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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在延安的所见所闻
2022-07-22 09:45:15  来源:开国将士后代  点击:  复制链接

  编者按:西安事变后,在国共合作的大背景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于1937年派遣中央视察团(中共称之为“考察团”或“调查团”)赴陕北视察,团长为涂思宗中将,成员来自党政军各部门,包括邵华、萧致平、李华英、张廷镛、萧树金、杨蔚、王友直等十余人。

  文章记录了杨蔚在延安等地的所见所闻,因政治立场不同,难免对中共作出一些负面评价,但是文中的许多内容,不仅生动细腻,且令人信服。例如, 他注意到贺龙的早餐很简单,官兵同甘共苦。又如,他对毛泽东住处的描述,寥寥数语,却很客观。对于中共领导人的种种褒贬,读来也颇为有趣。

  兹照录如下,以飨诸君。

  这是五十年前我亲身经历的一段重要往事,今日旧事重提,仍不失其珍贵真实的价值。

  记得民廿六年(一九三七)春,亦即西安事变过后,七七事变之前,南京国府军委会决定收编在陕北延安的共军,是年一月间发表顾祝同为“西北行营主任”坐镇西安。稍后即决定由中央党政军各部门遴选必要人员,会同陕西省地方人员组成一视察团,赴陕北延安作一次实地视察。以为尔后处理该区军政问题的参考。

  先从南京飞西安

  大约是一九三七年二月末,军事委员会指派涂思宗中将为视察团团长,令他率领中央遴派的视察人员先赴西安;到达西安后,则请示行营主任顾祝同决定行止。笔者是时服务于军事委员会调统局,被指派为中央视察人员之一,并用涂团长随从参谋的名义,随涂氏一行赴陕北考察。

  我于奉派后,即请示涂团长:“何时起程?乘何种交通工具?”

  涂先生说:“已决定乘飞机,起程日期还未定,但必在三两日之内,请等候通知。”

  大约是三月初的一天下午,便接到涂先生的通知:“嘱于翌晨到飞机场集合,一同乘专机,由南京直飞西安。”

  次日晨,我随涂先生提前先到飞机场,与其他人员会合后,上机直飞西安。到达后,下榻于“西京招待所”。涂先生当晚即晋谒西北行营的顾主任(祝同),我因曾是顾先生的旧部(顾氏任江苏省主席时,我任保安团长),也一同晋谒。

  顾祝同预作指示

  顾主任指示:“此次陕北视察团以涂先生为团长,由十五至十七人组成,其中党政军各种人才都有几位,对边区党政军各种机构,应作全面的视察。陕北方面,已派周恩来、叶剑英二位为代表前来迎接;待定期约周、叶二位与视察团见面,先商定前往路线及视察方式后,再定启程日期。”

  我们在西安停了一星期,在停留期问,涂先生负责与行营连络,由南京来的团员们,则分别访问自己的朋友,以了解西安事变后的情况。

  周、叶两人皆讲话

  一星期届满,涂先生通知全体团员到行营开会,团员名单有:邵华、张廷镛、萧树金、王友直等,其余已记不清了。

  会谈开始:先由行营顾主任致开会词。词毕,介绍周恩来、叶剑英两位给我们认识,并请他们俩人讲话。

  周恩来很谦虚的对我们说:“毛泽东和朱德同志,因要准备接待诸位视察事宜,不能远离防地,特派本人前来代表欢迎。”

  叶剑英也很客气的说:“我是专程前来招待的,将陪同诸位一路至延安,我们将有时间作长谈;但招待如有不周之处,请多原谅。”

  讲完话后,涂先生提出出发时间、经过路线等问题,叶剑英一一提出答案。初步视察计划,很顺利的决定了。次日,即分乘四辆大汽车出发,沿三原、铜川、宜君、中部、洛川、鄜县、甘泉之线,向延安进发。

