自己与黑马是注定有缘分的,只要坚持,只要有爱心,或迟或早会与黑马结下不解之缘。他们两人此后,常结伴进山,等待那幸运时刻的到来。

  隔了一段时间,强华与玉秀再次前往山中悬崖边,期待着与黑马的再度相见。

  当他俩来到山崖边,惊喜不己,只见那匹野马一瘸一瘸地行走十分困难,无精打采地呆在崖边一个山洞旁。那山洞可能是猎人与砍樵人曾经使用过的休憩地,洞子不大,约有三到四平方米。

  “难道黑马生病了吗?”秀秀心中暗想。她拦住强华的脚步,自己轻手轻脚慢慢地向黑马靠近。

  秀秀眼里充满爱怜,以她少女特有的体温与气息抚慰着受伤的黑马。黑马见来人并无歹心恶意,用求助的眼神望着秀秀。秀秀用纤纤素手抚摸着黑马凌乱的鬃毛与肢体,用柔嫩的脸贴着黑马的脸。黑马感到了爱的温暖,有了心灵的感应,伤痛的泪水滚滚流下。秀秀从兜里掏出自己精心绣制的手帕,为黑马拭泪,并让强华过来察看帮忙。

  黑马的情绪终于安定下来,强华发现黑马的左蹄有殷殷的血痕,他捧起左蹄仔细观察,原来黑马的蹄缝里扎进了一根粗粗的木刺,那木刺粗硬,深深地陷在蹄缝里,还露出一截在外,难怪这黑马无法奔走。

  强华让秀秀抱住马首,稳住神,自己小心翼翼地、准确果断地为黑马拔出了那根利刺,在拔出的一瞬间,黑马长嘶一声,蹄中污血一滴一滴渗出。强华忙从家织的土布衣襟上撕下一条白布,细心为黑马包扎。

  秀秀又在附近割了许多新鲜嫩草,让黑马充饥。黑马还真饿了,大口大口地嚼着青草,喷着鼻息。黑马解除了痛苦,吃完草料,似乎恢复了元气,眼里射出感激的光芒。

  强华从腰间拔出镰刀,割了一大堆干草铺垫在山洞里。两人牵扶着黑马,慢慢挪动,让它舒适地躺在山洞里,躲避风吹雨淋,静养一段时期,让它迅速康复。

  强华与秀秀回到村里,把这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告诉了好古先生与开智先生。开智先生说:“人类要善待一切生命,动物和人都是地球的居民。在中国道家理论中叫做‘天人合一’。只要你们充满真诚的爱心,一定会感动上天,和这匹黑马建立起纯真的友情,达到心灵的相互沟通。”

  强华与秀秀听了开智先生的教诲之后,更加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心里十分快慰。

  强华回到家里,又把救治黑马的事告诉了祖父。祖父是个民间武术家,懂得跌打损伤的治疗,便从药柜里拿出一只精巧的青花釉小瓷瓶,上面描绘了《太上老君炼丹图》。祖父对强华说:“这里面装的是伤药,叫做金腰带,是镇痛止血生肌的灵丹妙药,是魏晋时期抱朴子先生葛洪发明的配方,为千古以来屡试有效的良方。你给野马敷上,三日之内便可痊愈。”

  祖父还说:“中医说甘草和诸药,绿豆解百毒,可以喂点绿豆给马吃。”

  强华与玉秀第二天一早便上了山,来到山洞为野马敷药包扎。玉秀为给黑马增加营养,还特地带了绿豆、黄豆、玉米、生红薯给野马吃。在强华与玉秀的精心护理下,黑马很快恢复了健康,回到了山林深处。

  野马也真通人性,从此以后,对强华玉秀依恋不已,常来到悬崖上引颈张望,等待强华与秀秀给它带来美食。

  通过人与马的交往,真情的交流,黑马已把强华秀秀当作挚友,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在山林,在河边一起嬉戏游玩,一起沐浴在河里与溪流中。玉秀还特地从家里带来棕刷,带来桃木梳,为黑马洗澡梳毛。黑马也不负众望,长得更加雄俊,精神焕发。

  久而久之,黑马已完全没有了戒备心,经常跟随强华与玉秀回到村里,受到了村民男女老少的欢迎与爱护。最后竟长留在村子里,成为了古秀村的一位成员,成了全村人的宠物,并为它取了个雅号叫黑骏。

  四、奋起抗日的古秀村

  时间无声地从指缝中流逝。这时在中国人的生活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席卷了中华大地,打破了国人和平宁静的生活。

  1904年,中国东边的日本,发动日俄战争,夺得了东三省境内南满铁路并旅顺口及辽东半岛的管辖权,将它辟为“关东州”,又组建了“关东军”,聚集了万余人枪的兵力,并在1928年6月4日,在沈阳西郊皇姑屯,炸死了奉天督军兼省长的张作霖。日本陆军主张对华用兵,占领中国东北三省。1931年9月18日,发生了蓄谋已久的“九·一八”事变,占领沈阳。随后,日军占领东北三省。接着进占华北,最后华北沦陷,落于敌手。

  野心不死的日本鬼子,于1932年1月28日攻打上海,十九路军蒋光鼐、蔡廷锴领导了三万战士的淞沪抗战,经过一个多月的苦战,双方互有伤亡,毙敌三千余人,十九路军也牺牲了三四千余人。十九路军终因后援缺乏撤退,日军占领了上海。1937年7月7日,发生卢沟桥事变,全面抗战爆发。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

