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抗日烈士传》——“八女投江”事迹
2020-08-26 10:33:58  来源：抗日战争纪念网  点击：  复制链接

　　1938年10月上旬的一天，抗联第二路军五军西征部队一百余人，在牡丹江支流乌斯浑河岸边同日伪军遭遇，进行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战斗。四、五军妇女团的八名同志，在指导员冷云的率领下，自觉地承担了掩护大队突围转移的任务。她们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背起重伤的战友，跳下浪花翻腾、激流滚涌的乌斯浑河，壮烈殉国。

　　八位女战士视死如归的革命精神感天动地，八位女战士无尚崇高的气节昭若日月，八位女战士英勇壮烈的事迹永垂青史。八位女战士的英雄行为是中华民族的骄傲。

一

　　1938年5月，我第二路军参加西征的四、五军部队从宝清出发向牡丹江下游的刁翎集中。7月2日，袭击了牡丹江沿的三道通之后，正式开始西征。

　　在这次西征的队伍中有许多女同志。她们同男同志一道跋山涉水，肩并肩地进行战斗。在战斗时她们发挥了战斗员的作用，在打下敌人的村镇时发挥了宣传员的作用，在平时战斗、行军间歇中又发挥了服务员的作用。西征军中的女同志是完成西征任务中的一股重要力量。

　　西征部队继续前进。随军西征的女同志参加了攻打楼山镇的战斗，取得了胜利。楼山战斗后，五军、四军的队伍分路继续西进，随军西征的四军女同志同五军妇女团合并，随五军行动。

　　1938年8月，五军西征部队到达五常县境内。他们在五常山区活动时暴露了目标，多次遭到敌人的围攻，战斗异常激烈，队伍损失很大。五军一师突出重围后，决定返回牡丹江沿岸，寻找五军军部，汇报西征情况，进行休整。

　　妇女团在随五军西征途中，历尽千辛万苦，在拉荒山的极其艰难的行军中，在随时同敌人遭遇的激烈恶战中，她们经受了严酷的锻炼和考验，表现出顽强的意志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五常山区屡遭敌人围攻的时候，她们坚定勇敢，艰苦奋战，许多同志在战斗中壮烈牺牲。同四军女同志合并后的妇女团，在随一师部队返回牡丹江沿岸休整时，全员只剩下了以指导员冷云为首的八名同志了。

二

　　妇女团的八名同志终于随军回到了牡丹江畔。在西征往返几千里路的征战途中，她们跟随队伍，穿行在鸟兽集居而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爬山越岭，风餐露宿，衣服破烂不堪，勉强遮体;鞋子换了一双又一双，到了再无可换的地步时，就拖着漏底的鞋子前进。缺乏粮食，她们就同大家一块儿吃野菜、野果。她们同男同志一道，克服了难以想象的重重困难，用战斗完成了所担负的光荣使命，不愧为中华民族的优秀女儿。

　　妇女团的八名同志随着队伍从佛塔密北瞠过头道河子，在海林的半砬子截获了敌人木营的三只船，渡过牡丹江，然后又弃船拉山道一直向北走。10月上旬的一天，队伍来到了乌斯浑河边，晚上露宿在柞木岗山下。

　　柞木岗山在乌斯浑河两岸，是乌斯浑河的尽头，距牡丹江入口处只有七、八里地，河东岸是大、小关门嘴子山。这里，是当时渡河的道口。队伍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个夜晚，第二天拂哓渡江，绕道去克上克密营找五军军部。

　　深秋季节的夜里分外凉，秋风刮着，翻动着战士们勉强蔽体的单衣，侵袭着他们的肌肤。为了取暖，百十来人的队伍沿着乌斯浑河岸点起了十来堆篝火。半年来无尽无休的恶战，长途行军的劳累，使战士们衰弱、疲乏极了。大家点燃了篝火，背靠背坐下来，瞌睡袭击着每个人，连说句话的工夫都宝贵，人们很快进入了梦乡。妇女团的八名同志互相偎挤在一堆篝火旁。十三岁的王惠民把两只枯瘦的手伸在冷云的怀里，刚要述说她快要到达军部时的心情，然而大姐姐们却没有一个人激动，安顺福和胡秀芝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小王的上下眼皮打架了，她脸上带着即将回到军部的微笑，睡着了。