  途次中部祭黄陵

  第一天到三原,第二天到宜君,第三天预定经中部到鄜县。中部是轩辕黄帝陵的所在地,我们一致决议于经过时致祭。

  “黄陵”离汽车路有几百公尺的步行小径,我们到此部下车步行。当我们步上小径,忽发现离我们百余尺的山坡有一只野鹿。我马上提议:射倒这只鹿来做祭品,并随手用驳壳枪打了一枪,不料没有打中。涂团长是一个特等射手,眼捷手快,接着又打一枪,正中该鹿的胸部,看牠蹦了几下,倒地不动了。我们的猎物既获,不约而同的欢呼,这是黄帝在天之灵啊……大家七手八脚把牠扛到黄帝陵前,连同所携祭品,一并摆在陵前石案上,由涂团长主祭,向陵寝行最敬礼。

  黄陵的形势,坐北向南,背后有高山如椅,前面有河川如带,再向前方则是千百个丘陵成行成列,宛似向黄陵俯伏。当地人说:这个“风水”就叫做“万国衣冠拜冕旒”,其气魄之雄伟,任何人都叹为观止!

  陕北地形的特点

  我一路很注意陕北的地形,目的是找出中共何以选择此处作根据地的答案。

  原来自铜川以北,都是海拔一千公尺以上的黄土高山;山与山之间都有阴森的幽谷。从这个山头望那个山头,好像近在咫尺,甚至说话可以听见;可是汽车走起来。可能要走半天至一天!由西安到延安的图上距离,不过三百公里;而实际距离,则加一倍还要多。当时中共之所以选择这一区域,确有易守难攻之利。但这些山区,极少耕地,间有一点耕地,也只能生产些杂粮而已。

  第四天的目的地就是延安了!汽车经过的村镇,都贴满了“欢迎中央视察团”“拥护蒋委员长领导抗日”“国共两党团结起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标语。

  发现一小脚姑娘

  汽车离延安不远时,我们下车休息了一下,为的是抖抖身上的灰尘。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小脚而曲线玲珑的小姐,从我们车旁走过去,也是朝着延安方向走。我们团员中的邵华先生是一位风流才子,对女人特别敏感而且作风大胆!他高声的问:“小姐到那裹去?”

  那位小姐的大胆作风,也出于邵兄意外,她大大方方的说:“我到延安去呀!”听口音不是陕西人,而是地道的江西老表。

  这一声的答话,引起了我们全体团员的注意!你言我语的说:“这样的三寸金莲,如何能走二万五千里路呢?我们请她来谈谈吧!”

  此时邵兄勇敢的开口了:“小姐,不要走了,搭我们的车子去吧!”那位小姐笑容可掬的来了。

  我们畧谈了几句“尊姓大名贵处”之后,知道她是一位红军的政工同志,的确是从江西随军走来的。她满口“革命”“抗日”“男女平等”“民族利益”“统一战线”等等术语,说得我们忍不住的笑,一直谈到延安大桥。因为中共要人就在桥那边列队欢迎我们,她不好意思夹在我们的行列里,于是下车单独走了。

  欢迎行列的歌声

  我们车子驶过延安桥,涂团长领导我们下车步行,走向欢迎行列。计有:林伯渠、贺龙、林彪、陈赓、周士第等中共高级人员,都站在仪队排头向我们脱帽或举手示意。号兵队吹奏三番军号,武装仪队约有一营人,行军礼后,高呼“欢迎中央视察团”“拥护蒋委员长领导抗日”的口号。最后高唱新编的《国共合作打日本》的军歌。这个场面相当热烈而隆重。据叶剑英说:这是我们到达延安以来,第一次伟大的欢迎场面。

  延安的街道很小,通过欢迎行列后,叶剑英领着我们步行到为我们而设的招待所。林伯渠等也参杂在我们的行列,频道辛苦。

  林彪大谈茅台酒

  当晚,在招待所设宴为我们洗尘,毛泽东以下的中共要人都作陪。林彪作我那一桌的主人,显然是奉派以黄埔同学身份招待黄埔同学的;因为他与我同期(四期),所以和我坐一桌。

  开动后,首先由毛泽东致词,随即为祝林(森)主席、蒋委员长的健康而干杯。全体干杯后,各桌宾主自由交谈,互相敬酒。我们发现酒的味道很好;但并不是陕西凤翔出产的。我们就问这酒是那里来的?