  日本鬼子铁蹄所到之处,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南京屠杀了三十余万中国军民,欠下了中国人民一笔永远偿还不了的血债。

  古秀村虽处偏僻山野,信息传递较慢,只有开智先生常去县城、省城等地,买回《救亡日报》,了解战事的变化与进展。

  开智先生是个有思想有头脑的人。他深知抗击日寇是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必须全民动员,一致对外,才能把凶恶的日本强盗赶出中华大地。

  这日,由开智先生发起,召开村民大会。一大早,热心的村民把晒谷坪扫得干干净净,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有的带着靠背椅,有的背来长板凳,小朋友们带上麻拐凳,在晒谷坪集合,就连活蹦乱跳的孩子们,也规规矩矩安静下来,停止了喧闹。

  开智先生换上了整洁的衣着,严肃地站立在八仙桌旁。还有人在四周牵上绳索,写下了“打倒小日本!”“万众一心,把鬼子赶出中国去!”“打倒日本军国主义!”标语在风中飘扬,八仙桌后还挂上一面国旗,在风中抖动,格外艳丽。

  开智先生清了清嗓子,说:“乡亲们,我们的祖国正在遭受日本鬼子的侵略,小日本的铁蹄蹂躏了中国大片土地。在东北流传了一首歌:

  同胞们,细听我来讲,

  我们的东邻舍有个小东洋,

  几十年来练兵忙,

  远东逞霸强,

  一心要把中国亡。”

  开智先生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他声情并茂的歌声感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燃烧了每颗爱国的心。人们义愤填膺,在强华的带动下高喊口号。一个个咬牙切齿,握紧拳头,誓与日寇血战到底。口号声震动山河,直冲云霄。

  开智先生热血沸腾,他告诉大家,有位田汉先生写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由著名音乐家聂耳谱曲,唱出了民族的最强音: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前进!前进!进!

  这首歌气势磅礴,喊出了全中国人民共同的心声,成了一首新的《正气歌》。

  开智先生骄傲地告诉大家。歌词作者田汉先生是我们湖南长沙人,他是我们湖南人的骄傲。

  村民们听了这首歌,激动不已。晒谷坪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口号声,如暴风骤雨。

  好古先生在这种场合,少不了发言。他激动地说:“乡亲们,小日本在史书上叫倭寇。自古以来,扰乱我中华沿海、杀人劫货,是十足的狗强盗。后来出了个民族英雄戚继光,带领戚家军,打败了倭寇。清朝末年,我们湖南湘乡人曾文正公组织了湘军,打败了太平天国,创造了‘无湘不成军’的神话。

  现在,小日本在我们湖南吃了苦头,常德会战、长沙会战、衡阳会战让日本侵略军受到了重创,领教了我们湖南人的厉害。

  常德会战,我军第六战区、第九战区,由孙连仲、王敬久、王耀武,余程万等将领率领,集结了21万兵力。日军五个师团10万兵力,展开了大规模会战。我军击毙日13师团作战参谋樱井中佐、日军31大队长葛野立及第六联队长中细卢、133联队长协屋,使这次战役成为了抗战以来最有意义的胜利之一,鼓舞了全国人民抗日的斗志。

  长沙经历了四次会战,日军伤亡惨重。方先觉将军第十军坚持47昼夜,大量消耗了日军有生力量。日军共伤亡三万余人。

  这几次战役,证实了中国人民不可侵犯,侵略者决不会有好下场,将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开智先生补充说:“父老乡亲们,小日本弹丸岛国,境内穷山恶水,资源贫乏。一心想扩张领土,抢夺中华土地与资源。我中华泱泱大国,地大物博,日本鬼子眼红,一心想灭我中华,那只是痴心妄想。”

  风水先生赵形胜接过话题发言:“听了开智先生一席话,我心里明白了许多。老祖宗创立的风水学上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小日本就是刁民嘛。”

  牛铁旦当场表态:“我是个猎手,专打豺狼,小日本狼心狗肺,想侵吞我中国。我手中的猎枪决不答应。”

  古秀村还有个能人,是个石匠,大号石不烂,手艺了得,凿石磨,做麻石碓窝子、开猪食槽,样样活都做得精巧。

  据说他手艺无人能比,曾用麻石雕了个鸟笼子,能够喂画眉鸟,真是奇迹。还有人说,有一次一个大户人家,花园里有一头石马,缺了只耳朵,请他去修复。他艺高人胆大,一槌把石马那只好耳朵敲了。主人家惊出了一身冷汗。结果石不烂不慌不忙,再雕出两只耳朵贴着马首。那马似俯首贴耳倾听远方的声音;比原来的马更为出神,赢得了在场诸人赞叹,主人也满心欢喜,赏了他二十个大洋。

  石不烂为人憨厚老实,平日话语不多,这时也挺身而出,出人意料地讲了一番话。他说:“我石不烂,开山炸石取材料,会做炸药,从来没有哑炮,要是日本鬼子来了,我要用炸药把他们炸上天,叫他们死后替阎王老子去挖煤,下十八层地狱。”他的话说得风趣幽默,令人刮目相看。

  开智先生最后作了总结,并与好古先生事先作了商量,趁热打铁,立即着手成立古秀村抗日游击队,平日操练杀敌本领,舞枪弄刀,战时就上阵杀敌!