　　夜，暗暗的夜。十来堆冒烟闪光的篝火在秋风中发出的呼呼声响，远近秋风扫落叶的响声，篝火旁战士们的鼾声，共同扰乱了这暗暗的夜。

　　篝火，可以给战士们以温暖，也可以给战士们以灾难;篝火暴露了目标，引来了敌人。住在样子沟的大特务葛海禄发现了篝火。他向当地日本守备队作了报告，连夜带领日本守备队和伪军扑向篝火所在地，在我队伍附近埋伏下来，一待天亮就发起攻击。

　　第二天拂晓，队伍整装待发，准备渡河。当时的乌斯浑河正涨大水，原有的河床自然加宽，河中激流滚滚，岸边浪花飞溅，想要找到原来的渡河道口已经是很难的了。为了防止发生意外，领导命令会凫水的金石峰参谋带着八名女同志先行渡河。他们来到了河边，金参谋下水试探深浅，凫到了对岸。突然，队伍的周围枪声大作，敌人发起进攻，八名女同志被隔在岸边;金参谋也被隔在了河的彼岸。

　　一场恶战开始了。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我大队指挥员及时组织火力给敌人以反击，边打边指挥队伍向柞木岗山上撤退。

　　枪响后，冷云指挥同志们迅速做好了战斗准备。她把七名战士分成三组，分别安排在柳条通后面隐蔽起来，准备迎击敌人。冷云同志发现大队要向柞木岗山上撤退的意图，为了减少大队的损失，尽快突围出去，她毅然下令：“同志们，快!向敌人开火，把敌人引过来，让大队突围!”

　　“射击!让大队突围!”七名战士明白冷云的意图，也懂得这意图的意义，她们同声回答过后，八名同志的长、短枪同时开火，凝集着仇恨的子弹飞向敌人。

　　敌人发现河边有人射击，马上组织一部分人调转枪口，向冷云她们扑来。敌人的火力分散了，大队趁机发起冲锋，突破了敌人的包围。大队指挥员发现冷云带领的七名同志据守在河边向敌人射击时，立刻意识到她们的危险，于是命令部队调头向敌人冲去，想通过猛攻把冷云她们带出来。但，时机不待人，敌人已经用重火力控制住山口，切断了大队同河边八名同志的联系。冷云同志发现大队又转过头来援助她们，马上想到这样恋战下去的危险。她通知其他七位同志齐声喊话：“同志们!冲出去!保住手中枪，抗日到底!”七名女同志在冷云指挥下一连喊了三次话。她们下定了“让大队冲出去，我们牺牲也值得”的决心。大队听到了她们的喊声，指挥员同志想再作一次努力。然而，敌人装备精良，人多势众，大队连续两次冲锋都没有成功，负伤的战士越来越多。如果同敌人硬拚下去，大队有再遭包围，全军覆没的危险。于是，为了继续抗白，为了革命事业，大队指挥员忍痛下令，队伍向西山柞木岗的密林里撤去。

　　敌人见大队已撤向山里，要尾追上去，牵制住它已不可能，就集中兵力向冷云她们猛扑过来。他们想凭人多势众，由远而近，步步进逼，活捉我妇女团同志。

　　敌人的主意打错了，我妇女团八位女战士虽仅有三个战斗组，人单力薄，使的是轻武器，而且弹药也不足，但她们都是经过严酷斗争考验的战士，都是硬骨头。她们在敌人疯狂冲击时毫不怯懦动摇，而是冷静、沉着地射击扑上来的敌人。

　　八支轻武器确实挡不住象羊群似的冲上来的敌人。敌人忙乱地向柳条通射击着，嘴里嚎叫着，蜂拥着冲上来。冷云让大家准备好手榴弹，待到冲在前面的敌人快接近柳条通的时候，她大喊一声：“打!”四颗手榴弹同时飞向敌群。在“轰!轰!”四声巨响中，敌人趴下了一片，腿脚快的扭头向回奔逃。遭到迎头一击的敌人摸不清柳条通里的底细，没敢再发动冲锋，只好趴在地上继续射击着，子弹在八名女战士的头上带着颤音呼呼而过。