  林彪开玩笑的说:“是我们从贵州茅台村带来的!”(其实是在延安仿茅台做法酿的)随即大谈其酒经:

  据林彪说:他的部队经过贵州茅台村时,人马都困乏不堪,有些官兵的脚起了泡,到处找水洗脚。凑巧找到酿酒的“养成老烧房”内有一池清水,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下洗脚。几百只臭脚放下去,因为酒精刺激,都痛得叫起来,这才发现不是水而是酒;可是这池酒,已成泥巴糊了。另外还有几池干净酒,他们就享受起来,都喝得酩酊大醉。后来的部队没得喝的,就连那池泥巴糊也喝光了!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我们因为在路上辛苦了几天,这一顿饭,都吃得酒醉饭饱,然后散席休息。

  窑洞拜访毛泽东

  次日休息一天,涂先生以视察团长身份到中央苏维埃去拜访毛泽东。我以随从参谋的身份随行。到了毛的官邸,原来是连接着窑洞的一幢草房,会客室就是寝室、也是办公室。办公桌是一个没有抽屉的方板桌,坐的是没有靠背的板櫈。一张木床只有行军床那样大,上面铺的是两张毛毯,一个背包枕头。

  毛泽东穿一身灰布士兵棉军服,体格相当魁伟,比涂团长高出约十公分。面形上稍尖两颧微耸。

  他态度很沉静,嗓音高而尖,说话还是湖南腔,咬字却很清楚。他与涂团长是早年就认识的,颇有旧雨重逢之概。他问涂团长的话比涂团长问他的话多。他一度很郑重的质问涂团长:“国共既然合作抗日,国民党何以又公然宣布根绝赤匪的决议案呢?”

  涂团长对这些问题的答案,是早有准备的,他说:“共产党在与国民党执政的中央政府为敌的时候,依国法不得不称之为赤匪;今后共党已成了合法政党,红军成了正式国防军,赤匪不就已经根绝了吗?这是过去的事,何必介意?”

  涂团长这样答复。毛笑了笑,也没话说。

  此后则谈些南京、上海民心士气问题。毛的结论是:「我们必须克服一切内在的矛盾,完成团结抗日的任务;目前国民党的措施,对共党内部还存着很多误会,我将在理论上和事实上努力加以说服。”

  他们谈话时,我以随从参谋的身份,举起日记本摘要纪录,毛也毫不介意。这一席话谈了两个多钟头,我们才告退返回招待所。

  欢迎会中的见闻

  第三天是他们正式举行的一个“延安党政军各界欢迎中央视察团大会”。在贺龙部队的大操场上,搭了一个大台子,上面拉起布棚,集合的羣众以军队为主,连同各界和学生约四五千人。

  大会开始,先由林伯渠以边区主席身份致欢迎词;次即由涂团长讲话;第三就轮到毛泽东讲话。他讲的内容,是根据唯物史观分析时局发展,结论是:“只有拥护蒋委员长领导抗日,才可以救中国。”其音调尖酸刺耳,而措词则冠冕堂皇。

  毛讲过以后,就轮到我们团员,每一位都被拉上台讲几句。这一个大会,一直开到下午五时,毛泽东始终陪着我们,并且在讲台上抽空看公文。我发现他确可做到闹中不乱,保持头脑的冷静。

  大会结束后,回招待所晚餐。餐毕,又参加一个晚会。晚会节目是歌舞和话剧。歌舞并不精彩;话剧的剧本是《放下鞭子》,演得相当卖力,煽动性颇大。

  第一目标是抗大

  第四天开始正式视察。视察团先是集体行动。视察过陕北边区政府各机关后,计算每视察一单位,总需要一二小时;如照此进行,则一个月也未必视察得完。当晚涂团长指示改变方式,将团员分为党政军三组,以组为单位,分途观察。涂团长和我则不受组别的限制,择重点视察。

  分途观察开始,我随军事行动,第一目标是“抗日军政大学”,向导是林彪(林为该校校长)。他带我们从校本部到各队巡视一周,然后到大操场集合师生千余人,要我们讲话。我们的组长是军校三期同学萧树金,简单讲了几句,就请林彪将队伍解散休息。

  临时找来康克清

  事前我们听说朱德的爱人康克清在抗大受训,于是我们利用这一时间问林彪,可否找康克清见见面?林彪说:“可以。”马上命传令员把康克清找来了!康克清并不太美,但健壮活泼,态度大方,看年龄似乎只有廿几岁,此时朱德已五十余岁了。我们曾问她舆朱德同志恋爱的经过,她笑着说:

  “朱德同志是革命的,我们是因革命而发生了爱情;不过我还年青,学识不够,所以才到抗大学习学习。“

  抗大的学生,性别不限男女,年龄不限老幼,科系不限军政,程度不限高低,可以说是乱七八糟,不成学制。但也有不可忽视的地方,即学生们的情绪似乎还不坏。这可以从团体唱歌时看出来——他们的声音高昂而整齐。这一所大学的校舍,是几十个窑洞组成的,分布的面积甚广,我们巡视完毕,费了半天时间。

  贺龙谈及长征苦

  军事视察的第二目标是贺龙的部队(驻延安),我们一早就跑到贺龙的司令部。到达时,贺龙正要吃早饭,只是还未开动。桌子上摆的菜,是一盘辣椒末拌萝卜干,和一盘黄豆,另外就是一桶稀饭。士兵的伙食也是一样的,他们官兵的生活,那时倒真是同甘共苦。我们因为已经吃过早饭了,便坚请贺龙先吃饭,不要为我们饿着肚子。贺龙便一面吃饭,一面和我们谈天。他说:

  “诸位不要以为我们这种生活是很苦的,这比长征时要好得多了!我们通过川陇交界的松潘草地时,曾经六七天没有举火,大家只嚼炒米或炒黄豆;而且夜夜都是露营,那真是苦极了。可是,绝处仍可以逢生,有一天正要断粮的时候,发现草地裹有一小湖,湖里养着密密的肥鱼,那些鱼从来没有人捕过(土人不吃鱼),所以根本不怕人,士兵们可以在湖边用手一条一条的抓,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一天,我们就以鱼为粮,吃个大饱,还抓了很多带着走!”

  贺龙虽非军校出身,可是相貌堂堂,比其他人员长得方正;一口湖南官话,讲得很有趣味,难怪他能掌握一部份亡命之徒。贺龙所属驻延安的部队,不过几团人,而且人数都不足,我们半天就看完了,中午就在他的司令部午餐。

  意外见到徐向前

  午餐时,贺龙介绍徐向前和我们见面,他说:“徐是半年前在甘肃作战失利,不得已化整为零逃来陕北的,昨夜才到达延安。”

  我们听了都很兴奋,立刻向徐向前问长问短。徐的面貌瘦削,两眼角下垂,他一口山西腔,很老实的说:

  “去年(民廿五——一九三六)十一月我率部队自陇南渡黄河至景泰,被宁夏、青海的马家回子军打了个埋伏,部队都垮了!除死伤者外,都化整为零。我带了几百人先向新疆方向闯;但越走越困难,最后还是决定化装来陕北;幸亏始终没人认识我,很安全的来到延安。”

  一根烟蒂的笑话

  徐向前说话也很有趣,我们都很注意听着。有一位团员把一支吸了几口的香烟头丢掉了,徐向前一眼看见,勾起了他的心事,他说:

  “我这一路肚子饿的时候,只想讨得几个馒头煎饼吃,就高兴极了!可是吃了馒头煎饼之后,就想吸烟;偶然在路上拾到一个香烟头,就宝贵得不得了,吸一口就保存起来,留着必要时过瘾。”

  说得大家笑到喷饭!我们吃过午饭后,还同徐谈了几个钟头,才回招待所休息。

  彭德怀果然不凡

  军事组视察的第三个目标,是彭德怀的前线总指挥部。该部的位置在延安西南靠甘肃方向一个山谷里,坐汽车走了约三小时。当时彭德怀系指挥所有武装部队。涂团长鉴于彭部的重要,亲自参加视察。到达后,彭德怀集合了一个加强团,由涂团长阅兵,阅兵式完毕,由涂团长及彭德怀相继讲话。讲话毕,即赴司令部及部队驻地视察。

  我们发现彭的司令部,虽然隐藏在这种山沟里,可是军事书籍——包括苏俄的、德国的、和我们陆军大学及各军种兵科学校的,一应俱全。彭在讲话时,手中还拿着一本战斗纲要,明显的反映着,他们对军事学术的研究,毫不疏忽。

  他们的部队,从排级单位起,都有一个地上沙盘,塑造各种地形地物,为官兵讨论战术、战斗之用。我们视察完毕后,大家觉得共军的训练方式,若干地方,值得我们研究参考。今后我们对共军的战斗力,更不可估计过低。