  经开智先生一宣布,立刻如爆开了锅,特别是强华玉秀这群年青伢妹子,更是争前恐后报名加入。当场凑满了六十多人,公推牛铁旦任队长,石不烂与强华任副队长。又推选玉秀为支前妇女队长。人事安排妥贴后,又委派强华出外去采购二十支“汉阳造”步枪。

  古秀村民,会后抓紧训练队伍,等待着鬼子送肉上砧板。

  五、黑骏赢了东洋马

  日本鬼子进入湖南后,损失惨重,兵力不足,已是强弩之末,军需奇缺,困难重重。

  日军头头冈村宁次在进攻长沙时,遇到湖南人民的坚决抵抗。湖南省主席张治中,接蒋介石命令,仿照俄国库图佐夫对付拿破仑的办法,坚壁清野,焦土抗战,火烧了长沙城。这虽然有失策之误,但却表明了湖南人的抗日决心,湖南人为抗战付出了巨大牺牲。

  冈村宁次在进攻长沙中,损失数万人枪,一无所获。弄得日军怨声载道,受到东京大本营的训斥,改调他任职他处,由园部和一郎接任。日本也曾有小股部队入侵湘中,距古秀村二十来里处有日军一个小队驻扎,领头的叫龟头一郎,是个少佐,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自称是冈村宁次的学生。这傢伙的家族在德川幕府时期拥有“士”的地位,是小封建领主,明治维新时期直到裕仁天皇时代都有家庭成员充当“武士”。龟头一郎练过剑术与空手道。从小不爱读书,终日游手好闲,打牌赌钱,不务正业,偷鸡摸狗,一身的流氓习气。

  日本鬼子侵华,龟头一郎在关东军里当兵,本想在战争中升官发财,可惜屡遭失利,升官无望,加之是冈村宁次的学生更受冷遇。上级派他专门抢粮,维持“圣战”。

  日军临近古秀村,大战在即,古秀村抗日游击队已作好充分准备,要给龟头一郎以沉重打击。

  玉秀这时,心中焦急,等待强华购枪成功归来。

  这天,玉秀在溪边洗衣裳,时值秋天,满山红叶,秋风吹起,把几片红叶吹落溪水之中,玉秀有感而发,一边洗衣,一边自编自唱:

  一根棒槌三尺长,

  妹在溪边洗衣裳,

  红叶落在溪水里,

  不知漂流到何方?

  叶啊叶!

  你别忙。

  妹妹有话托你给情郎,

  你要是见了强哥面,

  就叫他收拾行装返家乡,

  大家一起打豺狼。

  秀秀的歌编得真好。没想到这歌被采风者收录,登在《抗日救亡报》上,玉秀一下子出了名。

  无巧不成书,玉秀洗完衣服回了家,强华已从外面采购了二十来支“汉阳造”。开智先生大喜,立即分配给游击队队员。古秀村抗日游击队有了枪,加上火铳,增强了战斗力,成了一支像模像样的武装。

  拿到枪的队员们天天在一起练习瞄准,掌握三点一线的要领。开智先生与牛铁旦决定搞一次实弹射击比赛,从各家弄来些瓦罐子作靶心,结果令人十分满意,打烂了百分之九十的瓦罐子。碎片满地,命中率很高。特别是强华打了个满满十环,获得头名。

  龟头一郎在上级催促下,决定来古秀村抢粮。

  消息被古秀村获悉。开智先生、好古先生,作好了精心布置,转移了村里的牲畜粮食,将老弱病残与孩子撤退到深山老林中暂时隐蔽。其他男人配备锄头、扁担、镰刀、矛子这些原始武器,到时也可发挥作用。

  牛铁旦更是把猎枪擦得放光闪亮。石不烂配成大量火药,做了许多土地雷,准备好好招待鬼子兵,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龟头一郎小心谨慎地到了村口,对天放了几枪,虚张声势,嘴里放屁似的哇啦哇啦。

  村民们听到枪声一齐出阵,个个手里握着武器,势不两立。龟头一郎见村民有了准备不敢轻举妄动,要求村里交出50担粮食,还要将黑骏马带走,献给天皇邀功请赏。

  汉奸翻译官像个跟屁虫,打着京腔翻译:“我们大日本皇军,为了大东亚的繁荣来到中国,睦邻友好,特来贵村看望大家。为了天皇的圣战成功,要向你们征收50担粮食。”

  开智先生站出来义正词严地回答:“什么大东亚繁荣,什么睦邻友好,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闯进我们家园,兵戎相见,占我国土,杀我同胞,干的是禽兽勾当。粮食是我们村民用劳动血汗换来的,宁愿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一粒给你们。”

  强华也威武地站出来吼道:“想要我们的粮食吗?要问问我们手里的傢伙答不答应。我们手里的可不是擀面杖,更不是吹火筒。”

  大家听强华这么一说,纷纷高举起手中的枪支、锄头、扁担上下挥舞。愤怒的呐喊响彻云霄,震撼山岳。

  龟头一郎本是个败军之将,早已知道湖南民风强悍,舍得死,霸得蛮,心里还留着几分畏惧,不敢猖狂。见硬的不行,就装出一副和善的面孔:“你们的知道,我们的是朋友。粮食的我知道你们的大大的有。随便的借给我们几十担的可以,我们以后一定的归还。”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大言不惭说是朋友,打从娘肚子里爬出来,就没见过你们这种朋友。我们民间有句俗话,老虫借猪,有借无还,三岁细伢子也不会上你的当。我们要让你们这些大和民族饿成瘦狗子民族,活活饿成个皮包骨。”牛铁旦双手插腰,调侃地说。