　　“同志们，要注意节省子弹，等敌人靠近时再打!”冷云小声地通知着她的战友。八位女战士停止了射击，柳条通里静了下来。除了敌人射击的子弹在头上呼啸而外，柳条通里静得出奇。冷云爬到另外两个小组跟前，让他们再拉开一些距离，同时检查了同志们的子弹、手榴弹。确实，她们的子弹不多了。她同安顺福、胡秀芝、杨贵珍碰过头，让她们作好应急准备。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深秋的高空万里无云，只是这乌斯浑河西岸边的上方弥漫着硝烟。冷云抬起沾满灰土的脸，两眼喷着愤怒的火向四外张望着。她没理睬敌人密集的射击，审视着四周，尤其是河边的地形。她们所在的地势很不利，河岸上光秃秃的，距离柳条通还有十来米;本来可以隐身的荒草有的被敌人的枪弹扫倒了，有的被炮火烧着了，身后几百米宽的河里翻着浪花，汹涌奔腾地向北流去;河对岸大小关门嘴子山，经霜的柞树叶子红彤彤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们所在的柳条通和四周毫无联系，想要借它隐身退却是不可能的。

　　冷云看过了地势，精力又转到正面战场上来。前次敌人挨炸吃了亏，他们更疯狂了。迫击炮连连对准柳条通发射，周围的荒草燃烧得更炽烈了，浓烟向河边滚动;有几处柳树毛子被炸平，战友们眼看就没有遮身的屏障物了。她决定同志们撤向河边。她的命令还没有发出，敌人迫击炮停了，又发起了冲锋。敌人来得很狡猾，大批的从正面突击，另有两批小股敌人从两侧运动过来，三个方面同时鸣枪奔突，气势凶凶，甚为猛烈。敌人逼近了，八名女战士边射击，边准备好了手榴弹;手榴弹同时向三个方向投出去，在敌群中爆炸。硝烟过后，敌人又冲了上来。第二批手榴弹又在敌群中爆炸，敌人除了炸死的，没死没伤的再没有坚持下去的胆量，扭头就往回跑，他们又退却了。冷云回头看看战友们，见黄桂清负了伤。赶忙过去替她包扎;郭桂琴也负了伤，杨贵珍正给她包扎。安顺福、胡秀芝、李凤善、王惠民正用自己的衣服扑打着将要烧向身边的大火。冷云命令架起负伤的战士，在酣战间歇时，借着荒草上、柳条通上空冒着的浓烟，迅速撤到河沿，在土坡上卧倒下来。

　　同志们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只剩了三颗，战友又负了伤，正面、两侧都是敌人，背后又是急流激荡的乌斯浑河。她们意识到，八个人都不会凫水，眼下就剩下了两条路：战死或被俘。抗联战士被敌人俘虏?那是最大的耻辱。冷云望着同志们，同志们望着冷云。冷云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她向大家说：“同志们!咱们是共产党员、抗联战士，宁死也不做俘虏!现在咱们弹尽援绝了，只有趟水过河。能过去，就找到军部继续抗日，战斗到底;过不去，宁肯死在河里!为祖国的解放事业而战死是我们的最大光荣!”

　　“指导员说得对!咱们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过河!”安顺福坚决地响应。

　　“对!过河!”六名女战士一致同意。

　　“好!咱们还有三颗手榴弹，一定要用在节骨眼上!”冷云的话刚说完，敌人又怪叫着冲上来。他们边冲边喊：“赶快投降!投降!”“捉活的!捉活的!”

　　“同志们!下河!”冷云站起来，安顺福站起来，杨桂珍站起来，三颗手榴弹向敌人飞了过去。同志们互相搀扶着站起来下到河里，突然，远处飞来几颗子弹，王惠民身子向前一扑，倒了，冷云刚要去抱她，一颗子弹打中了她的肩头，胡秀芝忙将她扶住。安顺福抱起了小王，冷云用手捂住伤口，坚决地下达了命令：“走!”她们抱着、搀扶着负伤的战友，向乌斯浑河深处走去。

　　愚蠢的敌人还存在着幻想。他们看到下河的女战士，仍然不死心，忙乱地喊着：“回来!上河岸来;回来，金票的大大的;生命的保障!”