  医务主任待遇高

  军事组以后几天的工作,还是视察分驻的部队。我和另外几位团员突然生病了,不得已留在招待所休息。在我们养病时,林彪和陈赓轮流来照顾我们,并送我到医务处诊断。据林彪说:

  “延安共产党机关的首长,惟有医务处主任待遇最高——每月除配给外,有零用钱七元;而毛泽东及其他官兵都只有零用钱三元。原因是我们对技术人员特别优待。那位医务主任是从江西来的,懂得西医、也懂中医。由于西药购买困难,他们设有一个中药化验室,专门提炼中药代替西药。他们在制药方面获得极大的成功。”

  从陈赓说到林彪

  陈赓也不断的来看我,并特别表示对校长永远尊敬,永远是他的学生。

  他对林彪似乎不大佩服,原因是在军校期别上,他比林彪高得多(陈赓是第一期的)。

  林彪的态度也很诚恳,口口声声不离校长同学;但他对我谈话时,两眼总是望着地下,其阴沉的个性,由此可以看出大概。

  还有值得注意的,他随时总有一本书抓在手上,或放在口袋里,的确是手不释卷,很爱读书。他谈起理论来,对唯物论、辩证法、和战略战术都能讲出一套,而且能言之成理。

  我在养病期间,除林彪、陈赓等,十分关切外,我发现他们的勤务员(即勤务兵)都受了很严格的训练——个个礼貌周到,言语亲切,服务勤快,而且满口是新名词,措词异常恰当。

  在延安见到丁玲

  由此可以看出,中共当时对我们这次视察,准备得异常周密,使我们处处得到好的印象,挑不出他们的坏处。休息了两三天,我们的病都好了,各组视察工作亦已完毕。我们团员中有一位军令部派出的少将(名字记不起了),他认得已来延安的女作家丁玲。于是,他要求叶剑英带他去看丁玲。我为了好奇,也跟了去。

  丁玲那时是住在一个招待所里,睡的是土坑,穿的是军衣,年纪大约卅左右,身段很丰满,虽说徐娘半老,正是风韵犹存。据说中共要人中,很多想动她的心事,可是丁玲都看不上眼,以致那时还是小姑独处。我们那位少将,对她似乎爱慕已久,这次看她生活如此清苦,就极力劝她到西安去玩玩,可是丁玲拒绝了!她的理由是:“我要写文章,必须在实地写;离开了实地等于脱离现实,那种凭空写出的文章,是没有客观价值的。”

  我们谈到无话可谈时候,就返回招待所了;而那位少将,临行还不胜依依。

  我们留得的印象

  视察团于彭德怀所属部队视察完毕后,团长即指示结束视察工作,准备回南京。因为共军还有些杂牌部队,分驻在陇东和绥宁边区,数量不多而距离甚远,非本团一次所能看完,只好留待以后处理。

  总计此次我们已看过的共党人员,男女共约三万左右(包括部队)。至于部队的情况,则是装备残破,武器约为人数的九成,官兵素质,年龄参差,惟体格尚健。

  再说到将领的才能,我们都认为彭德怀是一员悍将,他表露的性格,是坚决勇敢,与士卒同甘苦,但颇有傲气。

  贺龙虽出身行伍,但仪表端正,倒像一个福将。林彪举止斯文,有儒将风;但对人谈话,两眼斜视看地,发现一疑问即追根究底,显示其天性阴狠。陈赓很活泼天真,似乎有勇无谋。

  徐向前貌不惊人,能吃苦吃亏,其处人的方法似比处事的方法强。

  至于朱德、刘伯承等,当时不在延安,没有见着。

  盘桓了半个多月

  视察团在延安及其周围盘桓了半月有余,所谓苏维埃和红军的真相,我们已有深度的了解。就各团员所摄得照片而论,共有几百张,我们印成一套,每个团员都分得乙份。涂团长指示各组将所得资料加以清理,缺少的再向共方索取补充后,即分别辞行,乘原车回西安。在西安向行营顾主任陈明经过后,南来人员仍随涂团长一同飞回南京。

责任编辑:钟思宇 最后更新:2022-07-22 10: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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