  在场村民个个笑得直不起腰,让龟头一郎气得浑身发抖,血压上升,头上青筋直暴。

  汉奸翻译官连忙讨好地说:“太君的息怒,这里的刁民十分厉害。众怒难犯啊!他们的人多,我们的人少。打起来我们只怕占不了多少便宜。”

  龟头一郎见翻译官说得有理,只得强压心中怒火,但又不甘心一无所获,便改弦更张,吞吞吐吐,想提出个要求。

  玉秀伶牙利齿说:“龟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的听说你们有匹大大的黑马,能奔善跑,牵出来让我看看的。看有没有我们的东洋马好。”龟头狡黠地提出要求。

  玉秀故意要气一气这个鬼子少佐,用挖苦讽刺的口吻说:“要看我们的黑骏可以,你要有思想准备,你们的马和我们的马不可比。我们的马是天上的云,你们的马是地上的泥,是头蠢驴。”

  翻译官把这话译给龟头一郎听,气得他鼻孔冒烟,八格雅鲁骂个不停,死皮赖脸要让黑骏与东洋马较量较量。

  开智先生叫玉秀把黑骏牵来。阳光下黑骏光彩照人,扬起高傲的马头,踏着轻快的脚步,在场地上小跑了一圈,而后威风凛凛地站立在场地中央,显出唯我独尊的模样。黑骏在玉秀和村里的人无微不至的关爱下,长得更加结实和英气勃勃。

  龟头一郎看傻了眼:“哟西!哟西!大大的好马,比一比的干活。”

  翻译官将东洋马牵上场。黑骏毕竟曾是匹野马,血液中流着野性,见有异类到来,非常不高兴,仰天嘶鸣,向东洋马挑战示威。

  东洋马也不是孬种,因为在战争中经过历练,并不怯场,也发出一阵嘶鸣。

  黑骏知道来者不善,迎了上去,与东洋马展开了搏斗。

  人们一般只看见过水牛斗架,牛是以角作武器,冲顶对手,并用角尖去挑刺伤害对手,斗得激烈的可将肚皮刺穿,肠子漏出。这马打架却大不相同,比牛斗架更迅猛更激烈,马用牙齿咬,用粗长的脖子压抑对手的头,还会用后脚站立,前肢腾空去扑倒对方,有时又灵活转身,用后蹄猛踢对手。

  黑骏与东洋马展开大斗,场地上尘土飞扬,双方都为自己的马呐喊助威。黑骏不负众望,渐渐占了上风。因为黑骏正值壮年,又受到玉秀等人的精心照料,膘肥马壮,加之全身没有束缚,没上马嚼,也没有马鞍的捆绑,一身轻松自如,特别是没戴马嚼子,牙口又好,把东洋马咬伤几处皮肉,流出鲜血。黑骏用自己的长颈压住东洋马的头,东洋马头都抬不起,已是威风扫地。黑骏一个转身,把东洋马踢翻在地。

  东洋马全身受束缚,马鞍重压,马嚼勒口,张嘴不能咬,行动不敏捷,又因为鬼子兵自己还吃不饱,哪有心思去精心喂养它,东洋马营养不良,体力不济,经过一番搏斗,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龟头一郎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好牵回东洋马,灰溜溜地带领鬼子兵返回驻地去了。

  晒谷坪里一片欢声笑语,齐夸黑骏赢得了胜利。玉秀抚摸着黑骏,在它耳边亲昵地说:“小黑,你真棒,长了我们中华的志气,灭了小鬼子的威风。”村民凯旋,摆酒庆功,直到夜深才散。

  第二天,强华、玉秀把同窗好友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凑成一首顺口溜:

  黑骏马,千里马,

  你是村里一件宝,

  全身漆黑闪油光,

  四足腾空会奔跑,

  打败日本东洋马,

  龟头一郎气死了。

  宝马也有爱国心,

  万里长城永不倒。

  不到两天,打油诗传遍全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六、灭狼谷的战斗

  龟头一郎自从在古秀村斗马失败,丢了面子,没有了好心情,把一股子气恼全发泄在翻译官和下级士兵身上,动不动摔杯子砸碗。稍不顺眼,便平白无故对下属骂三骂四,拳打脚踢。

  他咬牙切齿,不甘失败,成天想要找古秀村报这一箭之仇,洗刷耻辱。左思右想,决心要攻占古秀村,夺粮抢马烧房子。

  他把翻译官叫来,让他去给古秀村口头下达战书,约定三日之后,让古秀村交粮献马,否则以刀兵相见。

  翻译官带了两个随从来到村里,被村民们四面围住,齐声喊打,翻译官吓得面无人色,不住地磕头作揖告饶。

  好古先生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便与开智先生商量,写下了应战书。

  信封上写:烦请转交小日本龟头一郎少佐,请竖耳恭听:

  信笺上写:

  东瀛小国,恶水穷邦。

  军国主义,丧心病狂。

  野心勃勃,凶恶如狼。

  犯我中华,力不自量。

  伟哉中华,大国泱泱。

  历史悠久,文化隆昌。

  热爱和平,礼仪之邦。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四万万众,铁壁铜墙。

  歼尔小丑,朝夕之间。

  胆敢来犯,叫你灭亡。

  呜呼哀哉,龟头一郎。

  开智先生将应战文书交给翻译官。在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声中,翻译官夹着尾巴,抱头鼠窜地逃了。

  开智先生、好古先生召集了古秀村抗日游击队开会,制定了攻防计划。

  古秀村是座山村,属于山谷盆地,进山只有一条小路,曲曲弯弯,崎岖难行。日本鬼子重武器,无法携带。进村之前,必须经过一道悬崖峡谷,地势险峻。悬崖约有数百米深,下面乱石嶙峋,人迹罕至。昔日一群恶狼盘踞在此,经常进村叼羊吃鸡,为害一方,后被古秀村及邻村猎户联手杀灭。此后,这地方被命名为杀狼谷。

  开智先生认为,自古兵家选择战场,抢占至高点,居高临下,易守难攻。杀狼谷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将此地作为口袋,将日寇围歼于此,必能获取胜利。

  好古先生大表赞同,不无骄傲地说:“我中华文明博大精深,诸子百家,各倡一说。《孙子兵法》专研战术。我们熟读《孙子兵法》,何患不能克敌制胜。”

  好古先生还即兴写诗曰:“小小诸葛亮,坐在中军帐,摆成八阵图,活捉番邦将。这回要让日本鬼子知道,马王爷原来长了三只眼。”

  接着调兵遣将,让石不烂带领队员抓紧埋雷,一旦鬼子掉进口袋,就万雷齐发,四面开花。

  又布置牛铁旦带领枪手们,找好掩体,埋伏在道路两侧,敌人进入伏击圈后,一齐猛力开火射击。长枪用在远距离,火铳用在近距离,多灌火药,外加铁丸增强杀伤力。一般村民排在二线,锄头、镰刀、大刀、长矛、扁担作武器,待机而动,等敌人乱了阵脚,就一齐呐喊上阵,见敌见杀。又叫玉秀带领妇女杀鸡宰羊,犒劳三军,吃饱喝足,养精蓄锐。

  经过两天备战,一切安排就绪,有条不紊,士气旺盛。只等龟头一郎送肉上砧板,叫他们有来无回。

  约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龟头一郎带领着几十名鬼子兵,荷枪实弹,杀气腾腾朝古秀村袭来。他心想:我大日本军队武器精良,又是正规军,难道还敌不过这些草民。

  其实,龟头一郎想得太过简单,决定战争胜负的是人。古秀村民是保家卫国的正义战争,日本鬼子把猪鼻嘴伸进我中华之家园,发动非正义的侵华战争,最终注定要失败。龟头一郎虽说凶残,但却没有头脑,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他哪里懂得这个高深的道理。

  龟头一郎骑着东洋马,领着日本兵向古秀村进犯。由于山高路险,速度缓慢。古秀村民位于高处,早就看到日本兵,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严阵以待,准备罎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拿。

  约摸个多小时,龟头一郎和日本兵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岗,来到了杀机四伏的杀狼谷。

  龟头一郎小瞧了古秀村民,他认为一个偏僻农村,一无军事指挥人才,二无正规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肯定都呆在村子里不敢出来。他哪里懂得,中华大地处处藏龙卧虎,有的是能人高士。在开智与好古先生领导下,古秀村民个个爱国爱家,万众一心,摩拳擦掌,以一当十,抱定必胜的信心,来打好这场伏击战。

  龟头一郎率部终于掉进口袋,掉入了人民战争的天罗地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开智先生一声令下,石不烂的土雷一齐爆炸,此起彼应,如炒豆子般炸开。轰隆隆的爆炸声伴着强力的冲击波,震动山谷,掀起山风,扫落树叶,硝烟顿时弥漫山谷,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猝不及防的鬼子兵伤的伤、死的死,杀狼谷里传出鬼子兵的鬼哭狼嗥。几十名鬼子起码伤亡了一半。龟头一郎炸伤了一眼,血流不止,剩下的鬼子兵,被吓破了胆,惊慌失措,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都想脚底搽油,开溜保命。龟头一郎声嘶力竭地训斥,也阻止不住兵败如山倒。

  这时牛铁旦与强华一声令下,二十来支“汉阳造”一齐开火,成排的子弹呼啸着,飞向敌阵,又杀伤了不少鬼子兵。好古先生接着高喊“放铳”,杆杆火铳一齐怒吼,一团团火焰夹着无数铁丸散开成一片一片,如花团锦簇,如飞舞的火龙,剩下的鬼子被铁丸击中,遍体鳞伤,百孔千疮,体无完肤,失去了还手的能力。

  鬼子乱了阵脚。在好古先生指挥下,人人上阵,个个争先,纷纷举起锄头扁担,镰刀大刀一顿砍杀,有如剖瓜切菜,战场上只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直杀得鬼子兵丢盔卸甲,乱作一团。