　　水深浪急，波涛汹涌，战士们听到敌人的嚎叫，毫不理睬，她们昂着头向河心走去。敌人更加疯狂了，子弹从女战士身后追来，从头上，从身边呼啸而过。她们忽而躺倒在水中，忽而挣扎起来，激流冲得她们立身不稳。这时敌人的一颗迫击炮弹在她们身边爆炸，掀起了一股巨浪，巨浪过后，再也见不到女英雄们的身影。余下的是一片激流滚滚，浪花奔腾。

　　平静了，乌斯浑河两岸是那样的平静。东岸，大小关门嘴子山上的柞树叶子一片红彤彤。西岸，西岸的远处，柳条通前面、两侧，炮火给地面留下了一片焦黑。焦黑的土地上倒卧着敌人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就是被八女投江这悲壮场面惊得呆若木鸡似的日本守备队和伪军。

三

　　“八女投江”的壮烈事迹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广泛流传，她们的崇高民族气节，视死如归的斗争精神给人以激励、以鞭策、以勇往直前去争取胜利的力量。

　　八位女英雄中有三位同志的生前经历流传下来。这三位同志是：

　　冷云同志，原名郑志民，乳名郑香芝，1915年生于黑龙江省桦川县悦来镇。1931年入佳木斯桦川县立女子师范学校读书，193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共佳木斯市委领导下从事抗日斗争;1935年从师范学校毕业，在悦来镇作小学教师，秘密从事抗日斗争。1936年夏转入抗联五军，在秘书处做文化教育工作。1938年夏初随五军一师西征，任妇女团政治指导员。同年10月上旬于乌斯浑河牺牲时，年仅二十三岁。

　　杨贵珍同志，1920年10月生于黑龙江省林口县东柳树河子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七岁丧母，早嫁丈夫又死，常受婆母打骂。1936年冬，抗联五军在她家乡活动，她接受了新思想，勇敢地摆脱了封建家庭的束缚，于11月参加了抗联五军，成为妇女团的一名战士。她曾在抗联密营被服厂工作。1937年秋参加中国共产党。1938年随军西征，任班长。同年10月在乌斯浑河牺牲时，年仅十八岁。

　　安顺福同志，1915年生于黑龙江省穆棱县，朝鲜族。中国共产党党员，原抗联四军被服厂厂长。1938年夏，抗联四军、五军一道西征时，她同四军其他女同志并入五军妇女团。在乌斯浑河牺牲时，年仅二十三岁。

　　八位女同志中有五位同志仅给后世留下了英名。作为抗联中平凡而伟大的战士，仅仅这奋不顾身，大义凛然地投江一举，就堪称后人的楷模了。她们的英名是：班长胡秀芝、战士郭桂琴、黄桂清、王惠民、李凤善(朝鲜族)。

　　八女投江的英雄事迹已载入中国现代革命史册。八女投江的英雄事迹将永远激励着中华民族的子孙为自己国家的富强昌盛而努力奋斗。

　　八位巾帼英雄永垂不朽!

(质慧)

责任编辑：徐永帅 最后更新：2020-08-26 10:49:02

特别说明：抗日战争纪念网是一个记录和研究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历史的公益网站。本网注明稿件来源为其他媒体与网站的文/ 图等稿件均为转载稿，本网转载，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内容的真实性。本网转载出于非商业性的文化交流和科研之目的，如转载稿侵犯了您的版权，请告知本网及时撤除。以史实为镜鉴，揭侵略之罪恶；颂英烈之功勋，弘抗战之精神。我们要铭记抗战历史，弘扬抗战精神，坚定理想信念,为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实现伟大的中国梦作出新的贡献。感谢您对抗日战争纪念网的支持。
纠错电话：0731-85531328、19118928111(微信同号)

上一篇：《东北抗日烈士传》——赵永新烈士传略

下一篇：《东北抗日烈士传》——徐光海烈士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