  混战中,双方互有伤亡。龟头一郎见大势已去,回天无力,败局已定,不敢恋战,慌忙带着翻译官和几个贴身护卫,打马扬鞭,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黑骏见东洋马要逃跑,勇敢冲上去追赶。龟头一郎慌了神,不辨方向,逃到无路可逃的悬崖边。黑骏猛力冲锋,将龟头与东洋马推挤摔下万丈悬崖,落得个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成了异乡野鬼。可叹黑骏因用力过猛,也收不住脚,掉下悬崖,为国捐躯。

  余下的鬼子兵纷纷跪地缴枪投降。战斗结束,古秀村民大获全胜。清点人数,打扫战场,古秀村牺牲了十来个村民,损失了黑骏,人人心中留下了悲痛。强华与玉秀站在悬崖边伤心落泪,为黑骏的献身痛惜万分。

  开智先生最后叫强华率领杀狼队十余人,将俘虏的鬼子兵押送到县城,交给了当地中共地下党组织,受到了嘉奖。

  七、完美的大结局

  打了胜仗的古秀村,在开智、好古先生与强华、玉秀组织下举行了追悼大会,隆重埋葬了十余名村民烈士,召开了庆功大会,会上作了决定:在灭狼谷建造“抗日英雄纪念碑”,纪念为保家卫国牺牲的十多位烈士,让后代永远铭记这段历史。石不烂自动请缨,用自己的手艺搭建一座石牌坊,让好古先生亲笔书写“杀狼谷”三个斗大的颜体字,并在石柱上铭刻一幅对联:

  赴国难家仇,何惜马革裹尸;

  痛生离死别,难禁泪满衣襟。

  数月后牌坊建成,全村老少举行公祭,斯时正值春天,满山遍野杜鹃花开放,如火如荼。人们说,这是先烈用碧血染成的。

  接着古秀村民还在村头建造了黑骏塑像,由石不烂设计制作,石马引颈长啸,栩栩如生,再现了黑骏的雄姿。在黑骏马像基座上还铭刻了八个大字:“凌云天马,勇歼敌酋”。黑骏塑像也成了古秀村一道亮丽景色。

  开智先生与好古先生,主持了强华与玉秀的婚礼,大家都祝福古秀村这对英雄儿女婚姻美满,幸福相伴。

  婚后不久,玉秀动员强华投军,为抗日彻底胜利而战。强华在部队勇敢杀敌,立下一等功。战后复员回村,与玉秀过上美满的生活,这是后来之事。

  此后,古秀村全村人民努力耕田,夺取丰收,一船船优质大米,送往前线,支援抗日部队,让战士们吃得饱饱的,上阵杀敌。开智先生写词作曲,让送粮的队伍学唱,免得他们行船时单调枯燥。歌曰:

  我情愿做一只小船,

  让我航行在水上,

  我轻轻地推开波浪,

  我微微地发出歌唱,

  满载着船船大米,

  运送到神圣的前方,

  让战士们不挨饿,

  把日本强盗杀光。

  人们每听到这首歌,就知道古秀村人又给前方送粮了。古秀村的妇女们也不甘示弱,在玉秀组织下,利用晚上时间,为前方战士缝制棉袄。每到夜晚,妇女们聚在煤油灯下,一边做棉衣,一面唱着歌,人们在很远的地方都能听到:

  北风起,北风寒,

  抗日战士上战场,上战场。

  我们在后方,

  多做几件棉衣裳,

  帮助他们打胜仗,

  收复失地保家乡。

  这样的献粮、做衣活动,一直到抗日战争取得最后胜利!是湖南人民对抗战的一份贡献。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古秀村成了著名旅游胜地。由于开展城镇化建设,古秀村在保持原貌的原则上,变得更加美丽富饶。村里有了新兴企业,玉秀成了古秀湘绣厂创办人,生产了精美非凡的绣品,畅销四方,特别是绣了黑骏斗败东洋马的绣品,成为了游客与收藏爱好者收藏的珍品。不少村民办起了农家乐、柴火饭庄,用当地的土特产,无公害的绿色食品,吸引了外地游客,增加了经济收入,提高了村民的生活水平。古秀村还发展了桔林。相传这里的桔种是祖先从楚国大夫屈原那里引进的。屈原写了《桔颂》:“后皇嘉土,桔来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因此,这里的桔子叫做南桔,甘甜似蜜,极为可口。

  古秀村人民在改革开放中,正信心百倍,为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为民族的复兴努力奋斗!

  烈士纪念碑与黑骏塑像,也成了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供人凭吊。警钟常鸣,告诫人们:不忘国仇家恨,反对战争,保卫和平,祖国的神圣领土,任何时候决不容许侵犯。祖国万岁!

纪念抗战胜利华夏受降(外一首)

◎李 度

敢驱孽障复神州,浴血鏖兵历八秋。

战衅卢沟狼子性,沦丧疆土匹夫忧。

军民团结谁能敌,国共同谋志必酬。

华夏受降芳万古,报仇雪耻固金瓯。

中华奏凯喜洋洋,胜利欢欣敌寇降。

败将倭酋曾伏罪,阁僚余孽复嚎狂。

联盟军演嚣张甚,恐怖讹谈霸道腔。

鼙鼓声声犹未歇,枕戈无懈俟豺狼。

浪淘沙·保卫钓鱼岛

  国恨记东瀛,未死幽灵。冥顽右翼竟胡行。“购岛”阴谋狼子是,义愤难平。鬼魅露狰狞,狮吼魔惊。金戈紧握必除蝇。神圣主权存铁证,谁敢欺凌。

鹧鸪天·纪念抗日战争七十周年感赋

◎谢紫云

  枪响卢沟血雨飘,烽烟自此蔽重霄。南京杀戮灭人性,尸骨堆成比日高。旗猎猎,马萧萧。八年全面抗战子同袍。降书一纸铭青史,莫忘花红是血浇。

满江红·纪念抗日战争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

◎刘长庚

  肆虐兽蹄,入华夏、人寰惨绝。狼烟处,哀鸿遍野,尽倾碧血。四亿金戈挥落日,八年战报频传捷。抗倭奴、国共结联盟,军旗猎。

  神社拜,牌位设。军国梦,何时灭。要提高警惕,与魔交涉。两国友邻和睦见,双赢经贸欢心悦。看今朝、世界倡和平,神州崛。

南京大屠杀(外一首)

◎王鹤楼

屠城惨景鬼神惊,尸满金陵血纵横。

卅万冤魂仍叫屈,荡平倭寇怒才平。

题滇缅远征军九十三岁抗日老兵近照

◎贺浦林

童颜鹤发好精神,犹听当年吼杀声。

无畏无私无眷顾,寿山福海享康宁。

颂东北抗联(外一首)

◎文启煌

铁岭悬岩树木蓁,凶顽封锁蔽浮云。

联军忾敌歼强虏,壮士铠餐食嫩莼。

烈女八人甘就义,奇男十二已殇军。

巍巍名将惊倭胆,尸解无粮誉圣神。

沁园春·瞻仰芷江受降城

  眺受降坊,丽日嘉祥,意气益张。忆松花江上,逃亡流浪;八年喋血,万里鹰翔。中美英苏,联盟团结,敌忾同仇士气扬。和平了,雪峰山云淡,潕水汤汤。 安宁临莅东方,引万国军民望芷江。一代枭雄梦,如今泡影;猖狂军国,终究祈降。今井勾头,折腰签字,历史鸿篇警虎狼。龙津灿,振聋钟鼓响,侗寨飞觞。

毋忘国耻(外一首)

◎沈长青

春风浩荡满神州,国盛毋忘国弱仇。

火毁圆明千载恨,地租港澳百年羞。

旗摇膏药狼烟起,血洗金陵弹雨稠。

记取前车铭史鉴,强军固塞早筹谋。

南京大屠杀七十七年祭

狼心未死警明眸,史笔宜须记大仇。

卅万同胞遭惨杀,九泉冤魄岂消愁!

神州不泯黎元泪,靖国仍参战犯旒。

改革方今风正旺,岂容贼冦再抬头。

毋忘国耻 圆梦中华

◎李 青

倭奴暴虐,震怒神州,抗战八年赢伟绩;

钓岛阴谋,惊鸣鼙鼓,不容一刻掉轻心。

炎黄铁血,八载抗倭,中华永葆千秋业;

城郭金汤,两制兴国,禹甸新开一统天。

  

侵华日寇刀刺伯父鱼塘边

◎张国华

侵华日冠丧天良,刀刺无辜伯父亡。

今酹池边一杯酒,满腔悲愤洒鱼塘。

  

临江仙·赞抗日老兵

◎彭见恒

  莫道稀疏霜鬓,休言迟钝痴聋。曾经抗战立勋功。顽强歼敌冦,浩气贯长虹。退役回乡生产,不谈陷阵冲锋。几番寻找识英雄。奖章依旧在,灿烂夕阳红。

忆长沙大火

◎杨异龙

国难家仇成历史,斯时追远恨难消。

千张店铺化灰烬,数个黎民赴阴曹。

暴戾齐天天震怒,凄凉遍地地哀嚎。

回眸往事记前鉴,富国强军兴舜尧。

  

南京大屠杀

◎刘抗争

日军五路行,血雨暗金陵。

国破家何在,空城草木惊!

  

抗战史笔变迁有感

◎陈旭东

史笔回归不再偏,前方敌后战壕连。

中条赤雨平型血,一样殷红沃碧山。

  

抗战枭雄杨靖宇将军

◎吴立雄

马啸关中一战神,驱倭靖宇已成仁。

举觞慰汝眉飞舞,更胜尧天遍地春。

  

满江红·谴责日寇侵华罪行

◎罗夏兰

  帝国野心,黄粱梦,阴魂不歇。思往事,日侵华夏,人寰惨绝。国土沦亡弥战火,黎民遭难伤离别。烧杀抢,尸骨遍城乡,山河咽。国家耻,能不雪?民族恨,何时灭?看炎黄儿女,刚强英烈。鏖战疆场终伏虎,疯狂倭寇签降约。笑东洋,滚出我中华,神州崛。

七七卢沟桥怀古

◎谭亚宁

卢沟今夜月光愁,桥上群狮泪不休。

日冠当年多残暴,碧波难洗家园仇。

  

抗日回眸

◎张希成

鼎沸中原寇势狂,长川震怒雨沱滂。

士拼白刃驱狼豕,民固金瓯靖庙堂。

八载鏖兵收血腥,千回筚路显晴阳。

东陲复现阴霾滚,喜见清波化浊浆。

  

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吟韵

◎欧阳俊

白山黑水陷沉沦,一曲悲歌亿众惊。

锦绣河山遭割裂,长城北望泪沾襟。

倭骑践踏东三省,民族危亡睡狮醒。

旗擎义勇柱中流,抗日救亡齐奋勇。

卢沟桥畔炮声隆,魔爪伸向我平津。

守城国军当机断,正义枪声挫敌锋。

全面抗战从斯始,军民奋勇雪奇耻。

鼓角雷鸣响八方,血荐轩辕皆赤子。

冀鲁平原晋太行,平川山地战旗扬,

人民战争燎原火,烂额焦头寇败亡。

淞沪大战抗日顽,东去大江浊浪翻。

金陵满街同胞血,狼烟滚滚追江南。

君不见——

抗战将士历时艰,枪林弹雨排万难。

草鞋踏遍千山露,食不果腹战衣单。

台儿庄上血斑斓,滥炸狂轰日寇残。

巴蜀全师誓决死,尽忠殉国不生还。

常德会战势非凡,血肉横飞不忍看。

攻城日军十六万,炮弹如雨卷狂澜。

虎贲八千坚守阵,十六昼夜战尤酣。

英烈成仁倾热血,天昏地暗月光寒。

狼嗥豕突炮声隆,日寇攻夺衡阳城。

将士奋身迎劲敌,死生度外骨铮铮。

铮铮铁骨英雄汉,毙伤来敌达数万。

浴血守城卌七天,战功卓著世人赞。

日寇逞强制领空,狂轰滥炸戮苍生。

友邦援华伸正义,正义之剑战顽凶。

飞虎将军赋盛名,不遗余力练强兵。

盟邦慷慨援我手,要道芷江列战鹰。

“水上鹞”与“碧空雷”,“空中骑士”“云天鹰”。

骁勇异常功卓著,航空将士尽豪英。

牺牲喋血历沧桑,日寇投降我复疆。

八载炎黄同敌慨,凯歌高奏缚豺狼。

樽酒躬身悼烈英,英雄报国贵忠诚。

今朝崛起瞻前路,伟大复兴可计程。

  

讨厌战争(外一首)

◎王家富

  我跟你一样

  特别爱看抗日战争题材的影视剧

  因为我跟你一样,无比讨厌这场侵略战争

  讨厌战争的胜负难测和正邪不分

  鬼子的细菌武器与烧杀抢掠滥杀无辜

  让失去人性的日本鬼子,更加狰狞三分

  杀人不见血的三十六计和一条条无间道

  让汉奸当道,助纣为虐

  讨厌战争的残酷和不得不面对的血淋淋

  讨厌战争中的敌我双方的生死相见

  和之后的仇恨,世袭至今

  讨厌战争,讨厌战争

  讨厌战争的失败者

  七十年了,还在颠倒是非,混淆视听

  原来,战争并没有真正结束

  正义对邪恶的斗争,仍在进行

  史实,一再还原尘封的史料

  我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

  地温故血淋淋的战争场面

  用不同的方式,缅怀先人

  那段不堪回首的凌辱和拼搏的艰辛

  我们不得不一再传递,这样的恶梦般的场景

  生怕七十年前那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会埋没于荒谬的谎言种下的时间里

  生怕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千千万万英灵

  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我讨厌战争

  要是没有这场侵华战争

  两个民族应该是友好往来的邻邦

  而不是沟壑深深的仇人

  可是,鬼子的侵略战争

  至今还不承认犯下的罪行

  敢作不敢当的日本鬼子啊

  企图涂改做错的题目

  企图美化犯罪时的丑恶行径

  就像当年犯罪那样

  还嫌我们伤得不够深

  他要给蔚蓝的海洋,再添一笔忧郁蓝

  给和平的蓝天,加一朵战争乌云

  不断用谎言

  铅一样地压在历史的封面

  试图再梦一回,欺凌华夏的骄横

  原来,主动挑起侵略战争的,往往痴迷纷争

  维护世界和平的人民,才会对战争如此痛恨

  来吧,大阅兵

  卢沟桥畔的枪声还没有走远,77个春秋更迭

  迎来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的

  首次缅怀

  在这里隆重举行

  30万同胞的血尚未冷却,77个寒冬的苦等

  终于等来第一个

  南京大屠杀殉难者国家公祭日的隆重诞生

  150余万将士的生命换来的胜利的欢呼声

  还没有沸腾多久

  70载后的今天,将隆重地迎来战胜国

  庆祝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大阅兵

  来吧,来吧,大阅兵

  一次纪念,是一次深刻的铭记和警醒

  一次国祭,是一堂最大的历史教育公开课

  一场庄严肃穆的大阅兵,是一场

  正义对邪恶战争的伟大胜利的再延伸

  70年前的那场民族战争的最终胜利

  让战败的鬼子极不甘心

  一直不认输,不敢直面战败国的结果

  一团团阴云,依然徘徊在岛国的海洋上空

  试图伺机躁动,企图卷土重来

  挑衅。一次次挑衅

  像吸毒圈子里的瘾君子,总戒不了

  魔鬼的邪恶本能

  一次大阅兵,断不了鬼子企图重做侵略梦的邪念

  一次大阅兵,也吹不散企图苏醒的鬼子的阴魂

  但是,一场和平年代的大阅兵

  展示爱好和平的中国人民维护和平的

  坚定决心和信心

  来吧,大阅兵

  来吧,新时期华夏儿女筑成的钢铁长城

责任编辑:李祖琨 最后更新:2015-04-09 15: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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